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爹爹!”童观姝被父亲这一番辱没礼教毫无廉耻的话震惊了。“您若为了攀上许家这门亲事要做到这般地步,只当没有我这个女儿好了。”
  童大人也知自己一时心急说重了话:“为父的意思是,你可以稍微主动一点嘛。”见女儿不开窍只得实言相告:“老实告诉你吧,京里派了了不得的人来查你父亲了。若失了许家这门亲,别说荣华富贵,只怕这一家老小一个都逃不掉全得发配。”
  “爹爹犯下什么事了么?”
  “你以为你那些好吃好穿好用的东西哪里来的?享了福也得出点力,你自己看着办吧,不心疼我也想想你母亲。”
  童观姝不敢说自己除了近日并未得着什么好的东西,以前有好的也早被九房等抢去了,哪轮得到她和母亲。
  许优第一次踏足监牢。
  还未进门便闻到里面传来的恶臭,烟儿劝道:“公子有事吩咐我们去办便是,何苦遭这些罪呢?”
  许优掏出被香熏过的帕子掩鼻,被当差的带着继续往里走。
  当差地低眉顺眼地指着一间关了五六个犯人的牢房对许优道:“许少爷,那个上身赤着的,额前肿了一大块的便是了。”
  许优冲烟儿招招手,烟儿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道:“劳烦官爷了。”
  当差的收下银子,叫了几个衙役把牢门打开,两个不安分地想往外冲,便几个乱棍打回去了。只把那郎中提出来,押跪在许优面前,为防伤人替他上了镣铐。
  许优望了眼周围拥挤的牢房,少的关了三四个,多的竟关了十余人,便问当差的:“每个牢房怎关了这么多人?”
  当差的回道:“饥荒年月,闹事的多,偷鸡摸狗劫道抢人者也多,咱这里算少了,各县衙门关的人更多。”
  “这便是我父亲下令关押的那人?”许优抬着头眼往下轻瞟了一眼。
  当差的道:“回公子,这就是了。”
  那人虽色胆包天,也是个没骨气的,被打了几顿早没了血性,磕头求饶道:“公子饶命,小人不知冒犯的是您相中的贵人,瞎了狗眼,公子饶命啊!”
  许优有一瞬间真的想作罢了,但想起华韶被惊吓的怜人模样顿时狠下心,“不必杀,挖个坑活埋了吧,也不劳烦各位立案宗,牢里死个人也是寻常事不是?”
  “是是是。”当差的将人拖了下去。
  那人被拖行时翻脸骂道:“不过险些碰了个人尽可夫的女表子而已,偏你们这些有钱有势的睡得,老子又睡不得不成?”
  “停。”许优被骂华韶的那番话彻底激怒。“舌头割了,省得这些浑话传出去。下面给他割了,省得死了到地府还祸害姑娘家。眼也剜了,姑娘被他这脏眼瞧上一眼都是受辱……”
  许优见不得血,带着烟儿绕过那人出了牢。
  外面空气清新,初秋稀稀落落的蝉鸣盖过了那人的惨叫声。
  烟儿被许优暴戾的一面吓住了,紧紧跟在身后不敢多言,许优察觉出烟儿的恐惧,问道:“觉得我残忍?”
  烟儿否认道:“公子没做错,若对那种人轻惩,只怕会真的发生惨剧。华韶姑娘那样好的人,将他千刀万剐也不为过。”烟儿叹气道:“只是,奴才怕是有几日噩梦要做了。”
  许优嫌弃道:“没出息的东西。”
  烟儿转来话题:“童小姐来信要请您同游。”
  “整天童小姐童小姐的,你不就惦记着人家的丫头,巴望着我和姝儿多见面好全你的心愿么?不去,韶儿身子未好吹不得风,你代我回了她吧。”
  “童小姐只请了公子又没请华韶姑娘,公子看不出童小姐的用意?”
  “什么用意?”
  “依奴才看,童小姐对公子有意。”
  “滚一边儿去,你这么能干帮我看看韶儿呢?”
  “华韶姑娘么……”烟儿思忖了片刻,谨慎地说:“怕是也有。”
  许优心中暗喜,嘴里却硬着:“依你的话全南京城所有的姑娘小姐都对我有意思。”
  烟儿道:“公子爱信不信。”
  “信。那你说说,怎看出来的?”
  “当局者迷,华韶姑娘看公子的眼神让人怪心疼。”烟儿不愿再多话。
  许优不懂烟儿心疼的点在哪,只是从旁人口中得知华韶于自己有意,更是坚定了信念。
  许明宪对与童家的亲事一向不太热心,只是她夫人觉得童家小姐甚好,自己的儿子又不是个成气候的,也不反对。
  但太子的出现,让许明宪想与童家划清界线了。
  “与童家的亲事不妥。”夜间许明宪对银华郡主道。
  “我瞧着童家的丫头很好,性子淡淡的是个会持家的。”银华郡主取下嵌了血玉的缨络放回匣子。
  许明宪瞧着硕大的珠子刺眼:“不常见你戴这个,今日可见了什么人?”
  许夫人道:“你以为宅院深深我们妇道人家便事事不知么?听说太子爷来了南京,今儿刚去拜见了。”
  “我要同你说的正是此事。”许明宪起身将门窗细察了一遍才道:“衙门犯下的那些亏心事被圣上盯上了。”
  “啊?太子爷说他是嫌皇城烦闷,南下散心来着。”
  “你也信?是受了圣命来查我们的。”许明宪一脸惆怅地放下手中的书卷。
  “你又不曾贪公家分毫,怕什么?”
  “可童家贪了啊。而且去年刚到任上便犯下大罪,你觉得皇上能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