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卢家有两间大房,每间都有二十平方米大。
  以眼下的住房标准,安置四个大人两个小孩,绰绰有余。
  结果卢家是怎么安排的呢?
  稍大的一间充当堂屋以及老两口的卧室,稍小的一间给儿子独占。
  至于带着五岁大双胞胎的大女主卢少婷,却只能母子三人硬挤在小披间里。
  甚至连她主动表示可以在弟弟房间打地铺,都被后者骂毛病。
  其实,这时代住房紧张,别说打地铺了,兄弟俩各自带着媳妇睡上下铺的都稀疏平常。
  他卢根宝是什么大家公子,忒讲究了?不过是认定了老卢家的一切都属于他,决不允许泼出去的水占自己任何便宜而已。
  至于卢少婷母子目前栖身的那间搭出来的小披间,叶菁菁刚才躺过。
  她敢打赌,面积绝对不超过5平方米。以前是用来当杂货间的。
  这……家人的宠爱,还蛮别具一格的。
  看来,《后妈文原配觉醒了》里的春秋笔法真不少。
  叶菁菁收回视线,重新看公交车前进的方向,她管这世界是智障还是癫狂呢,反正她到哪儿都不会给人当垫脚石。
  她吃货一枚,大嘴吃四方,唯独不能吃苦和吃亏。
  至于旁边这位跟受惊兔子一样畏畏缩缩的原主亲妈——
  带的动就带,带不动拉倒。
  生理上的亲妈又怎么了?父母的苦难也不是孩子带来的。
  成年人只能对自己的人生负责,没义务负担别人的命运。
  第3章 没钱找爸爸 白喊爹了?
  叶菁菁挂了三瓶水,睡了一大觉,第二天一早再睁开眼,后脑勺的痛感终于消得差不多了。
  说来她运气不错,这间双人病房竟然只住了她一个人,真清净。
  党爱芳见她睁眼,立刻殷勤地递上个盐水瓶:“喝点水,吃鸡蛋糕。”
  说着,又把油纸递到了她面前。
  叶菁菁喝了口水,也不指望能在医院刷牙了,直接拿起个鸡蛋糕送进嘴里,又伸手把油纸递给党爱芳:“你也吃。”
  党爱芳下意识地拒绝:“妈不爱吃。”
  叶菁菁的火气又冒上来了,真的,每当她告诫自己态度好点时,这人都能让她火冒三丈:“让你吃就吃,哪来这么多废话?”
  党爱芳吓得一缩脖子,重新恢复成鹌鹑模样,小心翼翼地拿了只鸡蛋糕,跟松鼠似的,捧在嘴边,一小口一小口地吃。
  护士刚好进病房,见状笑道:“这就对了,同志你也守了一晚上了,是该吃点好的。吃完了去交个费,今天还要挂水。”
  “啊?”党爱芳惊得手上的鸡蛋糕差点掉地上,结结巴巴道,“同……同志,怎么还要交钱啊?”
  护士觉得她这问题傻透了:“你们总共才交了一块六毛钱,她昨晚一瓶水都不止这个价。是看天黑了,怕你回家拿钱不方便,才让你今天把钱补上的。”
  党爱芳慌里慌张的,想要叶菁菁起床:“菁菁,咱们回家,咱们没钱挂水,你都醒了……”
  护士像看白痴一样看这当妈的,都是什么混账话啊?能拿鸡蛋糕当早饭的人家,会挂不起两瓶水?
  再说什么叫醒了就没事了?她女儿伤的可是脑袋,搞不好一辈子都要完蛋的脑袋瓜!
  哪有当妈的这么恶毒的?
  叶菁菁倒是明白党爱芳不是存心恶毒。
  她只是长期被pua惯了,早不把自己当人看。
  更可怕的是,她也认为她生的孩子也该跟她一样,不把自己当人看。
  对于这种人,叶菁菁自认无力解救,对他们唯一的建议就是:闭上你的臭嘴,不要再拿你们失败的人生经验去祸害下一代。
  她一巴掌呼开党爱芳要搀扶自己起床的胳膊,只看护士:“同志,看病不是应该报销吗?”
  网上说的可好了,计划经济时代,看病是不要钱的!
  护士姐姐乐了:“呀,你有单位啊,是正式工不?去单位开单子过来办手续。”
  这年头,好些人一辈子都不进医院,有个头疼脑热去医务室拿片药甚至喝碗生姜水,悟出一身汗了事。
  故而这对母女不晓得怎么办报销手续,护士也不觉得奇怪。
  叶菁菁犯难了:“我是临时工。”
  护士也说不清楚:“那得看你们单位政策了,问问看临时工管不管。”
  所谓城镇居民看病不掏钱,也是叶菁菁的误会。
  自打1965年以后,城市医疗中享受公费医疗的人群,比如政府工作人员、残疾军人、科研人员、学生等,掏个挂号费就行。
  换成企业职工,享受的则是劳保医疗,他们不仅要支付自己的挂号费、出诊费,甚至连以往全免的治疗费,也依据单位情况不同,或许需要部分自行承担。
  至于两不靠的,那得部分甚至完全自掏腰包医疗费和药费。
  早些年,效益好的单位比较阔气,不管正式还是临时工,都包医药费的。
  但这两年,因为回城的知青太多,临时工人数爆炸式增长,有的单位吃不消,医务室看病的全包,在外面住院的话,临时工医药费就不管了。
  党爱芳在边上冒了句:“她爸是正式工,运输公司的。”
  护士眉开眼笑:“那就没问题了,家属应该也享受劳保医疗,我给你开个单子,你拿去你运输公司找工会,他们再开个单子过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