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没一会儿,有人来传话,说詹铎离了府,晚上不回院里用膳。
  虹宇院停止了准备,整间院子安静下来。
  袁瑶衣在西厢独自用了饭,饭后,她拿月季花瓣泡了水。
  这花茶饮下,却也对月事有好处,她刚好也就这几日。
  对于詹铎,她不愿去多想,在花圃那儿的相见,大概也只是凑巧。
  才将泡好茶,门被人推开,连婶快步进来:“娘子,公子回来了,快出去迎迎。”
  说着,上来将一件斗篷给她披上,手里拉着就往外走,她忙松开指尖捏着的花瓣。
  袁瑶衣反应上来,已经站到了院中,双脚踩进雪里。
  黑夜里,漫天飘洒的白雪,在灯笼光中映出飞舞的姿态。
  除了她们二人,今日新安排过来的人,也齐刷刷站在院中,看得出周家对詹铎的重视。
  等了一会儿,院门处走进一个颀长身影,步伐很是利索沉稳,冰雪在他的周身萦绕着。
  袁瑶衣同旁人一样,垂首敛目,没有抬头看来人。
  偏这时,连婶戳了下她的腰:“娘子,公子来了。”
  无疑,这是示意她上前去迎。袁瑶衣不语,像被风雪冰封住般站在原处,直到视线里划过一片素青袍角。
  是詹铎,他没有停留,径直穿过院子往正屋去。
  他一回来,这院中比他不回来时,更加安静。
  贴身随从腿脚利落,早就跑去正屋外,伸手掀了门帘。
  很快,詹铎进了屋去,院中的人明显松缓开,有了细碎的话语,其中不少视线落去西厢外的袁瑶衣身上。
  袁瑶衣没在意,转身回西厢,才要伸手拉门,听见身后接近的脚步声。
  “瑶衣娘子。”
  闻声,袁瑶衣转身,见是跟在詹铎身边的那个随从,正踩着雪从正屋跑向她这边。
  随从在几步外停下,客气弯了下腰:“公子让娘子过去。”
  袁瑶衣呼吸倏地一停,下意识往正屋看了眼,厚重的门帘,窗口透出来浅淡的光。
  边上,连婶忙应下话:“重五小哥,我们知道了,娘子一会儿就去。”
  重五道声好,随后回了正屋,去给詹铎回话。
  这厢,连婶拉开门,同袁瑶衣一道进了西厢。
  桌上的月季花茶已经凉透,没办法再喝。
  袁瑶衣不知道詹铎叫她过去做什么,心中寻思着。
  而连婶上下打量着她,抬手帮着把发簪正了正:“瞧着也无需再收拾,如此的刚刚好。”
  她眼中带着满意,面前的少女装扮简单,这般素净,看着让人好生怜爱。
  “刚刚好?”袁瑶衣心中咯噔一下,喃喃一声。
  连婶笑,接着宽慰了声:“别多想,公子找你去正屋,便是认你的,有些事儿顺着来就好。”
  袁瑶衣脑中嗡嗡的响,明白了连婶话里的意思,也想起了那个晚上。
  那种事儿,并不好受
  。
  正屋,灯火明亮,暖意袭人,淡淡暗香浮动。
  这是袁瑶衣第一次进正屋,詹铎不在的日子,总是屋门紧闭。如今看着,才晓得如何宽敞舒适。
  重五将她领进来后,指指西间,示意去那里见詹铎,而后退出屋去。
  剩下袁瑶衣一个,她往西间看去,晓得那里不是卧房。
  轻着步子到了西间门外,她往里瞅去。隔着璀璨的珠帘,正摆了一张偌大的书桌,而詹铎正站在桌后。
  他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信笺,而后搁去一旁,于笔架上拾起笔来,在铺开的纸上写着什么。
  提举是武职,可他身上并没有通常武人的粗犷,反而是芝兰玉树的清冷。
  “进来吧。”察觉了她,詹铎道了声。
  没有抬头,继续在纸上写着,笔下行云流水。
  袁瑶衣嗯了声,遂走进西间。詹铎在忙事情,她便站在一旁,一语不发等着。
  书桌的一角置了只青瓷细颈瓶,里头插着黄梅,正开的娇艳。
  她视线一瞥,蓦的定格在桌边的一张纸上。她识得字没有很多,但那纸上分明有她的名字。隔着几步,上头的字密密麻麻,看不真切,头一排的几个大字却是醒目。
  纳妾文书。
  袁瑶衣瞪大眼睛,抑制不住前行两步,想去看清楚那张纸。
  她的t走近,詹铎察觉到,手里一停,抬眸看着一旁的少女:“怎么了?”
  第03章 第 3 章
  “这个?”袁瑶衣手指指着桌边的文书,声音很轻。
  烛火耀映中,她精巧的脸镀着轻暖的光,眉眼柔和。或许是过于小心,自唇边轻轻而出的相问,于这安静书房中,倒有几分低低呢喃的意思。
  詹铎的目光自她脸上下移,落去桌边:“这事是让周家办的,接你来的那日。”
  简单几个字,说明了这张文书的由来。
  袁瑶衣眉间蹙了下,看着文书上的字字句句。虽然认识的字不多,但是顺着看下来,也能知道上头有什么。
  文书的订立日期,她的名字、生辰,具体的聘银,以及父亲袁僖亲笔的落款。
  纳妾文书,把她给了詹铎做侍妾。
  她不知道有文书的存在,也明白上来,白日里周老太那些话的意思。结合适才詹铎所说,应当是当日她从家里出来,上了马车,裘嬷嬷在屋里同父亲写好的吧。
  “你不知道?”詹铎看出什么,淡淡问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