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病房的门又打开,袁森幽幽说:“老有什么不好,人都会老啊。”
  有人扯回他的头,给门嘭的关上了。
  江茶感觉很丢人,不肯说话。
  袁庭业摸到她的手,注视着她的眼睛,说:“江开心,我爱你。”
  江茶的瞳孔微缩。
  “不管你是江茶还是江开心,我都选择爱你。”
  这天夏季的傍晚,江茶没有回应袁庭业的示爱,不过没关系,袁庭业没想要她的答案,他只想要说给她听。
  大部分证据都指向江照炎,因此江家给江照炎请的律师要求对江照炎进行精神鉴定。
  代理律师想走的路子许多人都心知肚明,为了公平起见,警方请来了经常合作的心理研究所为江照炎和江茶进行精神鉴定,前来鉴定的心理医生是邵沐。
  自从江茶又被推进抢救室后,袁庭业开始整日都待在病房里,也不见他有什么正事,江茶醒的时候就陪江茶说话,江茶睡觉他就也在陪护床上睡觉,江茶有几次半夜醒过来竟然看到袁庭业靠在床上蜷着腿打手机游戏,活脱脱一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样子。
  江茶忍了两天还是忍不住了,“袁总,公司是要破产了吗?”
  袁庭业合上手机,迷茫的看着她,头发因为长久待在病房里疏于打理长了一些,稍微有点遮眼,但给他增添了几分少年感。
  没理解她的意思,于是袁庭业走过去,“什么?”
  江茶忍了忍,说:“你为什么不去上班?”
  不仅不去上班了,连工作都不见他干,从前他见缝插针批阅oa,笔记本计算机不离身,夜里睡觉也要先工作一会儿,甚至还会三更半夜找人开会的‘工作狂’袁总去哪了?被狗吃了?
  受伤的是江茶又不是他。
  袁庭业明白她的疑虑,尴尬的眨了眨眼,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有点难以启齿似的。
  江茶捂着肚子,“不会真的破产了吧?”
  袁庭业拉过凳子坐在她身边,拿开她的手,替她捂在腰侧贴着纱布的地方,碎发下的棕色眼睛清澈的看着江茶,迟疑的说:“没破产......袁董在公司。”
  原来是把工作全甩给了爹,所以儿子才这么清闲。血缘关系真神奇,不论他长得多么大,仿佛只要有爸爸妈妈挡在前面,八十岁的孩子也能顷刻间变成八岁。
  江茶噢了一声,“看你的表情,我还以为公司没我就破产了。”
  袁庭业低头看着她的肚子,纱布周围的皮肤柔软光滑,但因为消瘦凹了下去,造成这一切的人就是他口中那个本应该承担她生命中参天大树的人。
  袁庭业的迟疑不是羞愧自己啃老,而是怕江茶会因为‘爸爸’这个词伤心难过,所以他才一直避免在江茶面前提起父母,没介绍他们认识,甚至没让袁森和谢照月进过病房。
  江茶没听到袁庭业回复,抻着眼睛瞅他,看到袁庭业心事重重的摩挲着她的肚皮。
  她咳了一声,说:“别搓了,再搓就搓出灰了。”
  袁庭业的手指一顿,乖乖回到纱布上捂着,他似乎终于做好了决定,谨慎的说:“江茶......你想不想......想不想......”
  江茶看着他难以启齿的样子,说:“我想不想上床?”
  “......”
  袁庭业立刻说:“我没那么禽兽......”
  又含含糊糊道:“这里会捅穿的。”
  江茶无语至极,甚至笑了下。
  袁庭业说:“我是想说,你想不想见见我的父母?”
  江茶哑然,过了一会儿说:“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吗?”
  袁庭业眼里一喜,“你愿意见就好,等案子结束,我带你去见他们。”
  江茶没他那么乐观,睫毛颤了两下,“如果警方最终认为是我杀的人呢?”
  “我会为你请最好的律师团队。”
  “即便官司打赢了,你还敢和我这种人在一起吗?你父母能接受我吗?”
  袁庭业说:“不舒服的话睡会吧,”
  江茶微微蹙眉,“逃避问题不是你的风格。”
  “我没有逃避”,袁庭业从凳子上站起来,说:“我只是——”
  他眼神黑漆漆的,神情沉肃,用比以往强势的语气说:“江茶,你的假设都是不存在的,我不想回答你庸人自扰的疑问,别瞪眼睛,我说的是实话,现在我站在这里,难道你还不能看清楚我的答案吗?”
  他从来没用过这种语气训过她,而且江茶也觉得他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不过,无理强辩三分,江茶躺在那里瞪着大眼睛,闷了一会儿,憋出来一句:“......你凶我。”
  “......”
  袁庭业的气势瞬间一矮,低声说:“没有,我只是和你讲道理。”
  “和我讲道理?难道我是不讲道理的人吗?别瞪眼睛,我说的是实话,还有你站得那么高干什么?嫌我躺在这里还不够矮?”
  袁庭业只好一屁股坐下,甚至背都驼了起来。
  墙边拐角和门连通的那个地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袁庭业和江茶一同看去,墙后面传来嘀嘀咕咕的声音,一个声音说:“这丫头比你当年还凶。”
  另一个女声说:“你把话说清楚,我哪里凶了?”
  “我没说你凶,我是说她凶。”
  “你怎么没说我凶,你敢说不敢承认是不是?看,你还瞪我。”
  “你小点声,别让他们听到了。”袁森一回头就看到袁庭业就站在他们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