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又是神之眼。
  不是说神之眼稀少吗?怎么我在家呆着都哪哪都是。
  我苦闷又无趣地过着养伤的日子,等几乎要对这种生活麻木的时候,我的房间窗户忽然在某个夜晚被敲响了。
  说实话,这种场景还是有点吓人的。
  但也许是意识到三更半夜有人来暗杀我的可能性还没有我妈突然觉悟来找我谈心的几率大,我突然就冷静了下来,爬起身敲了回去。
  对面安静了一下,很快的,窗户被推开了。
  我在月色下看到了一身狼狈的艾尔海森。
  他有些别扭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小声回道:“……第一次爬窗,总会有点失误。”
  我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
  为了防止笑声吵醒我妈,我示意艾尔海森坐在窗台上,然后走过去将脸埋在他的腿上“噗噗”地笑。
  艾尔海森没再说什么“别笑了”之类的话,他轻轻拂开我手边散乱的长发,又用手指在我肩膀上的绷带摩挲了几下。
  他问我:“……需要我帮忙吗?”
  我好容易才忍下笑意,抬头看向他:“你打算怎么帮我?”
  艾尔海森一句句地列着法案中的条例,告诉我:“我会让祖母去向风纪官举报你的母亲,以虐待儿童为由逮捕她,然后你的抚养权就会被转移……”
  我打断他:“然后我的抚养权就会被转移到我爹手上,我会回到璃月,再也不能接触学习,最后像所有普通的女孩那样长大结婚生子。”
  艾尔海森:“可我记得你的父亲是个非常疼惜女儿的人。”
  我笑了:“那你猜,他知道我妈把我打成这样后会和她离婚吗?”
  艾尔海森沉默了。
  我没有因此责怪他,而是望着他温和地回话:“我爹是商人,他会做出怎么样的决定我再清楚不过了。他是个从泥窝里爬出来的商人,哪怕再怎么伪装上流人士,也修改不了他自小耳濡目染形成的三观。”
  如果我妈被剥夺了抚养权,我爹只会选择把她和我一起接回璃月,离婚是不可能离婚的,父母打打孩子怎么了?哪怕下手重了,天下无不是父母,就不能原谅这一回吗?
  更何况,我身上的伤口已经消得差不多了,谁会相信我妈会伤害自己七岁考上教令院的天才女儿呢?
  我慢慢地将自己趴在艾尔海森的膝上,轻轻拨弄着他的手指,对他说:“所以,用别的方法帮帮我吧,艾尔海森。”
  艾尔海森终于开口了,他问我:“你需要我怎么做?”
  我将手指钻进了他的指缝,十指相扣:“唔……可能需要祖母配合一下,偶尔让我留宿吧。”
  留宿要接触的可能可就大多了,我妈需要时刻担心佩尔塞女士会不会在给我换衣服的时候发现她留下的伤痕,担心我会不会因此说漏嘴些什么东西。
  我仰头故作可怜地把他的手贴到了颊边,问:“你会愿意把床分我一半一起睡觉的吧,艾尔海森哥哥?”
  艾尔海森别开了头:“……只要你的睡相不要太差。”
  我弯了弯眼睫,假装没有看见被月光透过的泛红的耳尖。
  第12章 重生第十二天
  佩尔塞女士自然对自己孙子的请求满口答应。
  她笑呵呵地把我迎进门,老人家最爱看的莫过于活力满满的小孩子聚在一起玩,虽然我和艾尔海森都和“活力满满”这样的词没什么关系,但只要看到我们凑在一起她就很满足了。
  佩尔塞女士特意给我准备了一条漂亮的白色睡裙,裙角封着荷叶边,枝叶状的暗纹遍布裙身,裙底下是成套的棉麻短裤。
  艾尔海森表示,佩尔塞女士都没给他做过那么好看的睡衣。
  当然,以他的嘴巴能说出来的话只有:“恭喜祖母,终于找到了可以容纳她手艺的漂亮娃娃。”
  但当晚他就被他口中的漂亮娃娃制裁了。
  艾尔海森睡觉很规矩,标准地就像教科书里的睡姿。我相比起他来就糟糕得多了,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赶在艾尔海森忍无可忍的前一秒伸手抱住了他。
  我蹭了蹭他的肩膀,把手臂搭到了他的胸前。
  借着沉沉夜色,我小声的话语也清晰异常:“小时候,我也喜欢这样抱着妈妈睡觉,但是她不喜欢。她说很痒,让我不要蹭她。”
  我问她:“你会讨厌吗?”
  艾尔海森欲怒又止,到底还是年纪小,轻轻松松就被拿捏住了。我听他沉默了几个呼吸,然后才开口说:“不讨厌。”
  “那你也抱抱我吧,好么?”
  身边窸窣的声音响起,我感受到艾尔海森侧了个身,将我搂住了。
  薄被隔着艾尔海森的手臂搭在我的身上,我彻底藏进了艾尔海森的颈窝,呼吸洒在被窝里,把初夏夜晚的那一点点凉意都吹散了。
  我的好日子终于从此开始。
  有了前车之鉴,我妈没敢再对我动手,她深刻意识到自己和普通人的区别,如果真的不小心把我打死了,她的人生也就毁了。
  但狗改不了吃屎,俗话向来话糙理不糙,我时刻关注着我妈的心思,只要她偶尔冒出一点小心思,我都会火速卷铺盖往艾尔海森家跑。
  时间久了,我们俩还定了个暗号。
  艾尔海森告诉我:“如果需要我帮忙,你就告诉我说想吃墩墩桃果干了,你本来也爱吃,无论是祖母还是你母亲听到都不会怀疑什么。”
  墩墩桃果干是佩尔塞女士第一次拿来招待我的零食,又甜又黏牙,向来讨我这个年纪的小孩喜欢。
  有了艾尔海森帮忙,我的生活更加如鱼得水,每当我妈有什么不好的趋势,我都能准确捕捉到并告知艾尔海森,然后当晚我就能享受佩尔塞女士的全方位五星级照顾。
  佩尔塞女士已经很多年没有体验过照顾小孩的感觉了。
  艾尔海森太独立了,很多时候都不需要她做什么,我芯子里是成年人,真要本色出演的话和艾尔海森是绝对不同的感觉。为了不暴露,有时候我会装的比艾尔海森还幼稚,大大满足了佩尔塞女士照顾小孩的愿望。
  每当我和艾尔海森说:“我想吃墩墩桃果干了。”艾尔海森就会去和佩尔塞女士开口让我留下。
  久而久之,佩尔塞女士还以为我是真的爱这款零食到非它不可,每天上课的时间都会给我拿一小包出来。
  和蔼的老人家笑眯眯地朝我举了举手指说:“斯黛尔不可以贪嘴,祖母每天给你一定的分量,多了会蛀牙的。”
  但即便如此,在我偶尔因为想留宿而开口的时候,她还是会多拿一份给我。
  她说:“吃吧,甜食吃多了日子就不会苦了。”
  我依恋地躲进她的怀里。
  因为有艾尔海森这个前提,我在考上了教令院后也没有提前入学,似乎是佩尔塞女士替我去教令院说了些什么,教令院考虑我年幼给我推迟了正式入学的时间。
  也是这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艾尔海森并没有参加过教令院的考试,他只是去试着上了几天的课,只不过他当时上课回答问题的模样实在太过令人震撼,以讹传讹才变成了现在的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