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这家伙正逮着他话语里头的错漏处使劲儿。
  自己被捉住了小尾巴,黑发少年十分懊恼,但现在懊恼已经没有用了。
  心底知道必须得要有所取舍才能过了今天这一关,相较之下……这已经是对比下最能被接受的选项。
  幽绿的眼中,沉默良久的人缓缓动了下,似从沉寂中找回灵魂,黑色的眸子一点一点挪转而来,
  “不能…不用手吗。”他声音低低又闷闷,听起来乖乖的,更让人怜惜。
  角名伦太郎终于缓缓眯起眼,他视线向下落了下,瞥到点什么,
  “早上弄疼了……是吗?”
  “嗯…嗯。”狐川辻人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那我这次轻一点。”
  细细微微的呼吸,最终还是落下。
  黑发少年湿着眼睫,慢慢松开闭合的力道,一点一点由着人的手掌托着排球起来,
  角名到底是稻荷崎男子排球部的正选,打排球的力道绝对不低,
  “……慢、慢一点。”
  “好。”
  低低涩涩的男声应下,略显得低沉,角名伦太郎拉近了一些距离,似是为了更方便行动。
  帝政裙白丝绸的布料是丝绸,落在手背上的触感又轻又薄,与细腻绵软的排球的手感不同,也更粗糙些。
  角名伦太郎捻起帝政裙,慢慢隔着排球在打。
  如他所言,就像往常那样拦网,都没用到他那超乎常人的腰部,只动到了他那过长又过于柔软的手臂,宫侑都曾羡慕过的手臂。
  狐川辻人呼吸猛地一寂。
  他敛起的眼瞳颤了颤,目光从颀稠的眼睫里溢出些许,合着眼瞳一起轻轻颤颤的,像散落的月光。
  他总算是知道,角名答应他先前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帝政裙的布料再柔滑,那也是丝织品,只要是人造物比起天然的软嫩细腻的部分就存在参差。
  甫一这么一包裹上去,狐川辻人大脑末梢神经隐隐就开始发麻。
  ——他根本拦不住角名伦太郎。
  不算全然是痛的,但正因为并不全部是痛才更加难言。
  帝政裙的裙面搁在中间,角名看着上面的人的脸,慢慢转动着排球。
  他手掌粗粝,不柔软,根结处还有薄薄的茧,茧的存在感太明显,偶尔抵着帝政裙的布料。
  狐川辻人总要冷静一下,重重一抽气一呼吸。
  他给出靠近不适的反应,角名就立即停手,让才被影响到的狐川辻人不上不下卡在那儿,却又完全说不出来什么指责性的话。
  他似乎很小心,一点都不想给黑发少年带来过重的刺激或痛楚,乃至一点点细微的反应都放得无限大去评判解析,直到从人脸上看到可以继续的表情才不紧不慢曲起了打排球的手指。
  如此反复。
  这么一搞,一次还好,三番四次的狐川辻人就有些受不住了。
  他自己说出的让人‘轻一点’、‘慢一点’,角名现在照做,把他抬上来不上不下的比赛地方,说没感觉不现实,但距离到那至高的比赛高潮还就稍微差了些什么。
  但要让狐川辻人自己说出让角名再深再多一些……他又完全说不出口。
  不上不下的,狐川辻人汗涔涔一片,身上出的汗水比之前多了多,现在又勉强支着脚腕、被握着脚踝踩在人膝盖上。
  伶仃细细的脚踝一紧一绷,小腿线条也十分流畅好看,角名伦太郎视线划过,仿佛有实质般留下滚烫的痕迹。
  帝政裙的布料被排球摩挲得多了也洇出点深色的痕迹。
  像是茶渍、但又比茶渍更深一些。
  狐川辻人微仰着头,细细脖颈天鹅一般支着,他只从密密眼睫中偶尔泄出点视线的余光。
  全部注意、所有的精力已经完全被收集停留在那一点。
  角名伦太郎对他很关心,一丝一毫细微的反应都要看个明白,解析个透彻。
  黑发少年的呼吸,黑发少年胸膛的起伏、黑发少年紧绷的手指、黑发少年咬得醴红的唇瓣,视线落过每一点,他就不轻不重捏紧了下指尖。
  一声细微的低声,帝政裙的布料一紧一收缩,猛地就被排球擦蹭过大腿。
  像是一记界外球,拦防不住,连背飞也做不到。
  黑发少年兀地睁开眼,漂亮的漆黑眼瞳这次是彻彻底底落了一层水汽,盈满晃晃悠悠的水珠,只差稍微那么一眨眼就滚落下来。
  狐川辻人止不住渴求氧气,于是他张开滟红的唇,舌隐隐约约藏在细白齿尖,躲躲藏藏不愿被人看到般。
  角名伦太郎觉得有些遗憾,但面上不显,他圆满这遗憾的方式就是更多的给与扣杀和界外球,给狐川辻人不断喂球。
  尽管狐川辻人已经得到了更多,不需要他那么那么的照顾。
  黑发少年隐隐开始了挣扎,他已经摸到了人脆弱又岌岌可危的排球得分的边界,在那排球的边界上试探来试探去,只差一点他就可以拿下这一局。
  掌下收拢的排球就会宛如张绷到极致不能再屈伸的弓般蜷着身,玉白的脚踩在角名伦太郎膝上,是借力,难耐绷紧。
  空气一下子变得黏稠湿热,黏糊糊地仿佛深陷进去般,想搅动、流通都难以做到。
  角名降低自己来方便狐川辻人,但谁知黑发少年却不想要他的贴心与好处,只满口呢喃又含混念着一些推拒的话,要自己扣球拿下这一局。
  角名伦太郎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
  他总是拿言不由衷的恋人没有办法。
  说着‘停’其实一直将自己的排球往他掌中送,完全就是不够,本能在更多向他寻求帮助。
  但是对待任性的娇气的年轻恋人,他是宽容且慷慨的。
  角名伦太郎迎着他的话果真停了下来,不再触碰那只排球了。
  一下子,黑发少年的声音就仿佛堵在喉咙口般,不上不下,掐住了嗓子难耐又折磨。
  他在隐忍,面颊张得通红,唇瓣闭得紧紧就是不说出一点讨饶或认输的字眼。
  角名伦太郎看着他,晶莹剔透一滴热汗从少年尖尖下颌滚落,一下子打在了他的手背,溅起多小小的水花。
  角名感受着那朵水花轻柔的力道,狐川辻人慢慢拧起眉,良久,沉寂的良久。
  细细的一声轻微叹息,角名伦太郎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一改旁人面前的清泠有序,软绵绵又轻飘飘的,鼻音细细绵绵,蒙着呢哝声低低念出,
  “呜……伦…伦太郎…”
  慢慢的,帝政裙的布料在掌心被攥得皱皱巴巴,到处都是被到处乱飞的排球碾出来的折痕、压痕、黏湿的褶皱与水渍。
  那水被帝政裙一兜,洇开了不少,温度不高,被角名和排球一起把在掌中。
  他慢慢处理沾到踩在自己膝上的光洁小腿上的,握着伶仃细瘦的脚踝轻轻放在膝盖,整理了差不多了才抬起脸去看人。
  黑发少年已然是脱力模样,加上早上那一次,他弄了两次精疲力尽。
  雪白莹润的皮肤都泛着浅浅的粉,没能消散,就这么附在人身上。
  他额前发丝被汗打湿了几绺,散乱着贴在颊侧,漆黑的眼瞳微散着、茫茫然望着空气中不知名的某处。
  整个人全身上下都透着股没力气再起身的疏懒感。
  他被一场比赛里的一只排球玩得起不来。
  教他怎么打排球的人代替他起来。
  白嫩足心微有所察,散着的漆黑眼瞳缓缓回归,慢慢向下、凝在俯身压过来的人面上、身上以及……排球。
  被火星燎烧的急促感再次袭来,这次泛着粉的薄薄眼睑也颤颤,狐川辻人抿了下干涩的唇,张口想说些什么话,但是四肢都有些无力。
  白日打比赛那什么本来就耗神,他还一次性弄了两次,完全支撑不住。
  但是角名这家伙,怎么就这么……
  剩下的话狐川辻人说不出来,他飘了飘视线,竭力想去移转自己的注意力,可是角名伦太郎的存在感实在太强,无论他怎么做都不能将人忽略。
  尤其是俯身过来时过于强烈的属于他的荷尔蒙的气息。
  “刚刚,我帮了辻人,”
  角名声音不高不低,“现在辻人不考虑一下知恩图报吗。”
  知恩图报……根本不是这么用的啊!
  好不容易恢复了点力气,全用在心底吐槽上了。
  他摁捺了下,哑涩着声音问,“……要怎么报?”
  角名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收缩了下环着人细细脚踝的手掌,不轻不重捏了下足心。
  作为成年人,甚至是阅历无数的成年人,狐川辻人一下子就知道了他的意思。
  也因此才更加、更加难以说出话来。
  如果说要用手或者其他什么地方,他还能想办法拒绝或推辞,但是角名指出的……他甚至只要看着人自己动弄排球独角戏进行比赛就好,根本找不到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