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你——怎么还不睡?”
  叔山梧迈步走过来,视线落在郑来仪手边打开的八宝食盒,闲闲问她:“好吃么?”
  郑来仪眨了眨眼:“还未来得及尝,你就来了。”
  她说着转过身,端起自己亲手熬好的豆沙,捧到他面前,献宝似的讨好:“我亲手做的,你尝尝看!”
  叔山梧一挑眉,却没动作,只看着她。
  郑来仪会意,伸一根手指挑了些还散着热气的豆沙,送到他嘴边。叔山梧垂眸,看她如葱玉指上沾的一缕绛色,缓缓衔住了。
  他目光若锁,紧紧盯着她,意犹未尽地一舔嘴唇:“不够甜……”
  郑来仪一听,便点头同意:“方才我尝过,是欠些味道,所以才想着和他们送来的比比看——”一边说着,一边伸手从叔山梧的腰际穿过,去够向白案上摆着的皇室食盒。
  气定神闲的人眉峰一沉,将她手握住了,紧紧揽回怀里,垂首便去她唇舌间索取更多的滋味。
  她舌尖还有红豆的香气,叔山梧徜徉于其中流连忘返,垂眸望见她脸颊上,沾了几处白色的糯米粉,宛如猫咪偷食的证据,唇角笑意加深,一手托住她后腰,继而再度将吻密密匝匝地印在她唇角、鼻尖、腮边,将那点粉末连同她的香气吞吃入腹。
  郑来仪后腰抵在案台上,被吻得喘不过气,听他在耳边低声笑道:“还是娘子这里的甜……”
  “别闹……”郑来仪被他弄得鼻尖出汗,板起脸道,“本来就是想让你好好休息,这么晚了还不睡,你难道真是铁打的不成?”
  “你不在,我怎么睡?”叔山梧停下,认真地看着她。
  郑来仪哭笑不得,“我在,你怎么睡?”说罢又低声,“我还怎么睡……”
  叔山梧眼眸微眯:“难道你要在这里忙一夜?”
  “自然不是,”她忙道,“弄完最后这点豆沙我就准备回去的,本来以为你早该睡着了的。”
  叔山梧无奈,他是短暂地睡了一觉,加急行军太过疲累,沐浴完便靠在榻边眯了一会,醒来时红烛都烧了一半,伸手却发现旁边没人,还以为她又出了什么事,急忙出来寻人。
  “你知道,若你不在,我是睡不踏实的。”
  郑来仪听他突然严肃的语气,关切道:“你最近,心恙没有再发作过吧?”
  她后来翻阅过不少医书,心恙之症,许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痊愈,只能靠药物压制,一旦受了刺激便容易复发。自从认识叔山梧后,他曾经有一段时间频繁发作,担心他向自己隐瞒,郑来仪总要向决云他们了解情况。
  就怕他重回战场,经历了杀戮之后心绪难平,一个人在外旧疾复发。
  叔山梧定定地看着郑来仪,她眸中的担忧映入眼底,他想宽慰她几句,告诉郑来仪有了她之后,他已经好透,话到嘴边却突然刁钻:“方才噩梦惊醒,你不在身边,只觉得气都喘不上来,你别在丢下我一个人了……”辅以低微可怜的语气和眼神。
  郑来仪一惊,忙道:“真的么?那这便回去吧!”
  说罢拍了拍手里的粉末,将蒸好的豆沙放上搁架,简单收拾了一下杂乱的厨案……叔山梧便如同一只温顺的大狗,双臂环住她纤腰,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做完了一切,去铜盆边浣手,她一低头,在盆里的清水中看清他得逞的笑脸,才意识到这狐狸又在演戏了。
  她一转身,将拭水的巾子扔进叔山梧怀里。
  “又骗我,不理你了。”
  说罢要走,又怎么可能走得脱,被叔山梧一把拽住了,拉回怀里,低声:“没骗你,虽没那么严重,但目之所及你不在的感觉,确实不好受……”
  郑来仪掀眉:“若不是想着你有伤在身,我何苦躲在这里?”
  “决云那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婆婆妈妈,一点小伤也值得小题大做,让夫人担心!”
  叔山梧见她愠色转淡,眼底泛起波澜,“我真的没事,请夫人检查……”
  郑来仪一怔,尚未明白他口中“检查”二字是何意思,叔山梧已经将她抱了起来,几步走到案边,将人放了上去。
  “你……你做什么?这里是——”没说完便被他放倒了。
  “厨房。”
  他清楚得很,那又如何,食色性也,他向来无羁,随性而为。郑来仪因他这理直气壮的一时兴起面红耳赤,贝齿咬住下唇,只盯着他不说话。
  方才叔山梧在门边站了许久,她都未曾察觉,一袭丽影来回忙碌,心中所有空虚的缝隙都被填满,甚至涨得发疼,这种酸涩又甜蜜的幸福,以前从来不曾体会。她终究让他尝遍了这人世间所有的味道,百苦千甜,皆是她。
  腰带扯落,胸怀大敞,月白色的长袍铺就长案,她微蹙眉头要扯些东西来遮盖,叔山梧便满足她,一手垫在她腰下,倾身覆上,将所有颜色遮盖无遗。
  果实饱满、瓜果甜香,所有味道不如她一人滋味,金碗玉碟在震颤的案面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余光瞥见那敞着口的八宝食盒,他眉眼间横生戾气,顺手将其推落,各色点心翻了一地。
  “什么劳什子点心!也敢送到我夫人面前……”抱怨声含混不清,倒像喝了酒似的。
  郑来仪失笑,这个人喝起醋来胡乱发疯,伸手勾住他脖颈,上位者顺势埋首,饱尝鲜甜滋味。
  夜色已深,虫鸣阵阵穿过半开的窗扇飘到耳边。虽然整座别院只有他们还醒着,无人会发觉,然而一想到他们眼下正身处何处,她一时面红似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