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还想再说点什么,他脑子里闪过外面那些人的胡言乱语,到底没再开口。
  袁玲玲只当对方是在警告自己,她不敢回嘴也没必要,默默地点了点头,而后随手拎了拎放在一旁还在咕咕咕的母鸡,袁玲玲惊了,还挺重。
  她自小在城里长大,从来没养过这些,刚才沈财生的意思是要让她养鸡?这大冷天的,外面院子也不能养吧,万一把鸡给冻死了怎么办?
  刚想开口问问,沈财生已经面无表情地从她身边走过,招呼也不打一声,直接出去了。
  袁玲玲撇撇嘴,她不想出去感受对方带来的压力,继续窝在板凳上感受灶里面的微弱余温。
  可没过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袁玲玲挪步到门口,只见沈财生正在摆弄一堆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木板。
  他修长的手指捻住墨线轻轻一弹,木板上就留下一条细长的黑线,顺着黑线用锯子把木板锯开,随即钉子锤子齐上阵,不一会儿一块块小木板就被他拼接在了一起。
  “需要我帮忙吗?”欣赏了好一会儿,袁玲玲才走上前去,干站着也不是回事,虽然她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
  谁知沈财生眼皮都没掀一下。“不用,忙你的。”
  忙?她有啥可忙的?
  穿到这个世界几天她做的最多的事儿就是睡和吃,想到这儿,袁玲玲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孕妇嗜睡,她也没办法啊。
  见沈财生不再打算说话,袁玲玲干脆回屋补觉去了。
  刚吃得饱饱的,一躺上炕,她只觉困意袭来就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连外面的乒乓声响都成了催眠曲。
  再醒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半眯着眼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没听到动静,袁玲玲这才磨磨蹭蹭从被窝里爬起来,里屋堂屋都没见到沈财生的影子,她悄悄舒了一口气。
  打开堂屋门,一阵冷风袭来,袁玲玲差点又缩了回去,只是她余光瞥见院子外的半个头,一阵心烦,又是谢广连那个阴魂不散的。
  爬人墙头,可真行!
  谢广连显然也看到了袁玲玲,疯狂地朝着她挥手,那傻样,看得袁玲玲想一铁锹给他敲头上。
  袁玲玲本不想理,可她感觉老这么拖着也不是回事,干脆直接闹掰了得了。
  她带着满身的起床气,双手拢在袖子里,打开堂屋门,快步朝着院边走去。
  行动间余光瞥见反锁的院门,袁玲玲脚步顿住,她扭头四下看了看,沈财生没出门?
  这不是影响她发挥吗?
  只是都走到院中了,再不去搭理谢广连多少有点奇怪。
  “玲玲,怎么回事,我在这儿都等你好久了。”
  院子外不知是谁种了棵桂树,这树不算耐寒,北方少有,这一棵倒长势不错,如今已经比院墙都高了不少,简直是小偷的好帮手。
  “你干什么爬我家墙头,让人看着算怎么回事?”这要是让沈财生知道自己给他戴绿帽,他指不定要怎么发疯呢,谁能忍受自己的媳妇给自己戴绿帽子,形式上的媳妇也不行啊。
  “沈财生刚刚才回来呢,你找他吗,我帮你找去。”袁玲玲有些紧张地嚎了一嗓子。
  乍然听到袁玲玲用这么不客气的语气跟自己说话,谢广连还有些发怔,听到后一句才知道她是说笑,这大冷天的也不知道心疼人,难怪沈财生明明可以媳妇孩子热炕头,却天天在外面不见踪影。
  “你少唬我,我看他出去了,不过他有门不走,干啥翻墙啊?”
  闻言袁玲玲松了一口气,她心说还不是防你个老六,她拢了拢衣袖,问:“你找我干啥?”
  谢广连一噎,还能干啥,他可是看到沈财生双手拎着那么多东西回来的,沈财生自己又不着家,这女人一个人吃得完吗,也不怕撑死。
  可他也没法直说,平常都不用他说,这女人就能把好东西送到他手上了,今天怎么回事?
  他调整表情,笑道:“这不是想你了吗,一时半刻见不着你,我这全身上下都难受。”
  袁玲玲心中白眼都翻上天了,这人以为自己很深情吗?就他那怂样,原身可真是缺爱到饥不择食。
  “怎么办呢?”袁玲玲叹口气,故作哀戚,“我还说让你先去羊城,等你去一段时间我再过去呢,你这么舍不得与我分开可怎么好?”
  “为什么?”谢广连没懂她的意思,怎么要和他分开一起走呢?
  如果没有她,那他哪里来的钱去羊城。
  他可是听说了,羊城那地方寸土寸金,什么都比京市贵,没钱怎么行?
  袁玲玲不知他心里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只继续演自己的戏。
  “还不是沈财生。”她像往常一样表示出对沈财生的不满,“他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听到了什么闲话,回来就问我是不是有人来过,还说让我以后把钱都捏在自己手里,要是手里没钱了他就要把我赶回娘家去。”
  见他陷入沉思,袁玲玲继续忽悠,“我想着广连哥你先去羊城找个去处,这段时间我尽量问沈财生多要点钱,等有了钱再去羊城找你,行吗?”
  袁玲玲说着眼睛垂下去,一脸焦急,“我担心他要真知道了什么伤了你。”
  一番话处处为谢广连着想,谢广连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自然感动,只是这点感动远不及他那颗想要占便宜的心。
  “那你能不能……借我点路费……”谢广连没能从袁玲玲这里拿走点东西,他怎么甘心,只好装穷。
  袁玲玲抬眸,泪眼婆娑,“那怎么办,沈财生可能猜到了什么,我少一分钱他都要问的,而且不仅是钱,就是他今天带回来的东西,他也特别叮嘱我谁也不能给,要不然我肯定把那只母鸡给广连哥你拿回去炖汤了,他肯定是知道什么了,要不……”
  谢广连听着她这番话,心里头早把沈财生骂了个千八百回。
  自己不吃,还不让他吃。
  迟早睡了这蠢女人,给他戴一顶大绿帽子!
  “要不什么都不要了,广连哥,我们现在就私奔吧,你放心,就算我们去要饭,我也不会和你分开的。”
  谢广连本还有些洋洋得意,听到这话,他趴在墙头乍然间抖了一下,脚下一滑,想蹬在另一根树枝上,却没能蹬稳,直接掉了下去。
  啪!
  袁玲玲嘴角一抽,这听着有点疼啊。
  “广连哥,你没事吧?”袁玲玲假惺惺喊了一句才慢慢悠悠地打开院门,看到谢广连艰难地从雪地里爬起来,袁玲玲险些笑出鹅叫。
  只是她面上还略带焦急,“广连哥,你也不必如此感动的,到时候我一定与你同甘共苦,不离不弃。”
  谢广连可不想要什么共苦,他只想享福,“玲玲,你可真是戳我的心窝,我怎么舍得让你吃苦?就按你说的,我先去羊城,等你拿到沈财生的钱再来找我。”
  说完还不忘找补,“我们赚了钱再拿回来还他。”
  “广连哥,你真是个好人。”袁玲玲昧着良心娇滴滴地夸了一句,“那我们说好了,你也得跟婶子她们说一声,别来找我,你知道的,沈财生不是傻子。”她懒得跟她们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