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这么做,一点错也没有。
  站在家国立场上确实是这样,可苏橙又有何辜?
  “所以你便要伤人性命,当年那一箭所受的惩罚,我以为你会长记性。”
  “我没有错,是你太固执,我只想带你回家!”
  “住口!”宋恪言很少有这般生气的时候,衣袖被他抽打在傅云湦的身上,发出猎猎声响。
  显然是气极模样。
  “你可知被发现的后果,且不论丞相,轩辕国的皇帝,百官,乃至子民都不放过你!”
  傅云湦站的直挺,满脸倔强的表情,还是一点就着,怎么说都不听。
  “你母亲离世早,是我没把你教好,最该认错的是我。”说着就取出短匕,狠狠的朝手腕上划了一道。
  “哥——”
  第40章
  血珠如雨而下,在雪白的地毯上开出妖冶的花。
  傅云湦被他的举动吓坏了,连止血都忘了,只一个劲儿的慌张,语无伦次的喊人过来医治。
  片刻后,大夫小心的清理血痕,摇着头,唉声叹气道:“公子这一刀未免也太狠,深可见骨啊,可要小心养护着才好。”
  傅云湦呆坐在一旁,眼神愣愣的。
  当年母亲离世,两个手腕上也是这样深的口子,鲜血如潮水般流的止不住,当时他还那样小,只能伏在母亲怀里,用孩童的手掌摁压着伤口,哭着求她不要死。
  是不是因为他太过不听话,母亲才会离开,就如同哥哥今日所作这般。
  失血的宋恪言显然比刚来时要虚弱不少,即便已经止住了伤口,服用了固气补血的药,可面上的苍白却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住的。
  对于这个不听话的弟弟,唯有实实在在的震慑能压得住他。
  他唇色发白,唤他,“长临,你过来。”
  被唤作长临的男子好似将将缓过神来,僵硬的走来,跪下伏在宋恪言膝头,只低低喊了声,“哥。”
  一个字刚说完,他就忍不住哭了出来,趴在宋恪言腿上,强健的身躯颤抖个不停。
  他们都是没有母亲的孩子,幼年以来,相依为命,若非途生变故,他们也不至于分隔两地。
  等他痛痛快快的哭过一场后,宋恪言才出言安慰,“莫再哭了,你已不是稚儿,丞相要你同去秋狩,你好好准备,勿要再生事。”
  长临鼻音很重,低着头“嗯”了一声,算作应答。
  “你来轩辕国的主意是谁给你出的?”宋恪言倚在榻上,狭长的眼看向泪眼朦胧的长临。
  长临以袖拭泪的动作一僵,抬眼与宋恪言的视线对上,心里一虚,矢口否认:“没,没谁。”
  宋恪言没有追问,只失望的叹了口气。
  长临忽然就不安起来,想到方才哥哥说不要再骗他,心一横便道:“是李御丞告诉我的,他言此计一箭双雕,若能将你带回彩玉国,便可顺手除掉轩辕国丞相。”
  “李家的人。”宋恪言在心头思量几分,又问:“你们此间可有通信?”
  “有。”长临快步进了内室,自隔间取出几封信件,尽数递给宋恪言。
  他一目十行的看完,心中忧虑更甚,“长临,你怕是中计了。”
  ——
  眨眼间,秋狩的时间到了。
  轩辕珏这几日心情很好,还主动找了苏橙几次,主动让她查看自己的功课。
  确实比去年有所长进,兴许是练武的缘故,苏橙感觉轩辕珏又高又壮,目测将近一米八八,站她跟前的时候,宛若一堵墙会动的墙,将烈日冷风都挡了干净。
  今日,他在演武场练骑术,一个翻仰,直接从马背上往地下摔,看的苏橙是胆战心惊,可再一瞧,手还稳稳的攥着缰绳,只是身体靠挂在马侧,做一些高难度的花样动作。
  看热闹的护卫们齐声喝彩,一时之间,全是发自内心的叫好。
  苏橙抚了抚小心脏,莫非是自己年纪上来了,经不住吓,以往也不是没看过这样刺激带感的画面,换成轩辕珏上场,她怎么这么怕呢?
  何常笑眯眯的走过来,朝苏橙夸赞道:“丞相大人,您看咱们陛下,生来就是要驰骋天下的,在马背上的一举一动都那么英姿飒爽,等到了皇家猎场,肯定更显昂藏风姿。”
  苏橙瞧他眼里尽是藏不住的骄傲,自觉比何常年轻不少,为何他那么轻易的就接受了,要知道,从前轩辕珏有个磕磕碰碰,何常肯定是第一个护上去的。
  是自己接受能力不行了吗?
  不应该啊。
  苏橙站在一旁瞧着,轩辕珏忽然策马而来,老远就朝她喊:“丞相,我拉你上来。”一边说着,还一边压低身子朝她伸出手来。
  “快啊,丞相大人。”何常在身后助攻,笑嘻嘻的,“陛下要带您骑马呢!”
  “不了不了。”苏橙一个劲儿的摆手拒绝,可周围乱糟糟的,全是起哄的,说刚好能趁此机会检验检验陛下的骑术。
  不知谁先推了她一下,紧接着一众人七手八脚的把她挪到了轩辕珏附身就能抓住她的地方。
  然后,苏橙就看着轩辕珏朝她而来,青色的袍角被风吹的猎猎作响,少年人面含笑意,额角被汗水浸湿,如琥珀般明亮的眼眸中,此刻只映着她一人。
  鲜衣怒马少年郎,正是昂扬恣肆的大好年华。
  苏橙突然觉得自己把他养的挺好,短短几年,就长成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