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没事了,有人陪,心情状态都很好。”
  “谁陪着?”时桉想,“您还是梁主任?”
  “有你什么事,少点八卦。”
  时桉还是好奇,“别的能问吗?”
  钟严:“什么?”
  “徐主任真像您说的那么厉害?”
  “那是他的私事。”间隔两秒,钟严又说:“但他不该只呆在中医科。”
  “那该待在哪儿?”
  钟严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你呢,想留哪个科室?”
  临床要学全科,时桉并没有过于定向的想法,“神外、心外这类牛x的都行,只要是拿手术刀。”
  钟严:“先完成你的脱敏计划吧。”
  “知道。”时桉裹裹衣领,“我已经脱了不少了。”
  这段几天时桉也没闲着,一直在努力。
  钟严又说:“想当外科医生,得先学会保护自己,别跟个愣头青似的,什么事都冲锋陷阵。”
  “我哪冲锋陷阵了,我深思熟虑过。”
  腰上有绳子保护,山上又有那么多人,就算真遇到麻烦,众人也能合力把他拉上来。
  何况还有钟严在,这个敢说出只要有口气,就能救活的天才急诊科主任。
  他没那么愚蠢,也不是愣头青。
  钟严:“再深思熟虑也轮不到你。”
  “那也轮不到你啊,整个急诊科还靠你呢。”时桉自认为有理有据,“你是急诊主任,我就是个规培生,就算我……嗷靠!”
  时桉的后脑勺被猛扇,不得不住嘴。
  “再让我听到这些,立刻滚蛋!”
  “就会用这个吓唬我。”时桉揉揉脑袋,“没劲。”
  钟严:“就算我去救,也不能你去。”
  时桉:“可我不想你去。”
  不希望他再次经历危险,面临死亡的威胁。
  “我是你老师,用不着你照顾。”钟严的心软下来一片,像加热过的糖浆。
  “我来这儿一星期了,除了看孩子就是看孩子。”时桉越想越不甘心,“我那么信任你,你为什么不能信任我一次。”
  “不是不信任你。”
  “我就是想听你夸夸我。”时桉去抠雪,看到了手心,又收了回去,“跟着你快三个月了,没听你夸过一次。”
  钟严愣了一下,去碰他的头发,“我不擅长夸人,也没夸过。”
  时桉把手推走,“没开张呢,别瞎摸。”
  钟严:“我会试着改变。”
  “不用。”时桉说。
  他是天才医生,是没有短板的六边形,厉害还努力。和他相比,的确没什么夸的。
  钟严:“消气了没有?”
  “没生气。”时桉耷拉着脸。
  时桉承认小肚鸡肠,但就是不爽。从钟严讲以前的故事起,他就开始不舒坦。
  钟严帮他拽紧衣领,“走吧,回去睡觉。”
  “不睡。”时桉背过去。
  “不困?”
  时桉伸了个懒腰,装模作样,“漫漫长夜,我还要欣赏美景。”
  “我走了?”
  “不送。”
  钟严起身,紧接着,时桉的脖子被缠上羊毛围巾,带着钟严的温度和气味。
  手法极不温柔,扯的时桉左右乱晃,“靠你干嘛!勒死了,放开!”
  “再废话,我把你和围巾一起扯回我床上。”
  时桉:“……!!!”
  身后有门打开又关紧的声音,时桉憋着火,偷偷赌气。
  扯你床上干嘛,暖床吗?
  神经病。
  凉风夹杂着冰凌,斜着往脸上吹,时桉缩缩肩膀,整个脑袋埋进围巾里。
  他打了个哈欠,问就是后悔,吹什么牛说不困,现在好了,想回去都不好意思了。
  时桉看了眼时间,再忍十分钟,闭上眼就往里冲。
  孤零零的背影在门前左摇右晃,冰凌穿过月光,粘在他脸上。
  等身体彻底支撑不住脑袋,钟严开门坐了回去,用肩膀接住了偏斜的头。
  时桉穿着加厚羽绒服和羊毛大衣,脑袋被围巾包全,整个人圆滚滚的,像个馅料充足的糯米粽。
  钟严取下耳朵上的烟,烟蒂有被咬过的痕迹,尾端发潮,上下各有两颗牙印。
  他没点,只是含进嘴里。
  风继续往身体里吹,钟严攥住拳,手掌从后背伸过去,按在时桉头发上。零下十几度的天气,柔软的头发冻得发硬,还能摸到冰茬。
  钟严抓了一绺捏在手心。
  默默算着:加一只龙虾。
  冻硬的发丝被捏软,钟严拨走发丝,翻开围巾里的耳朵。
  很长一段时间,这对会泛红的耳朵总能徒增钟严的烦躁。食指点在耳尖,指腹是凉的,但耳朵温热柔软。
  指尖顺着耳廓的方向,一点点往下滑。
  睡熟的人受到些惊扰,皱皱眉,往钟严怀里挤。
  等他不再动,钟严伸出手指,继续触碰。
  一边碰,一边在心里默读。
  你很棒,聪明、敏锐、勇敢、冷静。
  你会成为最优秀的医生,在热爱的领域发光发热。
  第20章 夸奖
  有钟严在的地方,班前会永远少不了。
  别人参加就算了,但时桉真不懂,像他这种儿童看护有什么出席的必要?总结昨天吹了多少个手套气球,小崽子们上了几趟厕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