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秦铮:“今天送年货过来的那个李总也不错,要不您也凑合凑合,退休后您跳广场舞都有伴了。”
  周意芝有点不自在;“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秦铮:“我不需要人陪我跳广场舞,您这表态也表得早了点。”
  周意芝没好气:“算了,这事我是管不了你。但科室里的事你得再上点心。你也知道,再过几年我就该退休了,这几年正好磨练磨练你,别的我没有不放心的,主要是你那脾气……”
  这话周意芝不是第一次说了。
  秦铮边换鞋边说:“都什么年代了还搞世袭制?”
  “别不知好歹啊,难不成你想让张涛领导你?就你这臭脾气,用不了两天就被人给挤走了。”
  眼见着周意芝似乎真的动气了,秦铮笑着说:“好了,您这不是还没退休吗?那就再多磨练我几年吧。”
  ……
  大年初一照理说还是要在二叔家过,谢一菲借口不舒服就说不去了,大约是熬了大半夜她确实有点憔悴,刘秀梅也没起疑,只说让她好好休息好好吃饭就离开了。
  家里人一走,她立刻开始洗漱打扮,然后直奔机场。
  这样的日子,还在路上的旅人并不多,所以很快,谢一菲就在出站的人群中看到了秦铮。
  他穿着一件最简单的黑色长款羽绒服,但或许是身高过分优越的原因,让他在人群中总是很打眼。
  明明只有一周没见而已,但却让谢一菲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他们像所有久别重逢的情侣那样在人来人往的机场久久的拥抱。
  他身上仿佛还有北方冬日特有的凌冽味道,而更多的是独属于他的那种草木香。这让她澎湃的心跳渐渐平复。
  秦铮订的酒店就在玄武湖旁边,房间也是号称能看到玄武湖的湖景房。
  但此时的两人谁也没心思看风景。
  他们像在沙漠中走了很久的旅人,对方就是他们的绿洲。
  南京的冬天总是湿冷的,但他的身体却是干燥滚烫的,她像滕蔓一样死死缠绕住他,贪婪地从他身上吸取热量……
  时间仿佛只过了一瞬,又仿佛过了很久……
  谢一菲拉开窗帘,发现窗外竟飘起了雪花。
  南京难得下这么大的雪,扯絮一样,可落在地上很快就化了。
  所以谢一菲不喜欢南京的雪,每当这时候总是觉得这座城市脏脏的。
  他从身后走来抱住她,两人一起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和雪中的玄武湖。
  “我已经不记得我上一次回南京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出差也不会来这里吗?”
  “上一次就是出差,有个学术会议在紫金山举办,不过也是匆匆来又匆匆走。”
  “再上一次呢?”她问。
  “再上一次?”他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再上一次是回来给我外婆扫墓,那之前就是我外婆去世的时候了。”
  他们当年分手没多久,楚奶奶的身体忽然就不行了。有一天晚上,她听到小区里有救护车的声音,第二天就听说接走的是楚奶奶。在谢一菲的印象中,老人家的身体一向不错,所以那一次,她也以为她能化险为夷。可是两天后,小区里来了一辆面包车和几个陌生人,开始收拾老人的东西。她这才知道楚奶奶没挺过去。
  这个消息在街坊邻里之间传了一段时间,那时候人人唏嘘世事无常,连带着谢一菲的奶奶也跟着兔死狐悲了好长时间。
  当时的谢一菲也难过,一方面难过那个慈祥的老人不在了,另一方难过秦铮再没有出现在这里的理由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在那之后秦铮几乎没有回过南京,更不曾找过她。
  其实谢一菲也理解他。
  她也只是在他们刚分开的时候去过一趟盐城,后来即便她到了北京,猜他或许也在这座城市,她也没有想过要找他。原因很简单,他们之间没有共同的朋友,找寻起来并不容易。而且年少时一段算不上多刻骨铭心的感情,
  在漫漫人生路上显得太过不起眼。
  所以,对于已经失去的,没必要挂念,更没必要找寻。
  或许她于他而言也是如此。
  只是世事都有意外,有太多他们预料不到的变数——不曾想,有朝一日,在这茫茫人海中,他们竟然还能再次相遇。
  “那这次什么时候走?”
  “明天的航班。”
  “这么快?”她有点意外。
  “嗯,初三轮我值班。”
  他难得回来一次,都在酒店里消磨时间就太可惜了。
  “想不想出去走走?”
  “去哪?”
  这样的天气去远的地方恐怕不好打车:“鸡鸣寺离这里不远,走着就能去。”
  .
  两人一路从酒店走到鸡鸣寺时,雪已经小了很多,但寺院上空好像还笼着一团雪雾,也可能是大年初一上香的香客太多,香气缭绕还没有散去,让这里比往日更多了些庄严肃穆的神秘感。
  谢一菲带着秦铮熟门熟路地买了门票,拿了赠香。
  可能是她显得过于有经验了,他问她:“你经常来吗?”
  谢一菲随口答道:“一个人走背运久了,就会需要信仰,可以信仰天道酬勤,信仰好人有好报,可当这些都不管用的时候,求神拜佛就成了信仰最后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