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这不是工作么?”花涧屈指,弹弹卡片边缘,琢磨颜料差不多干了,平稳送进塑封机,向阅览区等了很久的女生招手,等对方付过钱后起身往出走:“我下班了,其他事情不用耽误时间了。”
  “花涧!”
  花涧体质偏冷,于是手腕被人扣住的时候,对方手心的温度就显得有些灼热,像是什么东西突然粘了上来,黏糊糊的,很不舒服。
  他甩手,没甩开,脸上的不高兴终于表现出来了。
  “松手。”花涧冷声。
  宋许不肯:“花涧,你当初拒绝我,一直没给过准话。我只是不明白,男男女女你没一个待见的,难不成是想跟那些颜料过一辈子?”
  “不好吗?”花涧目光斜瞥,视线透过那架金丝眼镜,更加凉薄,“至少我乐意。”
  宋许死死盯着他。
  花涧熟悉这样的眼神,宋许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很多次,基本是他每次拒绝的时候。那种视线代表一种理所应当,还有着莫名其妙的敌意和蔑视。
  “松手,”花涧平淡对视回去,“我的颜料比你的西服珍贵。”
  宋许也一样熟悉花涧的眼神,淡漠,凉薄,了无感情,高高在上。一定要美化的话或许能够被称之为恃才傲物,但依然逃不掉理所应当的轻蔑。
  花涧觉得他不配入眼。
  “那你回答我……”宋许一字一顿,“你会看上什么样的人?”
  花涧笑了出来。
  “如果你一定要用性别,抑或是性格、品行来形容、塑造一个人的话,”他说,“那我只能很抱歉地告诉你,没有,从条件产生的一瞬间就注定不会有这样的人,能明白吗?”
  花涧抽回手,锁上门,头也不回走进茶室。沈亭文坐在落地窗后的木椅上,跟他说了句什么。花涧点头,走到另一边,看不见人了。
  沈亭文笑着看花涧走进屋,状似无意地转头望向窗外。
  那只奶猫得寸进尺,正在他肩膀上一下一下磨爪子,不知道把衬衫钩成了什么样。宋许乍然对上沈亭文的目光,觉得对方向他笑得挑衅,异常扎眼。
  片刻,沈亭文捞猫起身,“唰啦”将窗帘拉上了。
  第 10 章
  按照规律,今天中午是花涧做饭。沈亭文嘴上说他负责,实际真的只在嘴上说了说。花涧偷懒,端出来昨晚的米饭准备用蛋炒饭应付人。沈亭文坐在厨房外,一边逗猫,一边打扰厨房里的花涧:“那人到底是谁啊?”
  “大学同学。”花涧还是那套说辞。
  “前任吧,瞧着怪因爱生恨的。”沈亭文说,“我总觉得他想提刀宰我。”
  花涧微妙地停了停:“你怎么定义‘前任’?”
  “只要他不是前前前前任,我都能接受。”
  “咣当”一声,花涧顺手将切完菜的菜刀丢进洗碗池,提锅上灶,“咔哒”开火:“这样的话,按照你的定义,应该是前n任。”
  “那你太过分了。”沈亭文碎碎念道。
  “是啊,我以为前任这种东西至少需要先上任,”花涧说,“完全没有暧昧关系的人也能算前任,你的定义实在令我大开眼界。”
  “好说,”沈亭文见坡就下,“给个当前任的机会?”
  “做梦。”花涧直截了当。
  “先说不给前一半的机会还是不给后一半的机会?”
  “理工科没捏造过历史?”花涧问。
  “我当你夸我的阅读理解了。”沈亭文说,“他呢?怎么回事?”
  花涧的声音混在锅铲的碰撞声和油烟机的抽风声中,不太清晰:“大学时小组合作过。”
  “他主动的?”
  “不是,”花涧说,“公选课,二人随机抽签和他分配到同一组过。”
  “很偶像剧的开头。”沈亭文评价,醋溜溜地。
  花涧没对他的评价发表看法,继续道:“那节课我请病假,课程内容是他转告我的,并且一道告诉我,小组作业不需要我插手。”说到这里,花涧顿了顿,“他认为动不动缺课的人,只会成为课程分的拖累。”
  “掌控欲有些强啊,”沈亭文思考,“你是吗?”
  “我不算拔尖,”花涧说,说不明白是客观评价还是谦虚,“但有大腿不抱,属于自己想不开。但我没想到,他后面跟代课老师讲,说小组作业是他独自完成的。”
  “公选课不是混一混就可以吗?”
  “大部分。我选的那门课相对严格,闭卷考试,平时分太低确实可能挂科。”花涧似是叹了口气,“后面补上小组作业,才被老师放过。”
  “所以后来是怎么发展到……”沈亭文琢磨措辞,却被迫承认了自己语言的匮乏,干巴巴道,“他单方面追求你的情况的?”
  “很简单,”厨房里叮叮咣咣的声音告一段落,“小组合作。”
  沈亭文:“。”
  他一时说不好是自己问了废话还是花涧答了废话。
  “第二学期,两个专业有共同课程,那个小组人数……”花涧语气听起来略有头疼,“5-7人,可我们专业是四人寝,他挤来了我们组……我的舍友,提过的。”
  除了他,全员保研。
  沈亭文正端着茶杯润喉,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和画面,想要顺带压一下上挑的嘴角,结果差点把自己呛到。他咳一声,稍做遮掩:“他终于发现你的学习能力毫不逊色,被你打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