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犯什么事儿了?”应许绕到白知景身边,小声说。
  白知景叹气:“心里难受。”
  “怎么了?”应许双手撑着膝盖,半蹲下身子,“说说。”
  “你帮我个忙,”白知景拿手肘捅了捅应许,下巴指着斜前方一台摄像机,“你把那镜头挪挪,对着我。”
  “......”应许脚下一个踉跄,抬手给了他一个脑瓜嘣,“好好站着,别偷懒!”
  第34章 军训(2)
  白知景罚站了一上午,蔫儿吧唧地来食堂吃饭,宋宝贝端着饭盆坐到他身边,模样挺神秘。
  白知景电视没上成,闷闷不乐地拿筷子戳碗里的菜丸子:“干嘛?”
  坐他对面的井飞飞举着勺子赞叹:“知景,你筷子使的可真好!”
  “景儿,上午瞧见那小白脸了没?”宋宝贝凑到白知景耳边,小声说。
  白知景点头:“见着了,台上拉古筝呢,哐哐响。”
  “可真是天籁!”井飞飞一脸神往,“我还是第一次听古筝呢,在家我爸连电视都不让我看。”
  “他谁啊?”宋宝贝皱着眉问白知景,“真能插话,咱找个隐蔽点儿的地方说吧。”
  “我同桌,”白知景摆摆手,“没事儿,你说你的,他信得过。”
  井飞飞从小到大也没交过朋友,基本没有社交技能,听白知景这么夸他特兴奋,紧张地抿了抿嘴唇:“你好,我是知景好朋友,我叫井飞飞,水井的井,飞翔的飞。”
  宋宝贝有点儿吃味,撇嘴说:“才认识几天啊就好朋友,真不害臊。”
  “我们是心灵上的伴侣,”井飞飞解释,“你也是知景朋友,那你知道哥德巴赫猜想吗?你求证的怎么样啦?”
  宋宝贝搔了搔鼻子,用口型问白知景:“他有病?”
  白知景拍拍他肩膀:“天才都这样,上帝给他开了一扇门,把其他108扇窗户都给关了。”
  “知景,你对神学还有研究呐?”井飞飞抹了抹眼镜片上的雾气,崇拜地看着白知景,“都说数学的尽头是哲学,哲学的尽头是神学,我连数学都没研究明白呢,你已经领先我这么多了!”
  “......”白知景看向宋宝贝,“懂我意思了吧?”
  宋宝贝用一种同情中夹杂着怜爱的眼神看着井飞飞:“小天才,以后就和我们混,我帮你把窗户撬开。”
  “我不是天才,”井飞飞还挺谦虚,“知景才是真正的天才!”
  宋宝贝嚼着鸡腿,一听这话差点儿把自己呛死,不可置信地问白知景:“你发明出迷魂药啦?分我点儿赶紧的!我给小莉用,让她对我死心塌地。”
  “林小莉不是和那拉古筝的好了吗,”白知景翻了个白眼,“你还没死心呐?”
  “靠!正事儿忘了!”宋宝贝左手一拍桌,右手一抹嘴,压着嗓子问,“那小白脸可不止抢了我小莉,就上回约架那次,他还找林大力来揍咱们,这口气不出怎么能行,干不干?”
  白知景一个好战分子,心里燃起熊熊热血,没留神瞄到外头热辣的太阳,热血瞬间冻成冰块儿了,再好战的分子也给这36度高温弄得爱好和平了。
  他兴致缺缺地说:“不干,忒热,等天气凉快点儿再说。”
  “景儿,你咋这样呢!”宋宝贝遭到拒绝,这下不乐意了,“就这还野熊帮呢,我看叫缩头龟帮还差不多。”
  “你怎么还侮辱咱帮派呢?”白知景丢下筷子,也不高兴了,垮着嘴角说,“你都不爱野熊帮,那你也没可能爱我了,你别和我一块儿吃饭了,太伤我的心了。”
  “那你也让我痛苦了。”宋宝贝推了他一下。
  “谁痛苦谁改变,”白知景捶了他一拳,“你改变去吧。”
  俩人又掰扯了一阵子才和好,宋宝贝都打听过了,小白脸可不仅是来慰问新生这么简单,后天军训结束有个四校联谊晚会,艺高负责出节目,小白脸也要住在基地准备晚会,这时候动手时机最好了,荒郊野岭的套个黑塑料袋揍一顿,谁也不知道是他俩干的。
  “行,”白知景一听也是,“那计划计划,弄周密些,咱是江湖大帮派,做什么都要万无一失。”
  宋宝贝说:“你是帮主,我听你的,你计划。”
  白知景佯做了两秒思考的样子,接着站起身,抬臂一挥:“计划好了,出发踩个点去。”
  -
  应许他们医科大的凑了一桌吃饭,食堂给他们架了个塑料屏风隔开。
  他们的饭菜比军训那帮新生来得好,饭后还能领一份果盘,应许想起上午白知景和他抱怨来着,说几天没吃到新鲜水果,舌头上破了个口子,疼得他昨晚都没睡好。
  他挑了一盒鲜切的菠萝,打算下午给溃疡的小家伙,一抬眼刚好瞧见白知景和宋宝贝往外走,俩人边走还边嘀咕着什么,白知景做了个手刀的姿势,宋宝贝比了个大拇指。
  他们要去做什么,应许心里大概有点儿数,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抬脚跟了过去。
  “哎,你去哪儿啊?不回帐篷午休啊?”同学喊他。
  应许说:“我出去散散步,消食。”
  那同学不明就里地啃了口苹果:“这么热的天儿,散什么步啊?阿猫阿狗都不往外跑......”
  “我去逮猫。”应许头也不回地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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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头,白知景和宋宝贝到了教职工宿舍外的小操场。
  宋宝贝探听到艺高来办晚会的这两三天就住里边,俩人计划着先踩好路线,晚上在这儿守株待兔,把人拖小树林里揍一顿。
  “忒热,”白知景揪了揪领口,“我看都不用咱们亲自动手,热死那小白脸得了!”
  “对啊,”宋宝贝一拍手掌,“那小白脸肯定作恶多端,所以老天爷惩罚他呢,这么大太阳,晒死他!”
  “他还没晒死呢,我先晒死了,”白知景浑身汗涔涔的,迷彩服做工又糙,贴在他身上难受得很,“你晒死了没?”
  宋宝贝也没好到哪里去,从头到脚散发着一股咸鱼味儿,苦着脸说:“半只脚进棺材了。”
  “我俩这么雄伟的体格都快被晒的半只脚进土了,”白知景开导宋宝贝,“你觉着那拉古筝的进去多少了?”
  宋宝贝想想小白脸那筷子似的胳膊腿:“估计大半个身子进棺材了。”
  “那不就得了!宝儿,咱回去睡午觉吧,小白脸已经受到惩罚了。”
  白知景实在受不住,这破地儿没空调,连冰棍儿都没有,他觉着自己都要被晒升华了,直接从固态变气态,连蒸发那步都省了。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宋宝贝也被晒退了,抬头瞟了眼天上那明晃晃的大太阳,舔了舔快要裂开的嘴唇,犹豫着说:“景儿,那好......”
  话音未落,身边开过一辆黑色奥迪,车轮掀起地上的黄土,连着汽车尾气,把俩人熏得连连干咳。
  “操!”白知景手掌在脸前扇着风,灰头土脸地开骂,“什么排量啊这车,屁劲儿真大!”
  宋宝贝“呸呸”吐掉嘴里的土:“军训基地也敢开四轮车到处跑,什么大人物啊这是!”
  奥迪在宿舍楼底下停了,车门打开,副驾下来一人,手里拎着一个透明塑料袋,隐约能看见里头装着各种零食。
  阳光晃眼,白知景没看清那人样貌,但瞥见了他手腕上戴的一串佛珠。
  “宝儿,”白知景赶紧拽着宋宝贝躲到一棵树后边,“就是小白脸!”
  宋宝贝义愤填膺:“耍大牌,搞特权,坐轿车!景儿,这人能忍吗?”
  “忍不了,”白知景也挺坚决,“他怎么还有薯片吃呢?一定要惩治!”
  两个人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点了个头,身后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踩点踩的怎么样了?打算什么时候作案?”
  俩小孩儿回头一看,宋宝贝险些吓得把舌头咬掉:“应、应许哥?你怎么来了啊?”
  白知景心里边也惊慌,面上还得装出一派镇定样儿:“我们江湖人的事儿,你一读书人瞎掺和什么啊,赶紧回去睡午觉,去去去!”
  “你好意思说你,”应许在他汗涔涔的脑袋上薅了一把,“一天不给我惹事儿心里就不痛快是吧?”
  白知景知道自己没理,嘴上还不肯认输,悻悻地说,“你是帮里文化顾问,你得做我的贤内助才行,你怎么不支持我呢?”
  应许差点儿没忍住笑:“你知道贤内助是什么吗你就瞎用?”
  “就和帮手差不多呗,”白知景闷声闷气的,一脚踢飞脚边一块小石子,“你不给我做贤内助,就知道给你师兄做贤内助,怪不得人家说夜防日防家贼难防呢,你净伤我的心。”
  “这都什么和什么,”应许被他这一通嘀咕弄得脑袋都大了,认真地说,“一码归一码,你们平时在外边怎么玩闹都行,这回是第一次搞联校军训,上边多少领导盯着,这几天别惹事儿,听见没?”
  宋宝贝解释说:“应许哥,还不是那小子太嚣张了,你都不知道,之前我找他单挑,他竟然找了体校扔铅球的来,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