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他继续说:“我曾说你接手一家濒临破产的企业毫无胜算,现在看来确实是我说错了”,裴淮年又靠近一点,用掌心去贴合陶家舶的侧脸。
  距离太近,这个动作太暧昧,陶家舶忍不住往后退,领子被裴淮年用力拉扯回来。
  “你不是毫无胜算,你做得很好”,一枚轻吻轻而易举地落在陶家舶的额头。
  “my good boy”。
  第46章 永不沉没的船
  “my promise”,裴淮年递出去一个平板,他答应过要解释给陶家舶听。
  陶家舶怔怔地接过来,手指不断向左滑,瞳孔止不住地放大。他猛地看向裴淮年,眼里是过于惊讶之后的不可置信。
  “这些是...”,有合同,有照片,还有几个录音。
  随便po出去几行都是震动欧洲政界的事情。
  “我说过我和francis没有任何关系,陶”,裴淮年双手放在腿上,正襟危坐,将一切真相和家族秘密都摊在陶家舶眼前。
  保密协议在陶家舶面前荡然无存,帕特里克先生可以无视规则。
  “被你看见的那一次,他还没有满18岁,想要我帮他提前开放家族信托,代价...是你想的那样”。
  “你帮了吗?”,陶家舶低着头,装模左右的划拉屏幕。
  应该是没有的,否则francis也不会气急败坏地找上自己。
  “帮了”。
  陶家舶:
  他用了十足的力气按下锁屏键,啪!的扔在沙发上,平板的尖角险些扎到裴淮年的腿。
  “这就是你说的没关系?”,陶家舶尽量方平自己的语气,咬着后槽牙问。
  亏他在日料点还跟开屏孔雀一样故意拿出裴淮年的黑卡,丢脸死了!
  那张黑卡他当时没拿走,现在恐怕已经....
  裴淮年看了陶家舶一秒三变的脸色,好笑地拉过他的手腕,很规矩地握着,没有十指相扣之类的进一步动作。
  随着指腹摩挲肌肤的温润触感,裴淮年放松下来,靠着解释说:“我帮他的原因,是家族需要他做一件事,在那份合同里,你应该看到了”。
  陶家舶报了一个议员的名字。
  “是他,他很喜欢francis”,他在喜欢两个字加了重音,但没有解释。陶家舶虽然在商场上会碰到一些阴暗面,但政治的暗面远比他想象的要更深更复杂。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拿到苏伊士航线”。
  所谓控制航线,意味着拿到这条航线80%以上的运力。经过复杂的关卡和关系盘点,这门生意在任何国家都是政治的棋子。
  “francis的代言,不是你给的?”,陶家舶不了解娱乐圈,但有钱人圈子里的规则和桃色新闻他也知道不少,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这些八卦会和威廉先生联系在一起。
  裴淮年皱眉,“是我给的,但准确来说是给议员先生”。
  陶家舶脑子转个弯就听懂了,他不表态,偏头看窗外的街景。
  时间不早,道路两旁早已没什么行人,光秃秃的树木和昏暗的路灯,实在没有欣赏的必要。
  他叹了一口气,抽回胳膊,很轻的“嗯”了一声。
  不表态是不赞同,但这就是圈子里的规矩,一切权力与财富都有命中注定的价码。
  裴淮年松了口气,他没有在意陶家舶回避肢体接触,今晚的进展已经达到了预期。
  可他永远是个贪婪的商人。
  他开始进入正题,“很遗憾,我在你心里的形象很不堪,曾经有很多次,我很后悔过”。
  陶家舶扭头望过去,裴淮年那侧的车灯被按开,湛蓝色的眼睛是明媚的,棕色发丝在灯光下泛出温润的色泽。
  裴淮年音色平直,一字一句透出暖意,他说:“陶,i still want you”。
  他用了want 而不是love。
  庄园主的爱,5年前是全方位的占有,5年后依然如此。
  裴淮年不紧不慢地看着他,“你不需要先在答复,all of my time is your”(无论多久我都等你)
  陶家舶平静地听着他的话,呼吸不变,直到下一刻。
  裴淮年拿出来一个小木盒,打开以后陶家舶借着灯光看得仔细,心跳在这一瞬间几乎骤停。
  随着裴淮年的动作,重新恢复。裴淮年将一个精巧的水晶船拿出来,递到陶家舶手里。
  冰凉的水晶船和裴淮年温热的体温,陶家舶的灵魂在交汇的刹那升入天空。
  那是守卫者七号。
  不是历史上最辉鸿的船,也不是武力最强的,甚至不是当代最前沿的型号。它第一次出现在历史上也是第一次,在耗光最后一发炮弹之后,船长跟着船一起沉没大海。
  大海是船最终的归宿,而人类在那一刻参与了这场血色浪漫。
  裴淮年说,为了雕刻这艘船,他耗费了很多材料,用了一整年才学会。
  【送你一艘永不沉没的船】
  ——
  送人任务只完成了一半儿,还是陶家舶先到家。他抬腿进屋,脱下手表,外套,失神地走入浴室。浑身皮肤都泛红了才从蒸腾的浴室里出来,直接打开阳台的门,冷冽的风来,周身的温度迅速降下来。
  可心房仍然沸腾着一团水汽。
  陶家舶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时间,拨出电话。
  “陶家舶?这个时候上海都快半夜了吧”,林苟奇怪地问他。
  “嗯,打扰你了吗?”,明明没有喝酒,陶家舶的声音有点哑。
  林苟大约听出了一些,推开正往自己耳边凑的brian。“我没事儿,在办公室呢,怎么了,你说”。
  他比了一个不许闹的口型,成功将brian拦截在三步之外。
  “没什么事”,陶家舶说着没事,电话却不挂。
  5年里,林苟只回国一次,两人在广州见了一面。其余时候,他们默契的互相不打扰,又或许没有消息才是告知彼此没事的一个信号。
  林苟了解陶家舶,没事儿不会打来电话,他直接问:“见到他了?”
  关于帕特里克,林苟5年前就不赞成他们交往的事情,在林苟那儿两人根本就不是单纯的恋爱关系。
  后来陶家舶突然辍学离开英国,林苟连着几天喂饱了brian才打听到只字片语,从此他绝口不提裴淮年的名字。直到两人在广州见面那次。
  他们约在酒吧,两人长相气质都出挑自然有人前来搭讪,有男有女。林苟觉得其中一个男人不错,送来两杯酒,陶家舶都喝了,他打趣说自己可以提前离开。
  陶家舶却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林苟去扶他的时候,听他轻声说:“不是他”。
  现在“他”来上海了,林苟有一万个证据证明陶家舶今晚清醒低落的罪魁祸首是帕特里克。
  想到这里,他瞪着远处沙发上跷腿看杂志的brian,对方接受眼风,双手一摊,耸耸肩,表示自己十分无辜,丢来一个飞吻。
  林苟没时间搭理随时发青的brian,听到陶家舶半晌才沉沉的发出一个,“嗯”。
  “你怎么想?”,他说完又觉得不够有力量,补充说:“陶陶,你已经不在英国了”。
  你完全可以摆脱他,你是自由的,只要你想。
  陶家舶当然知道,事实上,他尝试过很多次。每一次尝试,效果都不尽如人意。越想,越乱。越抗拒,离漩涡中心越近。
  他站在12层往下看,摇曳的树影前,有一点猩红的斑点,那里站着一个人。
  从他下车以后,裴淮年就站在那里。他不在车上,司机也不敢坐着,跟着站在车后。车灯没熄,照亮他令人觉得遥远又陌生的身影。
  陶家舶哽住,视线仍然放在楼下,对林苟说:“时间真的能磨灭一切吗?”
  林苟答不出来。
  陶家舶问的是,时间真的能磨灭他和裴淮年之间的问题吗?
  又在问,时间真的没有磨灭他们的爱吗?
  两个答案都是肯定的,又彼此独立存在。
  挂了电话,陶家舶站在原地,冷风吹得脸颊冷冰冰的。裴淮年陪他一起站着,陶家舶突然想到他抽烟这件事。
  商务社交的场合,抽雪茄但难免有人问他要不要来一支,帕特里克-威廉不必抽烟,正如陶家舶之前猜想的那样。
  他不抽只是因为他不想。
  那么今晚,此时此刻,他为什么又想了?
  第47章 welcome home
  陶家舶凌晨才睡下,他没回公司附近的公寓而是回了家里的老院子。
  凌晨的院墙外只有银杏闪动着橙黄色的叶片迎接他回家。陶家舶蹑手蹑脚地进屋看了一眼老陶,在右手边的卧室倒下去。
  孙姨新换了床单,老式洗衣粉的味道引发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他先是梦到母亲还在的时候。陶妈每晚来,第一时间去小床上看陶家舶。陶家舶睡得迷迷瞪瞪的,隐约听见母亲夸他额头饱满。
  老人说额头高的人心气儿不合群,但又有贵人帮助。母亲摸摸陶家舶的额头柔声笑着说:“我们陶陶一定会有一个爱护他的贵人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