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官二就去院子里接着忙碌了。
  沈逸把母羊牵着,小羊放背篓里背着,一起带了出去,先找了个小沟渠让母羊喝水,才沿着小道让母羊边吃草边走,等到了一个相对平坦的地势,才把背篓里咩咩叫着的羊羔放下来喝奶。
  把套母羊的麻绳套在树藤上固定住,他才拿起骨刀在附近割些青草,挖些草根。
  青草和草根都是要收回去晾着做母羊和羊羔冬季的口粮的,现下准备起来还是有些晚了,但好在只有一只羊,怎么都能准备上的。
  像冬哥儿家那样的放牧家庭,牛羊成群,夏天里就准备了多半放在帐篷里累积着了。但也有牛羊实在太多消耗也多的人家,是要请人去山里割草的,尤其是现在气温低了人工比较少,酬劳给的更丰厚些,管一餐饭食,一天还给二两青稞面。
  大家心里都有成算,就算给的多,这去山里危险湿滑不说,把人冻出好歹,那点儿口粮还没吃尽就先得场风寒撒手去了。
  这很正常,每年都有些老弱穷苦熬不过第二年的春季。
  第十七章
  草根挖了小半背篓,上面覆着一大捆青草,拿过一根藤蔓捆紧,才背起背篓。
  吃了个半饱的母羊卧在那里,小羊羔靠着母羊闭着眼睛打瞌睡。
  给母羊挪了个地方吃草,沈逸就背着背篓回了。
  到家后把青草都晾在芋头旁边等风干,草根单独装在一个旧箩筐里,等下拿去淘洗。
  两个姨娘已经在炉灶边准备晚饭了,沈逸洗了手进去帮忙把揉好醒过的面团甩成拉面。
  “每次看着逸哥儿甩拉面都可轻松了,怎么我就是学不会呢。”官安的娘亲方姨娘说笑着。
  官礼的娘亲林姨娘眼角抽了抽,心想着这怕是拿沈逸当二公子屋里人恭维呢,她是万万瞧不上这逸哥儿的。
  沈逸不善言辞,不知道怎么响应,提起一抹淡笑便起身走开了。
  他把上午的脏衣服抱在怀里,提起装草根的箩筐就去溪边洗衣服去了。
  灶间方姨娘看沈逸不接她话,心里暗骂了声没眼力劲的。
  又看着盆里粗细均匀的面条眼露赞意。
  林姨娘忍了忍还是开了口:“这么着急上赶着的,也不怕真进了门子把脏活累活都甩给你我。还把你京城那套曲意逢迎拿出来用啊,也不看看他什么东西,哪值当动这起子心眼儿。”
  “你懂什么,官二眼珠子都要落在他身上了,我不为我自己也得为我安小子考虑,不像有的人啊,眼力短不为自己儿子思量。”
  林姨娘被方姨娘阴阳怪气到了心里一阵哑火,她不敢生事,暗暗恨得咬牙。
  在京城时两人就互相不对付,又都自以为生了个儿子以后的日子且有的盼头了,一得意就要兴风作浪,互相攀比。
  经年累月的旧怨实在无法心平气和的相处,两人私下里没少发生口角,只是都不敢闹大。
  官二扛了一天的木料,累的坐在院里木墩上喝水歇气。
  眼角余光四下打量也没看到那个身影,轻叹了口气。
  估摸着又去溪边淘洗去了,如果下地去了背篓和骨撬就不会在檐下放着了。
  此时的溪边沈逸把箩筐里的草根淘洗去泥后,放在一边滴着水。
  才开始在一块光滑平整的石板上用草木灰搓洗衣物。
  捡了一块圆润的鹅卵石轻柔的敲打,时不时的揉搓几下,再过水清透,拧干。衣物不多实在是花费不了多一会儿。
  一手提着箩筐,一手抓着用藤蔓捆扎好的湿衣服就往回走了。
  估摸着再有半个时辰就要天黑了,几个修房的大叔也一起收工回家了。
  酬劳都说好了的,管一餐午时,一天半斤青稞面,房子修好上梁当天结清。
  官二心里算着之前让村长帮忙买的粗粮和面粉一应吃食,结了大叔们的酬劳就不够一大家子吃了,得再去购置一次粮食,顺便看看那几个家生子现下的状况才行。
  说来他还得再麻烦一次村长同去,他不知理县主街买粮的物价,要是被宰狠了就不好了。但想也知道天气越来越冷,粮食肯定也越来越金贵了。
  到松茸村的那天本还有一两四钱,给了村长二钱劳驾他帮忙买些吃用和一口铁锅。
  一钱银子买来了二十斤青稞面,五十斤红薯,一百斤芋头。
  如今剩下的二钱碎银子大抵是够换来过冬的储备了,还得把芋头和红薯留种,到时候得去请教逸哥儿。
  心下有了计较,便松快了不少。
  沈逸把湿衣服晾上檐下竹竿上,就赶紧背着背篓出去接小羊和母羊去了。
  不一会儿大家都回了灶间,今日换来的粗陶碗多,人手一个都够用,久违的迎来第一次同时用餐。
  官家两兄弟端着碗坐在门坎上嗦着面条,女倦们坐在炕边上捧着碗,沈逸的草铺上坐着三个毛毛头,八周岁的官安官礼,五周岁的小伍。不到两周岁的圆圆依然被沈逸背在背上。
  沈逸跟他们一起住以来头次到家洗了手就有饭食吃,这让他更觉窘迫,所以他不好意思盛太多,多喝了口面汤就不再吃了。
  官安官礼身体大好了,如今又是长身体,闹着要吃更多,吃不饱。
  官恒一如既往的食量不大,官忱估计是今天累狠了,大口大口的嗦着面条,还喝了两大碗面汤。
  官安官礼缠着自己娘亲闹腾,也没要来更多,就转身奔沈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