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你以前确实做了一些不好的事……但也很久没有再犯,人无完人,谁能一点错都没有呢?”
  这番话说下来,他竟不知道是在宽慰钊钊,还是在宽慰此刻的自己。
  “对错也有大小之分,倘若我所做的错事,让你一辈子也无法原谅,那我一定是个糟糕透顶的人。”
  听闻此话,萧河彻底沉默下来。
  为什么偏偏是你明白这个道理呢?你是钊钊,还是时钊寒?
  有一瞬,连萧河自己也看不透他了,他们分明都是同一个人啊。
  “如果….如果这话是时钊寒对我说的,我想我会原谅他。”
  “那你是他吗?”
  时钊寒斟酌良久,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那如果原谅了以后,你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不能。”萧河回答的绝对。
  时钊寒想了想,便坚定的回答道:
  “那我是钊钊,我不是他。”
  萧河听罢笑了,但渐渐地,胸口有苦涩的味道在蔓延,久久不能消散。
  房门从内打开,时钊寒微微一愣,转过头来。
  他望见萧河清冷的眼眸,如白玉般的脸庞上缓缓垂下一滴水珠,像极了一滴泪。
  心脏被拉扯,跳动的很快,他只感觉到手足无措,为着眼前之人的所有喜怒哀乐。
  “不早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萧河的声音听上去很柔,不像是不开心。
  时钊寒这才点点头,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这一夜,萧河躺在陌生的床铺上,脑海里不断回响着时钊寒的话语,竟难以入睡。
  他的辗转反侧,亦是另一人的久久未眠。
  也不知过了多久,正当萧河睡的迷迷糊糊之际,忽然听见屋外有人走动的声音。
  他一瞬间便清醒过来,起身朝窗外看去,有一道身影印在了窗户上,很是熟悉。
  萧河有些不确定,开口问道:
  “钊钊?”
  那影子愣了一下,定住了脚。
  时钊寒的声音很小的传来:
  “我睡不好,心口疼。”
  萧河微微蹙起眉,刚想打开房门,又犹豫了一下。
  “好端端的,怎么会心口疼?”
  时钊寒不说话,萧河便忍不住打开房门,瞧见他极高却分明清瘦了几分的个子,站在那里显得有些可怜。
  “我想和你睡一屋,可以吗?”时钊寒问道。
  萧河一听,自然不肯同意,冷着脸拒绝道:
  “不行。”
  时钊寒脸上顿时露出失望和难过,萧河有些无奈了。
  “我的床很小,两个人根本就挤不下。”
  “而且你和我睡一屋,难道心口就不疼了吗?”
  听到此话,时钊寒眼眸又重新亮了起来,开口解释道:
  “我可以睡在地上,我得屋子好黑,我有些心悸,心口会痛。”
  “如果你在,我想就不会了,而且……”
  “而且什么?”萧河倒想听听他还能编出什么理由来。
  谁知时钊寒开口道:
  “而且昨日我们不也是睡在一起的吗?”
  “为什么昨天可以,今天就不行?”
  听到这话,萧河有一瞬间的头晕,不知是被气的还是怎么。
  他总算是知道,这人虽然失忆了,但并不是真的脑子坏掉了。
  他和时钊寒以前一样,仍旧有着最基本的恶劣人性。
  为了得到自己想要,总会有各种办法来达成。
  萧河看着他的目光忽然冷了下来,开口道:
  “现在就回自己的房间去。”
  时钊寒一愣,不知为何萧河又变回昨日那副模样。
  只觉得心口密密麻麻的疼,疼的他面色发白。
  第42章 悬剑
  这一觉萧河睡的极沉,前半生在梦中走马观花般浮现。
  又如镜中明月那般遥不可及,很快便沉沉坠入更深的黑暗。
  等他醒来的时候,屋外的天已经大亮。
  萧河只感觉浑身酸痛,喉咙干疼,双脚下地之后才发觉触感不对。
  低头望去,时钊寒的褥子紧挨着他的床边,但人已经早早起身,不知去哪了。
  萧河大脑有片刻的迟缓,这才想起原是昨夜里那家伙梦魇,脸色白的吓人,抱着萧河一直喊冷,嘴里还说着胡话,没有一句是他能听清的。
  直至把人摇醒,时钊寒才慢慢放开他清醒过来。
  他一头的冷汗,看着萧河右手上隐隐渗出鲜血的白布,开口的第一句便是道歉。
  “对不起,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看着时钊寒满是内疚自责的双眸,萧河如何也说不出一句重话。
  原来他所说的胸口疼,并不是故意装病。
  也不知是虫鞘体寒的缘故,还是他本身毒发,才导致时钊寒这一症状。
  眼下太晚了,只能等下次祛毒时再问过大祭祀。
  萧河也不想夜里再起身折腾,便让时钊寒收拾收拾搬来与他同住。
  时钊寒睡下之后,萧河才睡着,一睡便睡到大天亮。
  桌上有时钊寒给他倒好的茶水,小院内的菜地瞧着倒像是浇灌过的。
  因是早上播过了种子,萧河能闻到泥土被晒的暖洋洋、清水撒过透出的泥土香。
  没寻到时钊寒的人影,却瞧见了被他随手搁置在篱笆旁石凳子上的几本书籍与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