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在慢慢适应。”
  “我以前以为你读中学以后,不喜欢或者是不擅长和男生相处,可我看你和男同学都能有说有笑。唯独我,好像格外招你烦。”
  在书桌上坐下来,姜深聊起生前相处的话题。我是有点理亏的,非要较真,他没做错什么,可我也有自己少女时期的自尊和脾气。
  因为喜欢。反而变相地有了高姿态,同时又觉得自卑,矛盾地拉扯自己。
  我盯着地板看,回避地问,“你怎么忽然问这个,毕竟你是光明小区的别人家孩子,我们有点距离也正常。”
  “一点不爽而已。”
  “不爽?你高高在上,有什么不爽的,再说我哪里惹你生气了,又开始翻旧账,你不会鬼压床吧。”
  我就是这么顺嘴一说,姜深被我弄得不自在了,他也脑袋转向一边。
  “我没这么无聊,只是你先前犹豫着该听我的,还是听师兄的,让我不爽。”
  “为什么?”
  “你和师兄认识多久,和我认识多久?在我说的时候,你就该无条件相信我了,而不是在我和师兄之间犹豫。”
  姜深讲得这么明白,我没什么不懂的,只是没想到他会因为这个不高兴。好像他还挺介意的,认为自己没有师兄重要。
  我是不是自我感觉良好了,不然为什么觉得他在吃醋。可是不一定是男女之情才会有醋意,朋友之间也会有。
  打压下脑子里的妄想,我强迫自己用平常心去对待姜深的情绪。
  “我最后还不是听你的,随便抓了一根。”
  “我认为你就不该犹豫。”
  “……那为什么不能再拿师兄指的,它也是给我便利。”
  “偶尔一次可以,多了不行,不能让你养成靠外力的习惯。师兄迟早要离开。而且,不劳而获的事多了,说不定会折损你的气运。”
  这番话成功地说服了我,鬼魂都出现了,那因果报应估计也是存在的。师兄是集合体,不懂人的忌讳这些,就是想让我获利,但是拥有记忆的姜深会考虑得多一些。
  “姜深,你好可恶。”
  “我好可恶?”没想到被我恶人先告状,阿飘眯起眼,对这个说法完全不赞同。
  我有理有据地说,“你让我和师兄交朋友,以后它没遗憾了,消失了,我不就失去这个朋友了。”
  “帮助朋友不好吗,能陪你一段路的朋友也算一段缘吧。再说,谁能一直陪着谁?小学我们关系多好,中学以后呢?”
  “……”
  一个回旋镖打中,我被堵得不知道怎么反驳。可我又觉得不该这样,“像我们爸妈,不就可以一直互相陪伴?”
  “常理来讲是这样,可在谈恋爱成为夫妻之前的十几二十年那段时间,不也没陪伴。”
  姜深严谨地反驳我这个一直陪伴的观点,我绞尽脑汁,又提道,“那我和梁晟晟可以,他一出生我俩就在一块。以后就算各自组建家庭,也还是姐弟,会一直来往。”
  姜深:“晟晟会时刻在你身边吗?等他有老婆孩子了,当然优先自己的小家庭。”
  我还说不过他了,可仔细想想又觉得正常,我可不要做霸占弟弟的大姑子,那很拎不清。
  “你说我可恶就可恶吧,我只是想给你说,每个阶段都有不同的朋友。而师兄的事,也算圆它心愿。如果你觉得悲伤,明晚就不用应邀,我去说。”
  我撇嘴,小声辩驳,“我又没说不愿意。”
  姜深的眼神看过来,我又没敢和他对视,先移开了视线。
  “你自己愿意的,我没强迫哦。以后不要拿这个和我吵架。”抢先预判说着,姜深和我要一个肯定。
  明明他自己最会翻旧账,还说我。
  “知道,我会和师兄好好做朋友的。”
  讲完了,我发现我和姜深这样半夜谈心,像极了女生宿舍的夜谈会。
  只不过面对他,我无法分享女孩子的心思。如果被他知道我暗恋他,并且是从初中就开始隐约有好感,他会怎么看我,觉得我很莫名其妙吧。
  总不能觉得我恶心吧?因为喜欢而故意疏远。
  如果我完成了师兄的心愿,那么姜深要是看到自己爸妈走出来了,他是不是也会无牵挂地走了。
  我会舍得吗?
  “姜深,等你爸妈又生孩子了,你也会消失吗?”
  “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梁从容,我消失不消失,对你没有影响吧?”
  我合拢嘴巴,不自觉地瘪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这句话。可理智觉得不能输,非得说点什么。
  “我还指望你像师兄那样,让我中彩票。”
  “如果要用你一年的好运气换呢?中了彩票以后倒霉,走路摔跤,买东西坏掉,排队总是最慢,你还愿意?”
  “那得看中多少。”
  “五百万,换一条命。”
  “……”
  这是什么守恒定律等价交换?不和他聊这个了,我指着外边,“我要睡了,你回家吧。”
  “晚安,梁从容。”
  他飘走之前还帮我把灯给关了,整个房间黑下来,我往后瘫倒在床,像条毛毛虫那样蠕到床中央。
  早上我自己醒来的,姜深今天没叫我。
  爸爸做了早饭,他和妈妈吃了就去上班,说我要是有空,可以督促一下梁晟晟看书或者写暑假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