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安静,诡异。
  “虽然被发现也无所谓,但我实在懒得和业务处的那些家伙聊天了,他们都是无趣的大人。”太宰治似乎是很轻的叹了一口气:“带我走。”
  相泽遥无奈,他感觉今天这个班上的太超过了,必须涨工资。
  拉着太宰治准备从楼顶往下跳的时候,相泽遥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因为他无法使用咒力,如果不出意外,他们俩要出意外了。可能会摔个四分五裂,但他赌太宰治有后手。
  想通之后,他以面对面拥抱的姿势揽着对方的腰,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下从楼上一跃而下,风在耳边呼啸,太宰治眼睛上的绷带散开,飞扬在半空中,和相泽遥的指尖绕在一起,纠缠不清。
  太宰治并不反抗,而且似乎很开心,笑出了声,在风里破裂成模糊的碎片。
  但是最终他还是伸出手,一根极其细长的钢索从太宰治的衣袖里弹射而出,紧紧的嵌入上方的墙壁。
  相泽遥感觉到自己得身体随着惯性被高高荡起,太宰治也在最高点的时候松开了手,两人不受控制的砸向旁边高楼的楼顶。他看见半弧月亮,又看见黯淡的星星,最后他感觉到太宰治的手,轻轻抚在他的眼角。
  相泽遥紧紧拥住太宰治,尽力护住了他能想到的人类身体所有脆弱的地方。两人狠狠砸在楼顶的水泥上,又就地翻滚了几圈,直到相泽遥把手指嵌入地面,血肉模糊,才阻止了俩人又从楼层的边缘再掉下去。
  “嘶。”相泽遥艰难起身,甩了甩手。然后想起来自己可以用反转术式直接进行修复,但太宰治抱着他正笑的开心,他犹豫片刻还是没有把人推开。
  流血就流血吧,反正咒灵这么点伤肯定死不掉。
  “哈哈哈哈……阿遥,阿遥,你还活着吗?”太宰治笑的肩膀都在抖动。
  “不出意外的话,还能再活个几千年。”
  于是太宰治又笑。
  相泽遥觉得不对劲,强行把趴在他肩上的人扒拉起来,看见他脖颈上的血,而此刻伤口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外涌出血,流淌在苍白的肌理上如同糜艳的花。
  明明有更好的方法,明明可以全身而退,毕竟mafia来了很多人守在外面。可他偏偏选择了安全系数最低的一种。真是疯了。
  相泽遥皱眉:“我带你回去。”
  太宰治:“别啊,我们刚刚的舞还没有跳完呢……”
  “你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有点。”
  “……”当我没问。
  太宰治试图站起身,但发现腿好像也受伤了,站不起来,于是只能呈大字型躺到了旁边。
  晚上的风太冷了,于是他手一揽,把相泽遥给扯了过来:“你说,这次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啊?”
  “我是说,你每次走都很突然。这次给我个心理准备呗。”
  “……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哦。”
  太宰治不说话了。
  相泽遥觉得这人在闹别扭:“太宰治,你生气了吗?”
  没回应。
  “喂,太宰治?”
  依然没有回答。
  相泽遥这才发现这人已经失血过多晕过去了,毫无血色的嘴唇惨白的不像话。
  “……”
  相泽遥立马把人薅到了背上。
  拿出手机,太宰治给他的手机里只存了三个号码,太宰治的,森鸥外的,还有中原中也的。
  用太宰治的话说就是,闲着没事可以找他聊天,出事了或者有文件要写就去找中原中也,想造反了或者叛逆期到了想找死可以打给森鸥外骂他一顿。
  他不想造反,也暂时没有文件要写。
  “……”
  算了,自力更生吧。
  相泽遥把手机收了起来。
  “好吧,走了,回去。”他背着年少时期的太宰治,对着寂静的夜色道。
  第72章
  太宰治一直都不懂,为什么早上太阳升起来就要起床,这是谁定下的规定?每个人似乎都把太阳升起来就应该工作作为一种人生信条,晚起就必须有一种负罪感,就要一种荒废时间的罪恶感。
  他以前觉得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早起晚起都没有什么区别,不过就是活着,然后继续活着罢了。后来他慢慢明白了,有人如果不能早点起床,赶上第一班车,赶上上班的时间,可能会丢掉工作,然后极端一点,可能会有人饿死。没有人想用饿死这种奇怪的方式杀掉自己,就连太宰治也没有想过。
  但即使明白了为什么大部分人为什么要早早的起来,太宰治也不想把自己变成大部分人中的一个,毕竟他不会饿死,而且他们尊贵的首领大人有时甚至会派人看着他的一日三餐。
  所以十四五岁那会儿,每当无良医生问他太阳都到头顶了为什么不起床的时候,他都想反驳一句——废话,我又不会光合作用,起来干什么?但是他懒得和那家伙交流。
  而现在,又是一个早上,太阳升起来,正是睡觉的好时候。
  太宰治觉得脖子疼,他想继续躺在床上发呆。他很清楚昨天发生了什么,所以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在医院。但他讨厌医院一成不变的白色,空荡荡的,千篇一律的消毒水的味道。
  他曾经听说,把一只鸟儿装在巨大的透明的盒子里,鸟儿看不见透明的玻璃,于是张开双翅想要出去,但每次都被撞的头破血流。于是它再也不会试图出去。后来即使透明的盒子被打开,它也没有再次张开双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