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不过此刻魏廷川亦更加清楚的明白,白惜时的眼中不是没有光了,只是那束光投向了另一个人。
  ……
  找了个地方吃完解衍捏的饭团,白惜时重新回到筵席,向高台之上望了过去。
  高台之上长公主一脸端庄、正襟危坐,显然是将白惜时先前的话听进去了,正在努力维持着皇室该有的尊贵和气度。
  虽眼神还有些稚嫩,不过能做到这样已是很好,人不可能一蹴而就,总需要慢慢历练。
  薛嫔被几位诰命夫人绊住了手脚,一些筵席上的小状况便被禀报到了公主处,即便生疏,她亦尽力做到不忙不乱,仔细思考后再告知宫人应当如何处置。
  “掌印。”
  看见白惜时归来,公主心中紧绷的一根弦终于松懈下来,虽然面上没有显露,但她还是有些紧张,总担心自己应对的不妥不好。
  此刻当又有宫人前来询问,她自然而然便望向白惜时,掌印回来了,当然是由掌印来决断。
  但白惜时似乎并没有拿主意的意思,立于一旁,就这么望向她。
  端静公主等了一会,没有办法,将自己的意见告诉宫人。
  可说完了她又不自信,扭头去问白惜时,“掌印,我这样处置对吗?”
  白惜时含笑,点了点头。
  待那宫人走后,白惜时又对公主道:“一场宫宴而已,公主大可放开手脚去做,即便错了也没关系,人不可能不犯错,都是在一次次的错误中吸取教训,下次再总结经验知道如何规避。”
  “不要因为怕错,就不去尝试。”
  端静公主闻言,好奇问了一句,“那掌印也会犯错吗?”
  白惜时:“会。”
  她当然也会犯错,那时候张茂林会为她指出哪里做得不妥,指出后再教导她该如何做。
  有时候捅的娄子大了点眼看遮掩不过去,张茂林还会将她带到御前请罪,继而作势要动手。
  每每此刻,皇帝便会拆穿张茂林:“朕看你十次有九次要打他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不要在朕面前演苦肉计,这次念在他初犯便不重罚,但记住,下不为例。”
  现在想来,她的每一步成长一直都有人在兜底和保驾护航。
  时过境迁,白惜时突然有感而发,公主的成长她是不是也可以做些什么?
  二人就着宫宴的话题,又继续说了些话。
  这个时候已接近尾声,白惜时同公主一起注视着筵席的各种情况,舞乐结束,场面一时便显得有些静。而恰在此刻,刘晚禾突然失手打翻了一樽酒,落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白惜时的目光很快被引了过去。
  酒水洒了一身,然而刘二姑娘却仿若未觉,目光直直地望向另一边。
  白惜时随之望过去,瞬间了然,她看向的是魏廷川,而此刻俞四姑娘的父兄正离席与魏廷川交谈着什么,应当是讨论喜宴上的一应细节。
  他们交谈了多久,刘晚禾便看了多久,直到身旁的父亲提醒她,她才回过神来,看向那一身半湿的衣裙。
  拿出巾帕,胡乱地擦了起来,这一擦,便再也抬不起头来了,因为泪水已经模糊了面颊。
  刘易瞧见女儿如此又着急又心痛,向来捧在手中的掌上明珠,却从未见过她如此伤心的模样。
  可回家之后要如何难过都可以,眼下却是不能,在宫宴之上天子才刚刚赐婚,如此视为大不敬。
  如果被有心之人发现禀报,那牵连的可是……
  正当一筹莫展之际,这个时候一道身影缓步而来,立于桌前,挡住了其他方向投射过来的探究视线,白惜时:“刘姑娘,可有带备用的衣裙?”
  这一声将刘晚禾吓了一跳,她猝然抬起头,一瞬间憋回眼泪,后怕之感蔓延全身,她痛恨自己的无用,明知道一定要忍住,为什么还是这么不合时宜的流下泪来。
  她此刻十分惧怕白惜时,更怕白惜时将她席间哭泣之事告知天子。
  “带了吗?”白惜时又问了一遍。
  刘晚禾:“……没有。”
  “那便请刘大人携令爱提前离席罢,若是问起,我会同天子和各位大人解释。”
  刘易试图解释,“掌印,小女方才实则是喜极而泣。”
  “咱家知晓,刘大人放心。”白惜时微微颔首,又示意了眼出宫的方向,“回去罢。”
  徒留下来强颜欢笑,也是一种折磨煎熬。
  目送着刘家父女离席,白惜时知道个人有个人的命运,但不知出于何种心情,她还是下意识地走了过来。
  而此刻,一直于宫宴之上未显出分毫异常的魏廷川,也终是往那方向望了一眼。
  “将军会恨我吗?”与此同时,一道女声从男子前方传来。
  魏廷川收回目光,宛若没听懂那人说的是什么。
  “将军如此无视我,就不怕我与皇帝姐夫告状?”
  男子神色漠然,此刻才真真正正向那女子投去认识以来的第一眼,“俞姑娘请便。”
  第111章
  白惜时在宫门落钥的最后一刻出了宫。
  马车上,她将寝殿之内与天子的谈话内容悉数告知,解衍并不意外,其实差不多也能猜到,不然实在无法解释一个内宦又为何会好端端打断天子的指婚。
  白惜时说完,问了男子一句,“你可会觉得我此举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