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沈渊趁机将自己多日来偷偷用碳条画下的张庆远驻地的布防图交给她,让她无论如何想办法带给桓军主将。
  得了这图,以及沈渊亲手所书投靠张庆远的叛军名单,南枝不敢耽搁,借着夜色掩护,钻进密林逃了出来,几番辗转才终于回来。
  她知事关重大,一回来便赶紧要求面见顾聿衡。
  听了她的话,顾聿衡有几分犹疑。
  他不是不信任南枝。
  相反,只要能证实南枝经历,他会十分相信她所言。
  毕竟,但凡受过陛下恩惠的女子,无一不对其忠心耿耿。
  他不信任,或者说不想信任沈渊。
  从当初在围场看到段曦宁接沈渊的双雁时,他就盼着着这一刻了。
  可以名正言顺杀了沈渊的那一刻。
  倘若就此与沈渊里应外合,他当初不是白白未动一兵一卒就撤出武康了吗?
  第118章 情敌相见
  南枝见顾聿衡似在犹豫, 心中不免忐忑,担心自己费了这么大劲儿带来的军情却被不予采纳。
  沈公子也说过,战机稍纵即逝, 绝不能等张庆远真正成了气候。
  她潜入的那些日子,看到不断有许多叛军去投靠张庆远,也知任其兵强马壮, 必生祸患。
  夜长梦多, 总不是好事。
  她诚恳道:“将军, 我查证过, 此图属实, 还请将军早做决断。”
  顾聿衡捏着布防图的手不由收紧,内心挣扎。
  另一边, 张庆远的驻地依旧热闹非凡,人声鼎沸。
  最近有几支兵力不亚于张庆远所部的叛军过来投靠,他们俱是看中了沈渊的名头,也想拉大旗作虎皮, 有意与张庆远合作。
  为表重视, 张庆远特意设宴款待各部首领,十分隆重, 还叫沈渊出席上座。
  虽说沈渊的提议貌似十分有用,张庆远对他少了几分戒心, 却到底不会真的让他当家做主。
  但是在人前, 张庆远一向装得格外恭敬,仿佛真的把沈渊当主子了,唱得一出君明臣贤的好戏。
  席上, 沈渊说要与他们喝酒,张庆远也不好拒绝。
  他这些日子早已飘飘然, 仿佛马上就能登基一般,对沈渊的戒心也越发低了。
  沈渊亲自为他倒酒敬酒,他也喝得心安理得,笑得张狂。
  满座皆是各部叛军首领,向来行事粗野,喝起酒来也肆无忌惮,无所节制。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几大坛子酒就已经空了。
  往常,即便有宴会,沈渊也只需老老实实坐在自己席位上,听从上首的段曦宁安排即可,从来没有一个人面对过这般的情形,心里是十分紧张的。
  越紧张脑子就越清醒。
  他有些无助地想,若是她在就好了。
  如果她在,收拾这帮反贼易如反掌,他只需要跟在她身后,最多给她打打下手,为她歌功颂德,什么都不用担心。
  直到张庆远等人都喝得醉醺醺时,他还是没有一丝醉意,只是死死盯着张庆远的反应。
  南枝逃出去的时候将随身带的蒙汗药留给了他,方才他给张庆远倒酒的时候趁机用上了,不知药效何时发作。
  他只盼着那药不是假药,真的管用。
  他也实在找不到别的机会了。
  本来高高兴兴和众将喝酒的张庆远,总觉得脑袋沉沉,觉察出了几分不对劲。
  他向来警惕,刀不离身,眼下有些醉意,并不是太清醒,下意识地拔刀指着沈渊质问:“小子,你要做什么?”
  席间原本热热闹闹喝酒的人都被这变故惊着了,不少人醉意都散去不少,齐齐看向他们,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沈渊心下一紧,飞快地想着,若是段曦宁面对这样的情况会怎么办?
  虽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但他面上依旧摆出丝毫不惧的神情,学着她训斥朝臣的模样摆着架势,冷声问:“张庆远,你想弑君犯上不成?”
  “哈!”张庆远不屑大笑,“毛头小子,不过是老子手上的傀儡,算个狗屁的君!”
  沈渊知道他酒气上头口无遮拦,故意诱导:“那谁算得上是君?你吗?”
  “那当然了!”张庆远高声道,“老子才是这江南唯一的王,他们都得俯首称臣!”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说实话,这帮山头林立的叛军之所以现在才聚到一起,就是因为先前谁都不服谁。
  现在能在这里,是因为沈渊这面大旗好使,而他们被桓军步步紧逼,眼看就要各个击破了,只能赶紧抱成一团共抗桓军。
  不论如何,让他们名义上臣服沈渊这个有些名望的大梁正统,他们愿意认,以后若是事成,大家都是藩王,谁也不压谁一头。
  可是让他们臣服张庆远这个“大梁忠臣”他们是不愿的。
  谁还不是“大梁忠臣”了?
  凭什么你姓张的要压人一头?
  尤其是荆国的叛军,要不是荆国皇族早让段曦宁杀干净了,他们何至于来找一个大梁的皇子?
  看在沈渊高低是个皇子的份儿上,他们委屈委屈也就算了,姓张的哪里值得他们委屈自己?
  张庆远听得议论,酒又醒了大半,咬牙切齿地问:“竖子,你究竟想干什么?”
  沈渊趁他方才晃神的空隙,飞快伸手握住指着自己的刀,起身一把夺了过来,站上桌案,反手拿着刀架在了张庆远脖子上冷声问:“张庆远,你说我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