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她抬头看向洛越,一脸莫名其妙:“怎么了?”
  “今天该你洗碗了。”洛越朝满桌的碗碟扬了扬下巴。
  韩箬萱不服气地争辩道:“怎么就该我了,我上次洗完后你可一次没洗过!”
  晏深正在收拢碗碟,闻言抬头道:“昨日是我替师父清洗的锅碗。”
  “好好好。”韩箬萱不想跟小辈争执,只得无奈缴械,从晏深手里接过两叠碗碟,对着洛越愤愤耳语道,“你可真是懒得无法无天了。”
  洛越拍了拍她的肩膀,盈盈一笑:“宾至如归啊韩仙子。”
  【作者有话说】
  此处鬼戏不是傩戏,可理解为血腥诡异版戏曲
  第18章 灯会化形
  ◎“不能摸不能摸。”◎
  南湖花灯节是年后最为盛大的节日,一家人在吃过团圆宴后往往要在檐下挂上花灯,再携亲友出门赏灯会、看年戏、放河灯祈福,适龄的年轻人也可以在这一天向心上人赠花灯表露心迹。
  白河堤的青石长街两旁早挤满了大大小小的花灯摊子,不时便有小贩招呼人去选灯。
  洛越上辈子其实不怎么喜欢逛街,但是这辈子没手机没电脑,看个漫画还要天天鞭策祁岚,在娱乐生活得不到满足的情况下,竟觉得闲逛也挺让人乐在其中。
  她回头瞥了一眼不远不近跟在几人身后的淮若风,无语地快走了几步,心想要是这货没紧紧缀在他们后面的话,那就更好了。
  街上人不少,洛越懒得去人多的摊位上跟人挤来挤去,便挑了个冷清的河边灯摊停下了。
  韩箬萱朝河边张望了一眼,见附近没什么人,便迈步走了过去,看着河上零星飘过的河灯,头也不回地对紧随其后的淮若风说:“有什么话,今天就说清楚吧。”
  “萱儿……”淮若风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
  “啪——”一道白光劈下,紫练鞭在他跟前的石砖上留下了一条裂缝。
  雷电般迅猛的威势压下来,淮若风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死死盯着眼前人,眉头微微皱着,原本极为招人的桃花面竟然透着几分灰败的疲惫。
  韩箬萱攥紧了紫练的银柄,淡淡扫了他一眼:“我上次已经说过了,你我二人恩断义绝,东原天策山和我西疆碧潭从无往来,淮少主直呼我名,是否过于不妥。”
  淮若风微不可察地点点头,改口叫了一声:“韩仙子。”
  “我们之间的事,”韩箬萱转眼看向眼前被风吹动的干枯柳枝,语气平淡,“的确不能全怪你。”
  “一开始是我行事荒唐,先行招惹了你,不过戏耍了我将近一年,你似乎也该玩够了,莫非我身上有什么值得你们天策山图谋的东西,勾得你要千里迢迢追我到这里。”
  “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淮若风自嘲般牵了下唇角。
  韩箬萱冷笑了一声,抱臂看向他:“你以为你是哪种人?始乱终弃、玩弄人心,这不是你惯爱耍的戏码吗?怎么,没让你把我一脚踹开,没看到我痛哭流涕地挽留你,心里不平衡了?”
  “始乱终弃,玩弄人心……”淮若风低声重复了这八个字,抬头对上她满是审视的眼神,嘴唇微微翕动,哑然道,“你都知道了?”
  “西疆和东原虽然相隔千里,但我不是闭目塞听的傻子。”韩箬萱不想再面对他,转身眺望河对岸的灯火,补了一句,“我和洺胭有过数面之缘,也算得上是好友。”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她一早就说好了,同游一个月后就分开,是她非要纠缠不清……”
  “淮若风!”韩箬萱忍无可忍地打断他,握着鞭子的右手抬了一半,手背上青筋暴起,终究还是放了下来,“感情之事哪有你说的这般简单?一个月,你是花前月下过了瘾,她呢?自此饱受相思之苦,无心修行,差点被逐出烟霞洞,你难道分毫不知?”
  淮若风闭了下眼睛,沉默半晌,最终说道:“是我负了她,我会补偿。”
  “怎么补偿?”韩箬萱冷声道,“你以为赔偿些天才地宝、道法机缘,便能抹平这一桩风流债吗?”
  “那你要我如何?”淮若风望着她的背影,沉默了一下,随后轻声问道,“与她结为道侣吗?”
  韩箬萱感觉心脏猛地一抽,透出些钝钝的痛意,强自镇定的表情几乎要破碎。
  好在……好在她早早背过了身,他看不到她的神情。
  “我做不到。”淮若风的声音很低,像是落在晚风里的一声叹息。
  韩箬萱攥住紫练的手指松了几分劲。
  口口声声说着让他负责,可真到了要抉择的那一瞬,她远没有自己想的那样豁达。
  她也卑劣地有了私心。
  她分明知道,不该如此。
  “你应该听说过,碧潭念妻林。”韩箬萱将紫练缠回了腰间,不动声色地整理着袖口,“那是我父亲为我母亲种下的枇杷林。”
  “我母亲只是个没*7.7.z.l有灵窍的凡人,先天不足,四十岁病重而亡。自母亲去世起,父亲每逢母亲忌日便要种下一棵枇杷树,迄今一百二十三年,便有一百二十三棵枇杷树。”
  “他们相恋不过二十载,他却念了她一百二十三年。”
  韩箬萱转身对上淮若风的眼神,眼波微动:“所以,当初你说你叫闻风,是个家道中落的落魄凡人,我也……从未只当这是一段露水情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