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小年纪就已对人如此防备,不过想来也是,对自己最亲的看守,这么多年都在利用他,利用完之后还想要他的命,任谁都无法再轻易相信另个人,更何况,如今的他们不过才相处几日罢了。
  沈知梨手指在黑暗里勾住他的腰封,手指绕住绑带,轻轻一扯,外袍就敞开了。
  鹤承渊瞧着瘦弱,但因常年活在斗场里,肌肉十分结实有力,透过内里薄衫隐隐若现。
  微弱的月光映照,腰侧的白衫已遭血浸湿贴在肌肤,随着呼吸起伏。
  沈知梨抬手触及上去,指尖冰凉仿佛羽毛剐蹭,他的肌肉猛然颤栗、收缩。
  头顶而来的呼吸,忍耐着愈发低沉。
  鹤承渊双眼被白纱蒙住,她温热的呼吸均匀喷在他腰侧,引起一阵酥麻,这令他有些不适,他抢在她解开腰带前,自己动手扯开。
  时间过得有些久,血已经凝固,他这用力一撕,鲜血立即在她眼前涌出,沈知梨手忙脚乱拿起湿帕摁住伤口。
  冰凉的帕子贴上身,顿时让鹤承渊整个脸烧红了,万分后悔非要试探她做什么。
  触目惊心的刀口露出,皮肉外翻,她看着都疼,待血止住后,她才用湿帕余下地方将伤口周围的血擦拭干净。
  每一下,都像是对鹤承渊的酷刑,屋子若是点光,定然能瞧见面前这人像只剥了壳的红虾。
  他倔强咬着牙,硬是要瞧瞧这么近的距离,她能近待时机到何时动手。
  沈知梨小心翼翼给他敷上草药,拿起纱布,双手环住他的腰,一下又一下,裹住伤口,鹤承渊僵硬着笔挺直腰,终于她拿起了剪子。
  “撕拉撕拉。”剪断纱布。
  长舒口气,总算止住血了。
  她正要放下剪子,鹤承渊低笑一声,沈知梨不明问:“怎么了?”
  鹤承渊攥住她的手腕,剪子抵在两人之间,沈知梨下意识怕剪子伤着他,连忙换手接过剪子,放回药盘。
  “……”
  这么好的机会,不动手?
  剪子分明已经抵在他的胸口,只要用力就能刺入。
  鹤承渊松开她的手,沈知梨只觉这不过是疯子又在发癫,以前已经习以为常,现在不想和他多扯,她径直走回床掀开被子睡觉。
  “不许跑,我能算命,你跑哪我都能找到。”
  “……”
  ……
  太阳高照,内府还沉浸于安静中,突然一声尖叫,把树上歇脚的鸟都吓到乱撞。
  沈知梨睡眼朦胧打开门,烈阳刺眼,适应之后才瞧见,屋子对面噼里啪啦打了起来。
  而那房间,原本是她的,她脑袋还没苏醒,目光在屋里晃了一圈,揉着眼让鹤承渊来帮她看看。
  “鹤承渊,你帮我看看,对面怎么打起来了。”
  半天没回应,再一扭头,花瓶从对面的屋子甩飞出来,同时两个身影站在院子里。
  正是鹤承渊和凝香。
  凝香大骂:“你把我们家小姐怎么了?!!!你是不是把她杀了还分尸了!人呢!把她抛尸何处!”
  鹤承渊也没睡醒,起床气极大,并且他还未遮眼,刺眼的光扎得他头疼,不耐烦道:“闭嘴。”
  “闭什么嘴!!!小姐呢!你为什么在她的房间!”
  沈知梨:“……”
  凝香死缠烂打,鹤承渊明显起了杀意,沈知梨忙跑过去,抓他进屋,让他处于黑暗的环境,平息怒火。
  “小姐!你怎么和他关系这么好了!”
  沈知梨道:“好了好了,是我怕他跑了,才盯着他的。”
  她拾起白纱递给鹤承渊。
  少年抬手慢悠悠系紧带子,捂住双眼
  “把我吓得够呛,我还以为你被分尸了。”凝香戒备地横他一眼,把沈知梨从他身边拉走,龇牙咧嘴小声道:“他可是杀奴啊。”
  还做出残忍恐怖拉脖子,吐舌头的动作。
  “我没事,你放心吧。”沈知梨衣裳都没换,“我先梳洗,一会儿吃完早膳,我陪他去趟医馆。”
  饭桌上,再次火光四射,凝香对鹤承渊满是敌意,筷子都快折断。
  沈知梨打破局面,问道:“凝香你怎么一夜未归。”
  凝香愣了一下,随后抱怨道:“还说呢,他们审问刺客,我等了一晚上也没结账,就给了我一袋银子,打发我走。”
  她掏出一袋鼓囊的银子,交给沈知梨。
  鹤承渊嘲讽一笑,“你那五十万两怕是要不翼而飞。”
  凝香一拍桌站起来,“你说什么?”
  鹤承渊意味不明,扯唇笑道:“说错了吗?”
  沈知梨再次做起和事佬,把一袋钱分成三份,“好了好了,别吵了。”
  “小姐!你怎么给我这么多?”凝香见着银子两眼都在发光。
  “你不是想吃茶酥。”
  “小姐,你太好了……”
  眼泪还没出来,一抬头,只见心爱的小姐给讨厌的杀奴也分了一份,马上跳脚,“为什么给他也分一份!小姐自己留着买好看的衣裳啊。”
  沈知梨:“抓到刺客,他怎么说也算重臣,他没逮着,这袋银子都未必有。”
  凝香冷哼一声,没再说什么。
  鹤承渊感到一丝意外,沈知梨将自己的钱分出来,怕他看不见,数不明,于是连袋子一同放到他手里。
  她说:“遇到喜欢的东西你能自己买,这点银子,也没法让我们离开余江,只能说不至于难为谢故白,给他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