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盛皓元双目生辉:“竟有此事?”
  夜临渊略一点头:“不过你点醒了朕,他确实跟朕长得完全不像,看着也是江湖中人,应当没有一统天下之志。”
  盛皓元笑着颔首。
  夜临渊又道:“朕并非恩将仇报之人,这次便放他走。但若他再次觊觎苏纭卿,朕绝不轻饶!”
  盛皓元轻笑道:“不过小画师那个真正的心上人……”
  夜临渊捏紧衣袖:“朕一定会找出来。”
  他眼中寒光闪烁,又一字一字缓声道:“不择手段也要找出来。”
  第25章
  苏纭卿被带回养心殿关了起来。门口多了许多卫兵看守,连小禄子进来伺候也要被搜身,端来的膳食和用品也要经过严格的审查。
  一连三日,夜临渊都没有出现,也不放他出房间半步,连去后院透气也不行。
  夜临渊之所以这么做,一是因为气恼苏纭卿竟敢伙同宫外之人逃跑,想要好好惩罚他;二是这几天政务实在繁忙,他也走不开。
  ——首先是火铳改良之事。
  苏纭卿在遇刺之前,设计出了新的火铳改良图。夜临渊将它交给盛皓元,命他与其父盛远威将军一起开始着手生产之事。结合国库的现状及军备的需求,第一批生产的数量定为三千支火铳。
  “小画师的设计真棒!”盛皓元捧着设计图赞不绝口,“临渊,你就看在他为我朝作了这么大一个贡献的份上,就别再惩罚他啦。”
  夜临渊干咳一声:“再议。”
  他还没问出来情敌是谁呢。
  盛皓元微微一笑,也不继续劝他,又将话题引回火铳的事上来:
  “等这三千支火铳生产出来,咱们便好好的揍朔国一顿!”
  夜临渊抬手道:“此事急不来。倒是火/药的配方,你务必保管好了。朔国行刺朕不成,若是知道我们又改良了火铳,必然狗急跳墙,会千方百计盗走火/药配方。”
  盛皓元肃然点头:“我明白。火铳之术的根本还是在于火/药。只要火/药配方不被他们盗取,他们即使能造出一模一样的火铳,也不过是哑巴铳杆,不足为惧。”
  ——其次便是刺客之事。
  经过这段时间的探查,之前行刺的刺客却始终没有下落。当时,刺客明明肩上被火铳所伤,夜临渊也立刻下令封城,让羽林军挨家挨户的搜查。但许多天过去了,却一无所获。
  “刺客一定还在京城中。”夜临渊与盛皓元和孔雀一同在伶人馆商议此事时,斩钉截铁的下了结论。
  “我同意。”盛皓元点头,“当时他肩上有伤,不可能那么快出城,一定躲起来了。”
  夜临渊道:“火铳之伤想要痊愈,他必然要找人将子弹取出。但是全城的医师和药铺都调查过,没有这样的伤者来过,你们认为,他会躲在何处?”
  盛皓元沉思道:“羽林军明明挨家挨户的搜查过,连朝廷官员和王孙贵族的府邸也没有漏掉,怎会没有结果?”
  夜临渊侧头问孔雀:“孔雀,追踪方面无人能与你相比,你如何看待此事?”
  孔雀凝眸:“当时臣沿着血迹追出去,却发现血迹到了护城河边便消失了。这件事十分不正常……”
  夜临渊道:“若是说他跳入护城河游走了,朕无论如何也不信。他身负火铳之伤,再落入水中,只会雪上加霜。”
  孔雀点头:“对,并且血迹消失得一干二净,就好像他原地蒸发了一般。臣在河边勘察过,发现有车轮碾过的痕迹,应当是河边早有人接应。虽然对方很小心,妄图将车轮印记毁去,但还是逃不过臣的眼睛。”
  夜临渊赞许的点点头:“这带走他的人,不但有将他完美隐藏的能力,说不定还能私下替他医治火铳的伤。”
  盛皓元眼中一亮:“有这样能力的人,京城中并不多。”
  夜临渊:“确实不多。”
  孔雀道:“想要藏人,府中有暗室便可躲过羽林军的搜查;想要私下医治火铳的伤口,家中有豢养的医师即可。能同时做到这两点的,非从一品以上官阶或是王侯将相不可。”
  夜临渊冷笑道:“原来,堂堂礼朝竟然出了通敌叛国的乱臣贼子!”
  盛皓元眸中也燃起了战意:“临渊,咱们应该怎样揪出那个人?”
  夜临渊沉吟道:“如今不可打草惊蛇,朕自有主张。”
  说着将二人召到跟前,安排一番,盛皓元与孔雀连连点头。
  商议完毕,二人告退,夜临渊叫住了孔雀:“孔雀,你且留下。”
  盛皓元明白他有特殊任务交代,便先行告退了。他离开后,孔雀朝他盈盈一拜:
  “圣上有何吩咐?”
  夜临渊犹豫再三,终究还是开口:“朕还有一事要交给你去办,关于苏纭卿的……”
  这三日,苏纭卿已经彻底打消了逃走的念头。他知道,这次独孤鸿被发现,此后要再进宫带自己走,就千难万难了。
  如此一来,只剩下一个选择:尽快完成《万里江山图》,再离开礼朝皇宫,才有机会继续寻找阿渊。
  他遭到囚禁,心中愤懑不堪,又思念“阿渊”,越发恨透了夜临渊。这天夜里,他正恼火这金丝雀一般的日子,一抬眼看见夜临渊正板着脸进来,不禁心里又一跳,心想不知道这人还要如何惩罚自己,便警惕的移开了目光。
  “你没有话对朕说?”夜临渊的嗓音严厉得令人发抖。
  “没有。”苏纭卿不卑不亢的答道。
  夜临渊额上青筋一跳,气得险些岔气。
  他以为,关了这么几天,苏纭卿好歹会表现得乖一点,说几句低头的话。
  但是在苏纭卿看来,自己受到的不公够多了,低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夜临渊怒极反笑:“很好!”
  苏纭卿咬了咬唇,不为所动。他打定主意,不会就自己出宫的原因、以及独孤鸿的来历透露半个字。
  夜临渊却轻描淡写的换了话题:“朕已下令全力搜捕那天那人,他被阿元重伤,不用多少时日,一定会落入朕的掌心。”
  苏纭卿一听,心中剧烈动摇,瞳孔微微张大。
  夜临渊密切注视着他的神情,唇角荡开一丝隐秘的笑:
  “此人胆大包天,竟敢与宫中之人私通,朕定要将他斩首于午门之外。”
  苏纭卿急声道:“不是的,我与他之间清清白白。圣上请听我说……”
  夜临渊不耐烦的打断了他:“你方才不是没有话同朕讲么?朕此刻不想听了。”
  “我……”苏纭卿心中恼火,却也顾不上那么多,咬牙跪下:
  “臣知罪,愿受一切惩罚,求圣上饶了鸿哥哥。”
  “鸿哥哥?”夜临渊眼角一抽,“他是你什么人?你这般关心他?”
  苏纭卿想也不想便埋头磕了下去:“他是我的亲人——至亲。”
  他一向倔强,若是为自己,他万万不肯低头恳求夜临渊,但独孤鸿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他毫不犹豫便抛开了自己的原则。
  只因比起原则,独孤鸿却是他的底线之一。
  “……”夜临渊一见他磕头求自己,心又软了几分,心里的怒火和敌意都消退了很多。
  苏纭卿见他不说话,又苦苦求道:“我罪该万死,妄图逃离宫中,连累了他。如今我誓死定要为圣上完成《万里江山图》,以及接受圣上的任何责罚。求圣上开恩,放过他。”
  夜临渊冷冷道:“他私闯禁宫,便是罪无可赦。你若是想救他……”
  苏纭卿连忙答道:“我愿做任何事。”
  “任何事?”夜临渊锐利的眸子盯住了他。
  “是,”苏纭卿诚恳的抬眸看他,“哪怕要我去死也可以。”
  “……”夜临渊一听到他又说到“死”字,便被他这副诚心诚意的样子气得不轻。但又不禁想起在大牢里初见他时,他也是这么一张一根筋又真挚的面孔,居然又硬生生的觉得可爱。
  忍不住嗤笑道:“朕不要你死,朕还指着你画完《万里江山图》。”
  苏纭卿道:“那圣上想要如何?”
  夜临渊半调侃半威严的凝视着他,又戏谑的抬起他纤弱的下巴:“你若是想救他,今晚便在养心殿侍寝吧。”
  “……”苏纭卿脸色陡然煞白。
  “不愿意?”夜临渊坏心眼的眯起一双浅褐色的漂亮眸子,他右眼下那颗红色泪痣也恶作剧般的变得更艳丽,“你把朕当成旁人的替身,让朕受了奇耻大辱;又妄图私逃出宫,现在还想要朕放过你的鸿哥哥,却连这一点小小的代价也不愿意付出?”
  苏纭卿猛地抬眸,委屈又倔强的瞪住了他。
  他最抵触别人威胁他。
  夜临渊毫不相让的以锋利目光接住了他不甘的眼神:“你若是不愿意,朕也不勉强。只要你说出你的心上人是谁,侍寝便可免了。”
  他的本意,本不是现在就要苏纭卿侍寝,而是要以此为杀手锏吓唬苏纭卿,让他说出情敌的身份。他料定苏纭卿必然不愿意侍寝,认为在自己的真龙威压下,苏纭卿一定会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