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门外的人没有回话,蔡永义正打算开门一察究竟。门“砰”地一声被撞倒在地,若不是他闪躲及时,只怕已经被压在门板之下做了冤魂。
  一群蒙面黑衣人踏门而入,发现门后的太子爷提起刀便是一顿乱砍,门外守夜的两个小太监不知何时被人割开咽喉倒在血泊之中,从正门望去才看到前院和左右偏院冲天的火光,身处的房间被火包围着。
  太子爷自幼习武,但黑衣人胜在人多,只能一面东接西挡勉强支撑,一面冲着外面大喊:“来人啊!都死了吗!”
  他不确定守在府中的太监和锦衣卫是不是全部遇难,天高皇帝远,除了自救别无他法,若死在刀下,自己的死因传到京里只怕会变成逃跑不及被意外而起的火灾烧死。
  激战良久,太子爷觉得右臂越来越重,拿着剑如同举着千金鼎一般,飞身几脚将眼前的一众黑衣人踢倒,趁空换了左手,只是不惯用左手使剑,不得已又换了疲累的右手。他有几次都想放弃抵抗了,门外无人响应,纠缠了这么久歹徒只死了两个,还有四个围住了他所有的退路。
  绝望之际,两个锦衣卫飞墙而入,飞速冲进房里,轻松几招便解决了所有人。
  “怎么才来?”蔡永义将剑扔下,靠在墙上呼吸困难。
  锦衣卫来不及行礼,一人一边架起太子爷便飞出院子,到了长街才跪地请罪:“院里几处失火,门被行刺的人堵死了,只得先送主子出来,属下们救驾来迟自当领罚。”
  “几处失火?帐本和罪供全没了?”蔡永义看着熊熊燃烧蔓延至整个府院的大火厉声质问。
  “主子放心,东西被公公们抬去藏在地窖了,都在。”
  听锦衣卫的人提起公公,蔡永义才想起来张公公他们还没出来:“张公公他们是不是还在里面?不去救人在这傻跪着干嘛?”
  张公公跑着小碎步从街头过来,擦了擦脸上的黑灰跪下行礼:“谢主子关心,奴才没事。”
  “你倒是跑得快。”蔡永义一脚踢翻停在街边的推车,对跪在面前的众人怒声道:“彻查此事,想也知道是那帮蛀虫垂死挣扎之计,查出来是谁,诛十族。”
  有血滴落在张公公膝前的地面上,在夜里像墨迹一般。
  “主子受伤了。”张公公起身掏出帕子要替蔡永义缠手臂,被一把推开。
  “明天开始刑审巡抚衙门那帮人,有嘴硬的只管上刑,多翻翻古时有关刑罚的书,所有旧招新招都试一遍不怕不开口,若有人熬不住审死了通通算我的。”蔡永义心中的怒火比眼前的火烧得还旺。
  “那主子今晚是去客栈将就一夜吗?”张公公不死心,执意用帕子缠住了蔡永义流血的右臂。
  “去许府。快马去巡抚衙门调兵,锦衣卫立马过来护送本王去许府,那群不要命的没准还有后招,留下一队人马守着府里地窖的证据。”又对张公公道:“你速速去找人来灭火,明日调集工匠将里里外外整修一遍。”
  提前传话的小太监去了许府,已经熟睡的人们被一一叫醒,银华郡主赶紧叫丫头为自己梳妆,连许优也换好盛装站在父母身后恭敬地候在许府大门前。
  一脸狼狈的太子爷被境况更糟糕的张公公小心搀扶着,下车便同许夫人笑着道:“是不是传话的奴才胡说什么了?半夜造访堂姐府中本就唐突,又惹得全府上下为了我一人睡不好觉更过意不去了。”
  若不是陪行的阵势,许夫人差点没认出这黑不溜秋衣衫破烂的男子是当朝太子爷。
  “殿下这是?”许夫人见太子爷受了伤赶紧命人去请太夫。
  “府中失火,冬日里天干物燥的,奴才们太大意闯下大祸。一时没有合适的住处,可能要在堂姐府上打扰些日子了。”说着从众人让开的道中进入许府,路过许优面前时转头深深看了一眼,许优避开不与太子对视,将头埋得更低些。
  许夫人让下人们带太子的随行人员去梳洗安置了,亲自给上好药换好衣服的太子爷倒上茶:“殿下也早些歇息吧。”
  蔡永义望了望站在远处的许优道:“不睡了,自家人不必客套,大家都去休息吧。”
  许优忍着哈欠,行了礼正要回房,被蔡永义叫住。“这是贤侄吧?”
  许夫人将许优拉到太子跟前:“快拜见太子殿下。”
  蔡永义扶住要下跪的许优,道:“我与贤侄多年未见,不如留下陪我闲聊片刻如何?”
  “遵命。”许优一板一眼地恭手而立。
  倒是蔡永义表现得格外亲热:“莫拘礼,来来来,快坐下说话。”
  像寻常长辈同晚辈那般聊了聊几句闲话后,蔡永义话锋一转:“不瞒贤侄,本王虽来南京不久,也听说一些您和秦淮花魁华韶姑娘的风流韵事,才子佳人定会成为传世美谈啊。”
  听人提起华韶许优不自觉含笑回道:“她是佳人,我却不是才子。说来惭愧,几番考功名,到现在也只是个秀才。”
  “贤侄过谦了。”蔡永义劝道:“若贤侄对姑娘真心实意怎不带回府中,倒让姑娘仍是流落烟花之地?难道只是玩玩而已?”
  许优看母亲已走远,太子与自己都是男人又年纪相近,便坦诚道:“我有意名谋正娶迎韶儿进门,只是娘亲不许。”
  蔡永义笑着:“贤侄糊涂。”
  “小侄不解,还请殿下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