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萧氏同样也不喜这个儿子,要不是顾及着堂下还有其他人,她早就离开这里了。
  瑾珩,你怎么来了?
  母亲这是要做什么,审问我的妻子?裴宿洲眸光扫了一圈,看到玉芙跪在地上,她身形瘦弱,却跪的那样笔直,乌黑的发丝乖顺垂在身后,一袭青衫更加衬的她柔弱无依。
  瑾珩,你不该来
  萧氏不轻不重提点了一句,似提醒,更似威胁,堂中落入几缕光亮,却不偏不倚,落在玉芙跪着的地方,裴宿洲扯了扯唇,开口道:母亲说的错,阿芙都没有做过。
  你如何能替她担保?
  裴夫人脸色阴沉,显然在极力压抑着。
  昨夜我与阿芙一直在一起,阿芙的名声,我可以作证,至于母亲说的不敬长辈,不重夫君,更是无稽之谈。
  阿芙没有错。
  裴宿洲的声音虽然不大,可在场诸人却听的一清二楚,尤其最后四字,仿佛无所顾忌,直接让萧氏气的不轻。
  你,你,你
  玉芙也大为吃惊,这还是她记忆里的那个夫君吗?
  世人都说,裴世子极为重礼,可这极为守礼的裴世子,竟会在这一间正堂内,替她争辩,只为还她公道。
  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但说不震惊亦是不可能的。
  萧氏也没料到,这个顽劣的小儿子明明是在扮演他的兄长,可不仅没有认真做,反而损毁瑾珩名声,实在上不得一点台面。
  此刻萧氏无比坚定,自己当年送走他,是十分明智的选择。
  他就是个灾星,命中与她犯冲。
  萧氏缓了许久,才压下心中的愤怒,她撑着案桌起身,沉声道:那你想如何?
  依儿子之见,玉芙此次不但无错,还有功。
  那安乐公主当众出言为难玉芙,玉芙若不应下,我裴家就要担一个不敬公主,不重皇室的罪名,且那安乐公主深受陛下宠爱,她背后若是挑拨离间,父亲辛苦挣来的功名,母亲数十年的操劳,便会化作一场空,属实遗憾。
  歪门邪说,荒谬之言。
  萧氏此刻才意识到,小儿子比起大儿子来,犹如云泥之别,天壤之分,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玉芙却听的胆战心惊,不知为何,她感觉到,瑾郎在说遗憾二字时,却全无遗憾之意,仿佛带着深藏已久的期待,与一丝隐蔽的兴奋。
  是她听错了么?
  玉芙蹙了蹙眉,瑾郎如今这副模样,不仅与她记忆里的人截然不同,反而有几分像像昨晚威胁她的那个人。
  玉芙被自己想法吓了一跳,连忙止住胡思乱想,不可能,瑾郎怎么可能会是那个人。
  有错当罚,有功当赏,不知母亲想给玉芙什么赏赐?
  短短几句话,便将场面扭转,萧氏显然没料到,裴宿洲居然可以这样颠倒黑白,赏赐?!
  还想要赏赐!
  真是不知廉耻。
  一旁的陈姑姑见情形不对,连忙站出来打圆场:世子,您多给夫人一些时间,昨日之事,大家都没料到,不过世子说是您与少夫人在一处,那么少夫人的名声自然也无碍,老奴这就去看看,将所有乱嚼舌根之人全部杖毙,您看,您可满意?
  陈姑姑笑的殷勤,就差把台阶放在裴宿洲脚下了。
  不过裴宿洲仍旧挑了挑眉,勉强买了这个账:杖毙就不必了,我家阿芙不能见血。
  陈姑姑:
  话落,裴宿洲也没去管萧氏神情,直接将玉芙从地上拉了起来,而后大步朝外走去。
  等出了竹翠堂,他忽然一把将她压在假山上,咬牙切齿道:容玉芙,我先前教你的都喂狗了,不是说出了事情我给你担着,你怎么还能被人欺负成这样。
  郎君,你弄疼我了。
  玉芙深吸一口气,后腰狠狠磕在了后山之上,她第一次见瑾郎生气,竟是因为她。
  可是,一个是当朝金枝玉叶的公主,一个是他的亲生母亲,她如何能拒绝,如何能不敬她们。
  裴宿洲垂眸,看着她的手腕被自己攥出一道红痕,原本鲜嫩白皙的肌肤,蓦然被染上了红圈。
  她怎地这样敏感。
  理智被拉回几分,裴宿洲松开了她,沉声道:我要离开几日,这些日子,你在家中,尽量不要来母亲这里。
  玉芙敏感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连忙问道:郎君要去哪里?
  公事。裴宿洲言简意赅,仿佛不欲解释。
  玉芙也没多问,纵然她察觉到了很多不对,纵然她心中有很多疑惑,可这一刻,她不禁为瑾郎担忧起来,郎君可会有危险?
  放心,最多三日。
  裴宿洲拍着胸脯朝她保证,玉芙点点头,不知为何,她总感觉,夫君一日比一日怪异。
  尤其方才他在大堂里为了她忤逆国公夫人,那些话虽然初听时觉着无理,可细细思索,却发现都是事实。
  只不过,瑾郎以一种更为直接的方法,将她当时的困境说了出来。
  只是,他不知道。
  除了担心会被公主降旨,她还有她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