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她幡然醒悟了 第160节
  老大夫等了片刻,见他始终不开口,嫌弃摆手,“没病就出去,别耽误人看病。”
  陆埕耳根发红,不再扭捏,“有没有女子……房事……的药。”
  他话说的磕磕绊绊,但老大夫活了这么些年,什么没见过,起身往外走。
  陆埕补充,“分量多些。”
  老大夫目光奇异,上下扫了眼陆埕,背着手出去了。
  没多久,他拿了个包裹进来,“看看这些够不够。”
  陆埕打开一看,足足有十来个瓶瓶罐罐,他喉间一梗,“……够了。”
  老大夫啧声,“年轻人,还是节制些。”
  陆埕目光躲闪,面色极不自然。
  老大夫没忍住笑了,从柜里翻出一本书,“看在相识这么久的份上,送你了,回去好生学学。”
  陆埕隐约意识到这是什么书,耳廓红意蔓延。
  老大夫挥手赶人,“行了,东西拿了就赶紧走,别耽误我看诊。”
  陆埕抿唇,低声道:“可否再为我配味药?”
  ……
  陆埕回去时,萧婧华正在榻上不知写着什么,双眉皱着,很是苦恼。
  见了他,她将宣纸推开,嫌弃道:“你怎么才回来?”
  “路上耽搁了会儿。”
  陆埕走过去放下包裹。
  萧婧华打开,从里边拿出一个小瓷圆瓶。
  瓶身光洁细腻,打开一看,里头装着乳白色药膏,闻着还有股淡淡的香味。
  陆埕喉咙发紧,“要我帮你吗?”
  萧婧华耳后根一烫,“不用,你出去。在门外守着,不准人进来。”
  陆埕:“……好。”
  等他出去,萧婧华拿着药膏,慢慢挪到床上。
  帷幔放下,遮挡住榻上风景。摸索着上完药,萧婧华擦去额上的汗,缓缓舒出一口气。
  她下了床,将药膏收好。
  一本书从包裹间抖落。
  萧婧华弯腰捡起,望着封皮上的《大盛山图志》几个字,细眉微微一拧。
  原来是这样耽搁了。
  给她买药还能不忘去书铺,真有他的。
  萧婧华小步走到门口,开了门,一把将书拍到陆埕胸前,语气不善,“你的书落了。”
  陆埕一怔,刚把书接过,房门已在他眼前阖上。
  站了片刻,他回了书房。
  犹豫许久,陆埕终究还是把书打开了。
  画面入眼,白皙耳根瞬间变得通红。
  勉强将书翻了一半,陆埕慌慌张张寻了个隐秘的角落妥帖放好,吐出一口浊气,取出刻刀和白玉,低头雕刻。……
  工部三人各自选定了书院建址,萧婧华带着云慕筱亲自去看了。
  一处是荒废的书院,一处挨着陆旸所在的青山书院,另外一处则是一座荒山。
  萧婧华有些犹豫,问云慕筱,“你说何处比较好?”
  云慕筱道:“都有优势,端看你如何取舍。”
  第一处虽已荒废,但在原有基础上修缮很是方便,第二处离青山书院不远,周边多村庄,来往也方便。荒山的位置居中,其主原是一名三品官员,他家犯事后那山充了公,此时正归属朝廷。
  萧婧华犹豫半晌,“就第三处吧。”
  云慕筱也比较属意第三处,从地理位置上来看,它怎么都是最好的。
  “只是选了它要费力许多。”
  “无碍。”
  萧婧华笑,“一点一点来,咱们不着急。”
  云慕筱莞尔,“好。”
  选定好了位置,萧婧华便让工部三人设计书院图纸,同样是三选一,择其优。
  三人领命,各自散去。
  回京之后,萧婧华马不停蹄去了工部,买下那座荒山。
  文书到手后,她辞别梁宏,出了大门后钻进停在街边的马车。
  云慕筱一直在等她,见她上来,忙递上一盏茶。
  萧婧华仰头喝了,舒了口气,“明日我就回王府把汤公公借来。”
  那山着实有些荒芜,开山也得费些功夫。
  “对了。”
  萧婧华偏头看向云慕筱,“过两日我要去拜访山文君,你可要和我一道?”
  “谁?”云慕筱惊了,一把抓住萧婧华的手,激动道:“山文君?”
  梁门山家的名气比起云家丝毫不落下风,因其传承已久,底蕴甚至还要深厚许多。
  这位山文君单字一个微,其祖父乃是前朝大儒,她自幼跟随祖父游历山水,才气逼人,一首兰君赋惊艳世人,引得无数读书人拍手叫绝。
  在当时,除了新昌大长公主,山家文君的风采无人能及,直到她成婚生子,才逐渐淡出世人视线。
  “没错,就是山微。”
  “我去,一定去。”云慕筱应声,眼中泛着光亮。
  叔父口中的山文君惊才绝艳,她仰慕已久,可惜她隐居多年,无法得见。
  没想到,婧华居然知道她的去向。
  萧婧华笑道:“那你等我音信。”
  “好。”
  云慕筱重重点头。
  辞别云慕筱,萧婧华回到陆府。
  方坐下,她招手唤正在忙活的箬竹过来,语气郑重,“箬竹,你想离开吗?”
  第94章
  箬竹瞬间脸色大变,扑通一声跪在萧婧华脚下,“除了郡主身边,奴婢哪儿也不去。若是奴婢何处做的不对,郡主如何处置,奴婢都不会有丝毫怨言,只求郡主别赶奴婢走。”
  说到最后,她眼里已然含了泪,声线含抖。
  萧婧华惊了一瞬,猛地发觉方才话里的歧义,她一拍额头,忙将箬竹扶起,“快起来,我并非要赶你走。”
  箬竹哽咽,“那郡主方才是何意?”
  萧婧华道:“荒山开采,需得募工监工,我想让你跟在汤公公身边学几日,此后这事便交由你负责。”
  汤正德虽能干,但他还管着王府的一大摊子事,总不好一直麻烦。思来想去,这事还是得由身边人来做才行。
  萧婧华拉着箬竹的手,“你从小跟在我身边,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怎么会赶你走?”
  她抬手替箬竹擦去脸上的泪,郑重问她,“此事,你可行?”
  箬竹破涕为笑,重重点头,坚定道:“奴婢可以。”
  萧婧华笑了,“好。”
  晚上,从前院用完饭回去时天还没全黑,檐下灯笼已然亮起,与西边最后一缕晚霞相对而映。
  萧婧华和陆埕走在一起,谁也没说话。
  不知从何时起,喜爱热闹的她渐渐也习惯了安静。
  满院花卉竞相开放,秋千上的紫藤花散发着幽香。
  萧婧华忽然兴起,足下一转,坐在秋千上。
  陆埕站在她身后,轻轻推了两下。
  萧婧华往后瞥他一眼,没拒绝。
  裙摆在空中飞扬,似波浪翻涌,又如一朵绽放的花。
  她望着天边渐散的金光,神情放松舒畅。
  “对了。”
  想起一事,萧婧华对箬兰道:“听闻山文君喜玉,我记得库房里有方前朝时的麒麟墨玉砚,明日找出来,去拜访时记得带上。”
  箬兰应下了,“好。”
  背后力道微顿,陆埕不确定道:“你要去见山文君?”
  萧婧华随口应,“是啊。”
  山微虽隐居多年,但她早年和新昌大长公主交情不错,晚年也偶有书信往来,因此皇室一直掌握着她的行踪。
  秋千不动了。
  萧婧华足尖点地,扭头看向陆埕,“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