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过放在青春活力的大学校园也不稀奇,要是早两年,直接冲上来加微信的都有。
  更何况她哥芝兰玉树,一身卡其色长风衣配黑色半高领毛衣,银框眼镜再一戴,活脱禁欲斯文小说男主。
  阮歆忍不住偷拍一张发给陈清也。
  〔阮歆〕:v我50,带你看新大高颜值老师生活日常!
  第11章 红绸康乃馨
  陈清也收到阮歆消息时,正在和兄妹俩的亲妈,阮家绝对领导地位者,舒颜女士逛街。
  她对着手机上那张模糊的背影照思考半天,回了简短有力的两个字。
  〔陈清也〕:td
  秋高气爽的天气,太阳露脸懒洋洋地照着,体感不冷不热,正适合到处溜达。
  陈清也和舒女士坐在某家咖啡厅沿街外摆,身边是铺满梧桐的砖石路,而阳光正竭力穿过梧桐树的枝干,把斑驳的光铺撒在遮阳伞的伞面。
  陈清也端起白瓷马克杯,抿了口咖啡,秋风吹散长发,短暂的凌乱里她由衷为自己从前司跑路的决定感到庆幸。
  只有工作没有生活,她会像泡进高浓度营养剂里的鲜花,被汲取掉所有水分然后干枯掉的。
  手机那头阮歆还在锲而不舍地发着消息。
  〔阮歆〕:不要50也行,我们有姐妹情。只要你一声令下,阮老师玉照双手送上!
  陈清也盯着手机屏幕笑,然后指尖轻敲又回了一条。
  〔陈清也〕::td
  然后被当成ai对待的阮歆怒了。
  〔阮歆〕:你的两条td毁了我认真打字跟你蛐蛐阮舒池的心!你知道吗!你对得起我嘛!
  〔陈清也〕:我不知道。不过下午茶时间,不是很想看到影响我心情的人。
  〔阮歆〕:呕吼~看来这次吵挺凶啊~
  这个造作的波浪号看得陈清也脑壳疼。
  〔陈清也〕:你这个态度是准备互相抖把柄?
  〔阮歆〕:我有什么把柄?我断情绝爱修的无情道好吧。
  〔陈清也〕:=_=别以为我不看小说,我知道修无情道的才是最多情的。
  〔阮歆〕:怎么了!我只想平等地给每个好听的声音一个家,这怎么了!
  陈清也眼见话题越扯越远,连忙刹车。
  〔陈清也〕:你今天很闲是不是?
  〔阮歆〕:是啊,这不是体检路上,我得找人说说话,缓解一下我的紧张。
  迟了点吧,陈清也摇摇头,平时熬夜熬通宵的时候也没见有过检查焦虑啊。
  “…小也啊。”
  陈清也恍然抬头,就见舒女士意味深长的目光。
  “你跟舒妈妈说,是不是谈恋爱啦!”
  舒女士从陈清也拿起手机开始,八卦的眼神就在反复徘徊,一脸欲言又止。这会儿见陈清也笑意蔓延,实在忍无可忍,这才开口。
  “没有,舒妈妈我冤枉啊,身边成天就这些人,我找谁谈去。”
  陈清也把手机递到舒女士面前:“是阮歆。她哥送她去体检,路上跟我闲聊呢。”
  “是他们俩呀。”舒女士扫了眼手机屏幕,一脸兴致缺缺,靠坐回座椅靠背,举杯啜饮一口,又皱眉,“没意思。”
  “我跟你讲,就那俩活宝,叛逆的儿子和缺心眼的闺女,再碰上家里还有个装聋作哑的爹。我呢,成天跟在后头收拾烂摊子,说说就气,不提了。”
  陈清也听着好笑,阮舒池叛逆不叛逆且不论,就阮歆那个小狐狸,谁缺心眼她都不会缺心眼。
  “这不是有小也吗。我店里现在稳定得很,舒妈妈只要约我,我都有空。”
  舒颜被哄得眉开眼笑:“还得是我们小也。”
  陈清也把手机倒扣回桌上:“不过舒妈妈,我有个问题哦。”
  “你说。”舒女士正心情很好地给桌上的蛋糕拍照。
  “都是喝咖啡,为什么每次我们都要特地跑出来,就不能在我那儿……”
  舒女士手一滑,手机砸在了桌上,她没顾上回答,先是连忙心疼地摸摸镜头。检查确认没有损伤,这才想起她虚假的高知贵妇形象。
  “这怎么一样,在你那儿是吃你的,我约你出来逛街当然得我请客。”
  “而且总闷在一个地方怎么行,这么好的天气就应该多出来走走。你不出门哪来的艳遇,还能自己找上门不成!”
  “你看阮歆,明明没什么事,可我拖都拖不出门,跟长在家里一样。”
  陈清也把额前碎发撩到耳后,避开舒女士埋怨的目光,但笑不语。
  当着舒女士的面,她不拆阮歆的台。
  可阮歆才不是不出门的人,经常得空就背上电脑就往她店里跑,一待一下午。
  更不提什么漫展、签售的活动,她次次抗上长镜头单反就去了。连前两个月摔骨折都没缺席,是爱得相当深沉了。
  至于阮歆不乐意和亲妈一起……
  人之常情。
  人就是,越什么富裕就会越不在意什么。阮歆怕被舒妈妈管,被盯着饮食要清淡作息要规律,像是被束缚在笼子里的鸟,认为失去了自由。
  而她却巴不得有人对她这样,关心她在意她,证明她并不是只有自己。
  陈清也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在舒颜女士面前,她的乖顺并不是装的:“我们一家人,不论谁请谁的。”
  “诶,你们三个在我眼里,多大都是孩子。赚钱不容易,我们小也更不容易,你的自己收好。”
  一阵风起,新凉的秋风卷着店里咖啡香恣意徘徊于这条街。现磨的美式咖啡有种咖啡豆深烘后的焦香,闻一闻都都能提神醒脑。
  舒女士往杯里加了块方糖,莹白的糖块被褐色的咖啡浸透,逐渐被侵蚀雕琢出奇怪的形状。
  小勺碰撞白瓷杯壁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她把话说得轻描淡写,像是并未把陈清也耿耿于怀的往事放在心上。
  陈清也点头,一时没再吭声。
  可能十来岁的她彼时也不会想到,从她认识阮舒池开始,她的命运会和这家人紧紧纠缠在一起。
  舒女士初见她那句认干女儿的话没成真,但往后的日子她对她,和亲生女儿相差无几。
  那一年之后,阮舒池几乎每年都会回云城过寒暑假。她也收到阮舒池带来的,阮爸淘汰下来的旧手机,收到给阮歆买大了却对她正合身的新衣服。
  她每一件人生大事,参与的除了阿婆,就是他们。
  甚至后来阿婆走了,他们还在。
  她高中毕业那年,是真正的孑然一身。凑不齐入学的第一年学费焦头烂额时,是舒女士让她宽心,然后出面垫上了所有的钱。
  她还记得大一开学那天,阮家一家四口送她去报道。阮舒池拎着她破旧大箱子,把她送进宿舍,积灰的床架、桌面是舒女士搞的卫生。被嫌弃碍手碍脚的阮爸则带着她和阮歆去学校教育超市买冷饮。
  他们仨一排坐在超市门口的花坛边,身边是买脸盆毛巾闹哄哄挤成一堆的新生和家长。
  阮爸爸顶着嘈杂的人声跟她交代,学校里遇上什么事就去找阮舒池,阮舒池搞不定的也要记得找他们告状。
  那几年真好啊。
  她还把阮舒池当作哥哥,彼此间尚未有隔阂。她又有了家人,强势的妈儒雅的爸粘人的妹妹,和…一直对她很好的阮舒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