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并且时常被他当做一个很好的借口。
  比如,在景点拍双人合照的时候,需要麻烦路人帮忙。麦朗会顶着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在人山人海中,人声鼎沸时,猝不及防地亲一下陆朝深的额头,然后“咻”的一下跑远。
  主动的是他,害羞的还是他。
  陆朝深把他逮到之后,笑着问:“你又怎么了?”
  麦朗装模作样地“嘶哈嘶哈”:“刚刚吃到辣椒了。”
  陆朝深一听到这句话,不禁违反自己定下的规矩,奖励他一个不带一点色气的吻。
  麦朗:“哥,你犯规了。”
  陆朝深:“谁先亲我额头的?”
  麦朗:“这不算吧。”
  陆朝深:“那我这个也不算。”
  麦朗:“怎么能不算呢?都亲嘴了。”
  陆朝深:“好吧,我们以后的亲吻练习都只像这样亲吧。”
  麦朗恍然大悟,直摇头,陆朝深不说话,麦朗靠在他肩上,欲哭无泪。
  兜兜转转,在锦城玩了十几天,麦朗成功变回和以前一样的状态:不躲躲藏藏,偶尔害羞,但他们的本质关系已经发生了改变。
  如果说以前是有点像情侣的朋友,那么现在就是很像朋友的情侣。
  圣诞节前的最后一个周末,陆朝深把弟弟们送到学校,和麦朗匆匆忙忙收拾行李,赶往机场。
  等到再次拉开窗帘的时候,窗外已是一片皑皑白雪。
  作为北国系列的最后一个国家,芬兰的冬天比陆朝深想象中的要冷。
  首都赫尔辛基位于芬兰的最南端,最大程度上利用了纬度位置的优势,每天的日照时间是全芬兰最长的——5个小时左右。
  但就算是十分宝贵的白天,赫尔辛基的上空布满积云,没有阳光,冷得不纯粹,是一种极为很压抑的阴冷。
  放好行李后,麦朗提议出门去逛一逛,顺便拍一则芬兰专题先导片。
  陆朝深问:“你这次打算选什么样的主题?”
  麦朗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对抗。”
  “有一点点抽象。”陆朝深说。
  “等会儿就知道啦,”麦朗拍拍胸脯,“导游稍后为你讲解。”
  出门后,小麦导游宣布了他们在芬兰的第一站——静默教堂。
  赫尔辛基的主城区并不大,街上全是积雪,马路中间被来往的车辆碾出其原本的颜色。
  市中心有一个叫做康比的广场,类似于国内的步行商业街。静默教堂坐落在康比广场的西北角,也是康比购物中心的入口。
  后天就是圣诞节了,广场和购物中心挤满了人,打破了陆朝深对于芬兰人口稀少的固有印象。
  走的人多了,地上的雪被踩化,有些地方甚至算得上泥泞。
  陆朝深牵着麦朗,尽量不要踩到太多泥巴。
  “到了。”麦朗提醒他。
  陆朝深环视一周,说:“这哪有教堂?”
  麦朗抱着他的肩膀,转到正确的方向:“就是你面前这个大木桶。”
  陆朝深看了一眼,除了名字有“教堂”两个字以外,他无法把面前的柱状建筑物和教堂联系在一起:外形由条纹状的木条横向堆叠,酷似一个超大的浴桶。
  从入口进来,厚重的木门上贴着“be quiet(噤声)”的标识语。
  陆朝深拿着摄像机,跟着麦朗步入祷告室,木门一关,像是耳边突然戴上了降噪耳机,瞬间将所有的声音隔绝在外。
  凝固了温暖的空气,锁住了周身的寒冷。
  圣经被摊开,摆在最前方,没有神父的念词,只有温暖但微弱的天光,伴随着原木的味道,从顶部的圆盘边上的缝隙间弥散开来,充盈在像是一棵千年古树的内部。
  市内的喧嚣和嘈杂在人的身体搅起一片浑浊,坐在里面五分钟,灵魂像是被静置一般,所有乱七八糟的情绪和想法都被沉淀在底部,最后留出澄澈透明的一部分。
  出来后,两个人也跟着沉默了一会儿。
  陆朝深站在外面,拍了一张静默教堂的全景照。
  “他们为什么会在这么吵的地方建一个这样安静的教堂?”
  麦朗回过神来,文绉绉地说,“个人拙见,应该是sisu精神。”
  “sisu精神是?”陆朝深问,“和你说的那个对抗有关吗?”
  “是的,”麦朗说,“但sisu的本意比较难解释,中文没有直接的翻译,因为有多种意思,你可以简单地理解为‘坚忍’。”
  “与北欧其他国家的那种自洽和随性的生活节奏有所区别,芬兰的sisu相比起来会更加强硬一点,是一种不屈向上的精神,是一种内敛的勇敢。”
  麦朗举了一个例子:“冰岛的火山喷发没办法控制,所以当地人更主张享受当下,但芬兰的困难是大部分能够克服的。”
  比如,极夜与寒冷。
  为了与寒冷对抗,芬兰人发明了桑拿,桑拿房遍布全国各地,据说数量比厕所还要多。
  这种精神在赫尔辛基的建筑风格上也有体现,陆朝深之前收集素材的时候,比对过北欧国家的建筑风格,芬兰算是最特殊的。
  芬兰与俄罗斯毗邻,历史上也有诸多牵扯,所以不管是教堂还是居普通楼房,赫尔辛基的建筑少了一点中世纪的典雅复古和繁杂的细节,多了一份庄重,肃穆和宏伟,大多采用完全对称的形式,抛开颜色用料,还能品出一点东方的建筑美学。
  “大概能理解了。”陆朝深说。
  走出康比广场,路过总统府的门口,麦朗突然停下,拉着陆朝深手,指向西南方向。
  距离他们目前所在位置的50米的地方,居然有一片很大的露天游泳池,正冒着腾腾热气。
  四周寒冷刺骨,一些穿着泳衣的人们,大步流星,跳进泳池,有一种气候温暖的假象。
  陆朝深惊呆了,问:“他们不冷吗?”
  “水是恒温的。”麦朗说,“而且他们都从桑拿房出来,根本不会冷。”
  好神奇。
  “你想不想去体验一下?”麦朗问。
  陆朝深举了举相机:“今天有这个活动安排吗?”
  “无所谓啊,没安排我们也可以去,”麦朗说,“而且...粉丝也想看。”
  陆朝深笑而不语,粉丝想看什么,不言而喻。
  时至今日,麦朗对于这方面不怎么感冒,相当于展示健身成果了。
  可是.......
  没人告诉他要脱光衣服进去啊!!!
  陆朝深先去前台寄存相机,麦朗一个人去更衣室的时候,直接懵了,里面竟然连单独的换衣间都没有。
  但来都来了,不可能又临阵脱逃吧。
  麦朗在原地磨蹭了好一会儿,找到一个没人的角落,然后遮遮掩掩,扭扭捏捏地换了条泳裤,拿着一条浴巾,进入了昏暗的桑拿房。
  麦朗坐在木阶上,桑拿房里的其他所有人身上都是光溜溜的,一/丝不挂,就只有他穿着防尴尬的泳裤,实在是格格不入。
  每隔几分钟,桑拿房就会新进来一个本地大爷,然后奇怪地看他一眼。
  最后,麦朗自待不下去,出门找陆朝深。
  “怎么不进去?”陆朝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