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沈亭文想着,恶狠狠在心里给“沈亭匀”这个名字画上一个叉,画完还不解气,继续默不作声加上两个——向花涧点菜的机会自己都没几次,未来很长时间的份额,全在今天贡献给某个便宜哥了!
  “还没好吗?”花涧问。
  “好了。”沈亭文回神,松开绳结,指尖不经意在皮肤上一点,转身去水池边洗菜了。
  花涧把小排用自调的酱料腌了,指挥沈亭文给鱼开脑壳,自己准备另一样:“其实,我有一点有点不理解。”
  “什么?”沈亭文小心翼翼地端详着案板上眼神死滞的鱼,认真思考从哪里下刀才能给自己一个了断,“怎么了?”
  “你连装都不会装的吗?”花涧说,他刚睡醒时候,那种大脑在线,又不是特别在线的状态又回来了,慢悠悠地说:“外卖,节省时间一大利器。你买回来热一热,摆盘时用心点,应付人差不多了。”
  “话是这么说,”沈亭文诚恳道,“你能吃出区别吗?”
  “能——”花涧也理所当然道,如沈亭文所料那般说完才意识到问题所在,后面的话刚出来个音,便被他理智截了回去。
  沈亭文放声大笑。
  花涧一字一顿:“沈、亭、文……”
  他大概还是头一回被人下套,语气里破天荒地带上了些许愠意。沈亭文边笑边往旁边歪,拿刀的手都不稳了:“好了好了,对不起对不起,知道你口味刁……”
  “好好切鱼!”
  沈亭文难得扳回一城,兀自乐了四五分钟才歇下来,按照花涧指点给鱼身打花刀。但沈亭文显然小看了花涧的报复心,他将鱼放到一边,伸手去接下一样菜。
  他没接到菜,而是什么东西在他手心一划。他转过头,看见花涧神色平淡地站在一边,手里小心捏着半截被掰开的朝天椒,正要往垃圾桶里丢。
  沈亭文低头看向自己手心:“……”
  根本看不见痕迹的一道,唯一能证明花涧做过坏事的,是一颗细小的辣椒籽。
  灼烧感觉来得相当快,透过皮肤,火辣辣地往里渗。沈亭文看着花涧背后开着的燃气灶,深呼吸好几次,不断重复打闹危险,才险之又险地将报复的小火苗摁下去。
  很好,很过分。
  “记得挑小龙虾的虾线。”罪魁祸首轻飘飘丢掉辣椒,又将切好的辣椒碎递给他,淡然伸手把盛着鱼的小盆捞到面前。
  “花涧。”沈亭文也喊。
  “让一下,我再那双筷子。”花涧避开沈亭文,从他身后绕过去取东西。橱柜中东西繁多,除了筷子,他还抽出来两张吸油纸。
  沈亭文忽而扣住了他的手,在花涧反应过来前,把一片辣椒碎飞快点在他手腕上。
  第 15 章
  沈亭文说着款待客人,要求倒几乎没有,基本是花涧自己发挥。等快收工时候,半下午差不多过去了。沈亭文收拾料理台,花涧解开围裙,提醒沈亭文:“五分钟后记得关火。”
  沈亭文应声:“你去哪?”
  “洗澡。”花涧言简意赅。
  花涧是那种做一次饭能洗几十次手的人,从来不喜欢手上沾颜料以外的任何东西。沈亭文不认为这是好习惯,但没立场干涉,只是说:“那你快一些,煮糊了怎么办?”
  花涧耸肩,头也不回:“委屈你的客户吧。”
  沈亭文无奈摇头。
  他盯着手机,等时间刚好走过五分钟,马不停蹄关了火,又探头喊人。
  花涧没理他,又等了十分钟,花涧还是没理他。
  十五分钟的时间,正常来说足够洗澡了。但花涧留了半长的头发,真磨蹭起来好像又不太够,更何况他也不是几岁小孩,没必要事事跟着人。沈亭文纠结了一会,还没在上去巧合和等等两个选项间做出选择,门口风铃就叮哆叮哆响了起来。
  “你好,本店周末不营业……”沈亭文顺口敷衍,一抬头,跟来人视线撞了个正着。
  “哦,”沈亭文面无表情,“你来得怎么这么不巧?”
  “为了提前滚蛋。”沈亭匀说。
  沈亭文用一种几乎严苛的态度将沈亭匀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思考怎么给这人一拳才能起到泄愤,又不至于让他明天带伤上班的程度——毕竟这人周末还一身西装革履,显然是刚刚压榨完手底下一众社畜。
  沈亭文不满地“啧”了声。
  他跟沈亭匀是亲兄弟,完全不用怀疑的那种亲兄弟,但两个人的性格可谓天差地别。沈亭匀听话,活络,外向,学习好,从小是别人家的孩子。沈亭文却野惯了,捣蛋的法子多了去。每次被人拉出来跟自己哥哥比较,都能得到一个“未来可期”的评价。
  沈亭文开始还不乐意不高兴,后来听多了,明白那些夸奖还没路边的小花小草珍贵,通通当了耳旁风,也省下了一顿折磨。
  “挺香的,小龙虾,还有什么?”沈亭匀一边说话一边找地方放外套,完全不知道沈亭文正在盘算的事情。等他找到地方,没得到沈亭文的欢迎,对方脸上的嫌弃甚至更明显了。
  沈亭匀挑眉:“吵架了?”
  “刚上去,”沈亭文抬抬下巴,“你来了,他下不下来都要另说。”
  “你倒是挺不待见我的,”沈亭匀心平气和,没一点跟自己傻子弟弟计较的意思,“你喊喊呢?”
  沈亭文摊手,了无慈悲:“我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