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什么惊风剑,”说话的男人嗤之以鼻,“还不是这么容易就被咱哥俩放倒了?”
  另一个声音“啧啧”两声,道:“要不是你小子心急火燎提前把赤角仙放了出去,早在宁国县就能把人拿下,何须多费这么些天?”
  凌无非听到此处,眉心陡地一沉,正待挣脱绳索,身形却猛地一晃。他所处空间本就狭小,受此颠簸,后脑勺直接磕在木板上,疼得眼冒金星。
  他听见车轱辘从乱石堆上滚过去的“咯吱”声,才知道自己被人装进箱子放在板车上。
  此时此刻,这辆板车正行在山中,由两名长着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押运。
  正值午间,红日高照,两名大汉推着板车,热出一身臭汗,都把上衫扒了下来随手扔在箱子上,赤着上身继续前行。
  两件衣裳被汗浸湿,一滴滴顺着箱沿滑下,滴落在板车一侧的苍凛剑上。
  “嘿,大柱。”走在前头的方脸汉子回头,冲那在后边推车的圆脸汉子,道,“你说咱们何必这么费劲把人运回去?干脆趁他没醒,一刀杀了得了,要再像上回那个叶……叶什么一样,岂不是……”
  壮汉话音刚落,便觉身后板车猛地一震,发出一声巨响。二人惊惧抬头,只瞧见板车上的木箱在内力震荡下四分五裂。纷飞的木屑中站着一个人,一袭水色袍衫,身长鹤立,正是已解开绳索的凌无非。
  他见苍凛就在脚边,足尖一挑,将剑踢了起来,顺势接在手里。
  两个壮汉慌忙扔了板车,转身就跑,却被飞身而来的凌无非拦住去路。
  “二位仁兄,这么着急去哪?”凌无非眉梢微挑,连剑带鞘斜挽而出,一剑将那两个壮汉掀翻在地。
  “他娘的,怎么就起来了?”方脸大汉一骨碌爬起身来,仓皇拔刀,指着他道。
  另一汉子也不敢犹豫,连忙拔刀起身。
  可这厮还没来得及站稳,眼前已然亮起一道弧光,晃得他睁不开眼,等到光芒闪过,定睛在看,手里的刀只剩了半截。
  凌无非手中长剑,亦已架上他脖颈。
  方脸大汉立刻抢上,却被一脚踹飞,重重撞上一棵老树,翻滚着落地,老半天站不起来。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圆脸大汉吓得不轻,说话都开始打磕巴。
  “不干什么。”凌无非淡淡道,“只想问问二位从何处来,打算带我去哪儿?”
  那汉子支支吾吾没说上话。凌无非见状,神色骤冷,手底青锋又朝他脖颈贴近了几分,堪堪擦破油皮。几滴血珠随之渗了出来。
  此举把那圆脸吓得一个哆嗦,连忙求饶道:“大侠……大侠饶命……是小的有眼无珠……”
  凌无非正要说话,却忽觉胸口一阵闷痛,紧随其后,一股强烈的窒息感将他包裹,架在圆脸汉子颈上的剑也不自觉颤了颤。
  丹田深处,原本沉厚凝着的内息,竟忽地乱了。
  第10章 江湖常在掌中过(一)
  圆脸汉子察觉到他的变化,眼中晃过一抹得意,当即抬腿朝凌无非狠踹一脚。凌无非匆忙闪身,却觉喉头涌上一股腥甜的暖流,当即呕出一口鲜血。
  倒在地上的方脸汉子见势头逆转,也不再装死,一骨碌爬起身,提着断刀便冲了过来。
  凌无非只觉浑身经脉泛寒,刺痛不止,有如千万根针扎在身中。然而锋芒已至,他不及多想,只得匆忙闪避,倒转剑身荡开一击。
  内息流经右臂经脉,仿佛被浇了一锅开水,每一处刺痛,都成倍增加,苦不堪言。
  他向后退了半步。两个壮汉的刀,很快又压了上来。
  凌无非强忍经脉异样,横剑挡格。到了这一刻,他已顾不上逼问真相,只求尽快从中脱身,找出身中剧痛的源头,设法消解。一剑荡开双刀后,勉力提息使出一记“危楼”,将二人震退数尺之外,转身纵步便走。
  林间光影斑驳,随风簌簌而动。凌无非一路纵步疾奔,不时一个踉跄。眼看着两侧树影飞快掠去身后,周身经脉刺痛也越发剧烈,令他几乎无法平稳前行。就在这时,喉头一热,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再想起身,已觉头脑昏昏沉沉,再也站不直。
  两个大汉显然不想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举着断刀狂奔追来。
  凌无非本不想杀人,可到了此刻,已无可选择,只得回身迎上,忍痛调动气息,纵步飞身而起。剑尖顶着刀口断刃刺了出去。
  只听得一溜噼里啪啦的声响,抢在前边的那个方脸大汉,手中断刀顷刻变成无数碎铁,四散纷飞。苍凛剑锋擦过他扣在刀柄的指背,锋芒丝毫不减,径自刺入这厮心口,透骨而出。
  粘稠的血水顺着剑刃滑至剑尖,一滴滴落入草丛。
  一旁的圆脸汉子骇得脸色煞白,颤抖着向后退去。凌无非反手拔剑指向这厮,却觉两腿经脉刺痛加剧,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圆脸汉子见来了机会,当即跳起身来,一脚踢在他胸口。
  凌无非闪避不及,着了这厮的道,向后跌飞数尺,立觉胸口闷痛,浑身经脉似被无数双手撕扯一般,低头连连呕出好几口鲜血。
  圆脸汉子大喜,挥刀便冲了上去。凌无非愈觉力不从心,越发不想与之纠缠,侧身避过锋芒,拄剑起身,只待离开这是非之地。谁知这厮却不依不饶,直接抢上前去,连挥数刀试图封住他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