第12章
  去王府的路上,莺儿紧张得一句话没说。
  “今儿个怎么这么安静,倒不像你了。”华韶替她扶正发簪,理了理领角袖口:“紧张什么,王爷又不会吃人,有我在呢,别怕。”
  莺儿嘟着嘴抱怨道:“不知道妈妈怎想的,非得让我去,我连王府什么样都没见过,做错事被杀头可怎么办?哎呀,姐姐,我要下车走回去。”
  华韶被她逗乐了:“真不去啦?”
  “不去不去,宁愿走断腿不要被砍头。”莺儿把头扭过一边。
  “果真是孩子心性。”华韶宠溺地戳戳她的鼻尖,宽慰道:“到了王府跟在我身后少说话就好。”
  王府门前已经停满了各色马车,华韶的车一到管家娘子就跑过来道:“等姑娘好久了,怎得迟了这些?”
  莺儿往华韶身后躲了躲,揪着帕子傻笑。
  华韶笑着斜了她一眼,回管家娘子道:“起晚了些,还望王爷不会见怪。”
  宴席设在园中,宾客差不多尽数到了。
  华韶穿过众人走到王爷桌前,行了跪礼:“王爷万福。望王爷恕来迟之罪。”
  莺儿也忙地跪下,低着头眼珠子低溜溜地转,偷瞅着周遭的富贵荣华。
  王爷扶起华韶道:“听说玉香院出了事儿,还以为你不能来呢。”王爷看到跪着的莺儿,惊叹到:“这位小姑娘不曾见过呀?”
  莺儿低头回道:“小女子商莺儿。”
  “好名字。”王爷哈哈大笑,“模样也好,起来吧,别跪着啦!”
  华韶看到许优远远地冲她笑着,在王爷面前想笑又只能崩着个脸,同各位贵客大人们打完招呼才略得了些空。
  许优看准机会找到华韶:“前些日子家里小的来传玉香院有姑娘出了事,我还担心了好久,后来打听才知不是你。可你们关门好些几日,见不着心里总不踏实。”
  “现在踏实了吧?”华韶笑道。
  莺儿站在华韶身后,看着姐姐同眼前身形俊朗眉目生风的公子像友人般聊天,不敢插话只得静静听着。
  许优一把拉过华韶的手:“这种场合我本来无意来的,听说王爷请的你才到了,果真见着了。”
  吓得华韶大退一步,甩开他的手,“这么些人呢,你也不怕被许大人骂。”
  提到自己老爹,许优乐了:“你是不知道,我父亲以后再管我可能比较难了。”
  “怎的了?”华韶不解。
  许优正要说,有人来请华韶过去一下。
  莺儿只道是痴痴地跟着,眼里却还用余光瞟了那位公子几眼。
  她听闻过许优的大名。承揽下华韶姐姐的第一夜,自那之后再未找过别的姑娘,也凭着他父亲许大人和母亲银华郡主的势力,保护着华韶姐姐。
  她跟着华韶姐姐见了许多人,所有人,包括王爷都会注意到自己,至少会问一句自己是谁。而她从见到那位许公子开始,对方没有瞧过她,正眼没有,余光也没有。所有的注意力全在华韶姐姐身上,所以她可以肆无忌惮地看着他,看着他看着华韶姐姐。
  听说许公子同府上的小厮有私情,对女人没兴趣,莺儿虽小,却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往情深。断袖之癖龙阳之好什么的,也就身为当局者的华韶姐姐会信吧。
  莺儿坐在角落里看尽了华韶在人前的无限风光。
  她喜欢这个姐姐,也羡慕着。
  王府一行,莺儿认识了不少权贵,也认识了第一次触动她女儿家心思的男人。
  几日的闭门谢客让春红很是不安。
  “你说吴公子会不会再也不来了?”春红问丫头。
  丫头摇头道:“吴公子虽不大来了,肯定是有事忙着心里还记挂着小姐的。”
  “那你说,这几日他有没有来过?”春红趴在桌上眼巴巴望着门口。
  “关门谢客后公子老爷的来了不少人问,各个府上差来打探的下人很多,且是门房婆婆回的,不知道吴公子有没有来过。”
  春红仍是趴着,心烦意乱地用指甲挠着桌面儿,丫头忙上前护住春红的手:“姑娘仔细着点,指甲断掉就不好看了。”
  鸨母指挥着工匠将玉香院从里到外的翻修,正忙得连喝口茶水的功夫都没有,好不容易有个喝水的功夫,秋龄走过来,一脸神秘地说道:“妈妈猜猜看,我接来下要跟你说什么?”
  鸨母差点一口茶水给她喷脸上,“我忙得脚不沾地,你帮不上忙倒也罢了,自个儿闲着无聊让我猜谜?”
  秋龄也不难过,坚强地继续说道:“春红有姘头了。”
  鸨母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看在秋龄业务能力尚可的份上千万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秋龄找死上瘾,嘴里仍是不停:“她那个常来的吴公子?听说早没钱了,春红还是隔三岔五地陪着呢,妈妈您说这种赔钱货咱家留着干啥?”
  鸨母被她吵得烦了,护着春红道:“院儿里姑娘谁没几个熟客?你没有?客人一时短了银子就冷落人家?还要不要做生意了?有那嚼舌头的功夫不如练练嗓子看看书,不省心。”
  “真的。”秋龄还要说,被鸨母严厉的神色唬住了。
  坚强的秋龄姑娘丝毫不泄气,经过口口相传把吴公子和春红的私情传得人尽皆知。
  晚些时候闲言碎语就传到春红耳朵里,本就想着吴公子心里烦躁,被秋龄这一激,气得在房里大哭:“平日我总想着息事宁人,对她凡事能让则让,今儿个是要逼死我呀?谁是姘头?她床上那些男人哪个是她夫君不成?说我倒也罢了,连累着吴公子也遭了她的脏嘴。”越说越难受,趴在床上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