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她幡然醒悟了 第139节
  那书房里就只有一张榻,这有什么好喜欢的?
  萧婧华垂着眼,“夜不归宿,父王会担心。”
  “我让孟年去知会一声,定不让王爷忧心。”
  萧婧华没应声。
  屋里静到闻针可落,沉默间,外头忽然闹了起来。
  灯影人影晃动,陆夫人走在最前头,大步跨过门槛,“终于舍得回来了?陆埕,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
  话音陡然断裂,陆夫人惊喜地看着萧婧华,“婧华回来了?”
  萧婧华扬笑,“娘。”
  “诶。”陆夫人快步上前拉起她的手,喜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晚膳可吃了?”
  见萧婧华摇头,陆夫人连忙转头喊道:“殷姑,把馒头放下,去厨房把饭菜端来。”
  殷姑远远应了一声。
  这时,孟年拉着箬兰小跑过来。
  陆夫人瞪向孟年,“你这孩子,婧华回来了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
  孟年委屈,“您没看见箬兰吗?”
  分明是她听见他说大人回来了,风风火火地就让殷姑端了盘大白馒头过来,连碗粥都没有。
  箬兰尴尬,“夫人。”
  陆夫人理直气壮,“上了年纪的妇人眼神不好,这不能怪我。箬兰啊,这、这是……怎么回事?”
  语调一转,陆夫人震惊地看着箬兰红肿的脸,“谁打你了?”
  “娘。”
  陆埕道:“先让她们吃饭吧。”
  陆夫人皱眉转过视线,这一眼,更是惊讶,“你腿怎么了?又伤了?”
  见陆埕精神劲还不错,想来也没什么大碍,陆夫人放下了心,不由嫌弃,“你怎么老是受伤。”
  萧婧华有些尴尬,轻轻扯了扯陆夫人的衣袖,“他是为了救我。”
  陆夫人脸上瞬间露了笑,夸赞道:“不错,这伤受得值。”
  陆埕:“……”
  殷姑将饭菜送来,摆上后带着孟年和箬兰离开。
  陆夫人早就吃过了,坐在一旁给两人夹菜。
  听萧婧华说完今日的来龙去脉,她气得不行,“这种人就该给个教训。”
  萧婧华边吃边安慰,“娘放心,会的。”
  直到两人吃完,陆夫人收走碗筷,仍是一脸的义愤填膺。
  她走后不久,箬兰便和殷姑回来了。
  后者领着个粗使婆子,抬了桶热水进来。
  临走前,殷姑温声道:“郡主好生歇着。”
  萧婧华笑,“好。”
  几人走后,孟年这才从门框处探出脑袋。
  陆埕唤他,“扶我去书房。”
  孟年:“啊?”
  “你啊什么啊。”箬兰推他一把,“赶紧的,快去。”
  孟年迅速又嫌弃地瞥了陆埕一眼。
  真怂。
  他走进屋。
  撑着孟年的手腕站起,陆埕对萧婧华道:“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萧婧华随意点头。
  两人走后,她打开柜子,从里头挑了身雪白寝衣。
  她的衣物多,成亲时留了不少在陆府,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将身子浸入浴桶,萧婧华仰头闭眼,放空自己。
  水藻般的黑发浮在水面上,水珠顺着雪白侧颈滑落,啪嗒掉在影绰水下。
  一双藕臂搭在浴桶边缘,她似月下海妖,一呼一吸间摄心夺魄。
  萧婧华蹙眉,水下长发随之飘荡,乌发雪肤汇成极致对比。
  今日的方代可把她恶心坏了。
  倘若她和离,往后说不准还会遇到跟他一样的男人。
  或是自命不凡,或是想借着她往上爬,就算她不会再嫁,时不时有两只苍蝇跳出来也着实心烦。
  这样看,陆埕还是不错的。
  不会约束她,她想回王府回王府,想住多久也不会管。
  可她。
  始终意难平。
  收回双臂,萧婧华慢慢沉入水中。
  水从四面八方涌入,将她包裹。温暖舒适,似幼时母妃的怀抱。
  水温渐凉,箬兰在外头催促,“郡主可洗好了?当心着凉。”
  “哗啦”一声,萧婧华破水而出。
  “好了。”
  她迈出浴桶,拿了帕子擦拭身子,随后换上寝衣,走出净室。
  箬兰见她携了一身水汽出来,连忙拿着帕子迎上去。
  萧婧华在窗边坐下,打开窗,仍由夜风吹拂双颊。
  箬兰站在她身后,动作轻柔地为她擦拭湿法。
  她头发又长又多,箬兰用了好几张帕子才勉强擦干。
  夜深了。
  萧婧华关了窗,“去歇着吧,灯不用灭,待会我自己来。”
  “好。”
  箬兰:“那郡主早些歇息。”
  走到门口,忽然听到里头女声。
  “我的嫁妆里好似有张紫檀木软榻。”
  箬兰回身,回忆片刻后道:“是有一张,郡主问它作甚?”
  萧婧华站在灯下,长发倾泻,眼睑垂着。
  她拿着剪子拨动灯芯,缓缓道:“让人搬到屋里来,这屋子里空荡荡的,我瞧着不顺心。”
  “那行,奴婢明日就让人搬。”
  萧婧华点头,“去吧。”
  箬兰将门关上。
  走出几步,她猛然反应过来。
  不对啊,郡主让人搬软榻,这是要在陆府长住的意思?
  挠挠头,箬兰不解离去。
  屋里。
  萧婧华端着灯盏,睃巡着整间屋子。
  摆设和她一个多月前离开时一模一样,并未有人动过。
  吹了灯,萧婧华走到床边躺下。
  暖和锦被盖住微凉身躯,她闭上眼酝酿睡意。
  屋里并未熏香,可昏昏沉沉间,总觉得鼻尖好似有股浅淡香味萦绕。
  干净冷冽。
  似陆埕的气息。
  第83章
  萧婧华睁眼时已是日上三竿。
  她并未起身,而是靠坐在床上发怔。
  许久未曾睡得这么好,她竟一时有些不适应。
  喉间发干,萧婧华拿起放在床头的水壶,给自己倒了杯水。
  冰冷水流顺着喉咙滚落,凉意瞬间袭遍全身,她彻底清醒。
  趿着鞋子下床,她用指尖梳理了两下长发。正要唤人,门已被人从外推开。
  箬竹笑着进来,“郡主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