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封徵雪睁开眼,朦朦胧胧的视线里,便只见一个高大的阴影,无声地笼罩在身前。
  这人一只大手隔空按在自己的心脏上方,白银色的光芒从这人的指尖流泻,一股暖流流向突发绞痛的心脏。
  封徵雪本能感到害怕,向后瑟缩一下,却被温暖地手掌按住了身体:
  男人的声线熟悉而温柔,磁嗓极具蛊惑性,“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封徵雪心如擂鼓,美丽纤长的睫毛发着抖,而梦中那个将他千百次贯穿的人,已然戴上了一副假面,红面膛、粗皮囊,唯有那双干净沉静的眼睛,与变装前毫无二致。
  一望见底。
  绵厚的修为输送入体,缓解着心脏的绞痛,然而仅仅是这人将手放在自己的心脏上方,便让封徵雪感到极端的恐惧——这人是如此轻易地掌握着自己的生死。
  封徵雪的情绪,似乎是从几月前就开始积攒的,此时禁不住要爆发出来。
  于是他铆足力气,试图将蔺司沉的手拍开,然而比普通玩家高900倍的根骨值赋予他的神力,却无法撼动蔺司沉半分。
  “你来干什么?”
  “我不能来吗?你都没回我,我怕你出事,就来看看。”
  “我能出什么事——你跟踪我?”封徵雪神色薄凉,寒意如刀。
  “整个长安城都是我的管辖范围,换句话说,你放了个屁我都知道,我需要跟踪你?——哦,不对,我怎么觉得,如你这样的美人,大抵是不会放屁?”
  封徵雪:……有病?
  封徵雪眼眶泛着薄红,沉静温柔的侧颊紧紧绷着,于是面部轮廓既坚硬又脆弱,下颌线更加锋利,素来清冷疏离的眸光,此时也有些不耐烦。
  “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放过我?”
  蔺司沉一梗,喉结本能地滑动。
  他心中烦闷,干脆一扬手将那做了整夜的面具扯了,俊美无双的一张脸露出来,表情写满疑惑:
  “你就这么讨厌我?你到底在讨厌我什么?”
  封徵雪的眸光冷恹恹的,隐忍着一丝厌弃。
  这人不蒙不骗,开门见山。
  一句“我邀请你双修”说得就像是“我邀请你一起写作业”一样简单,轻而易举般的自然。
  是和很多人都双修过么?
  封徵雪白洁的脖颈上划过一滴汗渍,滴在蔺司沉的指尖,“我讨厌你为了变强,纠缠一个男人。”
  “你是这么想的?”
  封徵雪蹙眉审视,“不然呢?”
  蔺司沉的眸色更深,深邃的眼睛竭力克制着情绪,宽厚的脊背像一张拉得极满的弓,绷得十分紧:
  “——那你确实搞错我的目的。”
  封徵雪挑眉。
  “今日我说实话与你,靠近你,绝不只是为变强,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何……”
  “我只是看到你,就觉心生欢喜。”
  第9章
  檀香盈室,红绡轻动,蔺司沉腰间所佩的青竹墨玉坠,无意碰触到封徵雪的指尖,凉沁沁的,封徵雪无措地垂眸看去,说不清自己心中的感觉。
  蔺司沉此话一出,气氛便愈发微妙,封徵雪身体往后挪一寸,而察觉到封徵雪的动作,蔺司沉咬紧了槽牙,盯着人白皙的颈部看了一会儿,似乎忍不住想要碰碰他后颈的软肉,封徵雪猛地一偏头,蔺司沉粗糙的指腹擦过细腻的脖颈边缘,却没再继续,直接从床铺上站了起来,无意识地揉皱着手中的人皮面具,闷声干脆道:
  “算了,你休息吧,我等下再来。”
  ——他甚至没说改日,而是说等下,说明并不是客套,而是通知封徵雪他想来便来。
  封徵雪什么也没说,回避的姿态说明了一切。
  蔺司沉从来没调戏过别人,只是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些过,但偏偏还是想做——封徵雪讨厌他和封徵雪眼里没有他,蔺司沉显然会选择前者。
  蔺司沉从来自信得招人讨厌,离开客栈时,心情其实不错,哼着小曲儿回到他的府邸。
  蔺司沉的府邸背靠渭水,位于整个长安城的心腹之地,不仅与南面的秦岭山脉遥遥相望,更是足以俯视整个长安的壮阔,这要是放在大唐,这便是大名鼎鼎的“唐禁苑”。
  而如今,能出入这块地界的只有两人,一个自然是蔺司沉本人;另一个则是蔺司沉的剑侍,蔺云谦——作为蔺司沉唯一的亲信,蔺云谦会时不时过来打扫一下卫生,或是汇报一些情况。
  而此时此刻,蔺云谦只见蔺司沉只是出去了半个时辰,回来时,昨日那画了整夜的易容便被毁了个彻底。
  蔺云谦深谙自己这位老板的脾气古怪,但还是咬牙勇敢道:
  “首领,您这是怎么了?最近总是往外面跑,要么就是不易容出门,要么就把化好了的易容给卸了……”
  蔺司沉在成为高阶首领之前,正是因为厌烦别人总是注重他的美貌,狂蜂浪蝶太多,才改名易姓,不以真面容示人。
  总不会是要…用他那张帅得惨绝人寰的真脸去勾引什么人吧?
  蔺司沉面不改色地挑了挑眉,唇角勾着一丝罕见的得意:“你少管。”
  蔺云谦梗着脖子瘪了瘪嘴,转而谈论正事:“那首领,您打算怎么处理黄兴禺这小子?”
  “谁?”
  蔺云谦扼腕,小声嘀咕:“……哇哦就黄兴禺和叶初凉这俩人,我都给您叨叨半个月了,你就不能上点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