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只有两名当事人看不出丝毫反应,房间内的氛围越来越怪异。
  但伴随着波本开口,沉默气氛一下子被打破。
  他似乎是找到了之前那件事的发泄口,阴阳怪气道:“都说了我和这个人毫无关系,琴酒,难道你平时就是靠着胡乱猜测找出叛徒的吗?”
  很好,有人在心中忍不住感叹,这沉重氛围还不如不打破,简直是火上浇油啊。
  即使是平常有事没事总爱怼上琴酒几句的基安蒂,此时也颇为有眼色地保持了沉默,安静待着不敢说话。
  不愧是仅仅半年就晋升成代号成员的男人。
  同样半年被赐予代号的诸伏景光礼貌微笑,他大概猜到自家幼驯染是故意这么说的,可是——
  他隐含着担忧的目光落在黑泽阵身上,对方略微萎靡的神色不像是在作假。
  诸伏景光心间隐隐有股焦躁感升起,他明明知道二人有着自己所不了解的计划,却只能在一旁看着。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无力感令人挫败……
  诸伏景光忽地一愣,发现不知何时被架在中央的黑泽阵投来了目光,仅仅是随意一瞥,他却像是被抚平了所有的情绪一般,再无原先莫名的焦虑。
  像是为了避嫌般的,诸伏景光垂下目光,脑海中却猛地想起零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
  那是在银行案件发生过后,零向自己讲述过那场案件最惊险的片段,然后发出感叹:“景,你说得对,我确实应该给他更多的信任。”
  零说得没错,他确实与琴酒截然不同。
  “所以……这个人该怎么处理?”
  闻言,众人纷纷看向琴酒,对方是最有处理权的,毕竟黑泽阵可是长着与他相同的脸。
  贝尔摩德抱臂道:“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那位先生可是要求完好无损地将人送到他那里哦。”
  众人纷纷恍然,这才反应过来琴酒为何将人绑过来却迟迟不动手,原来是有所顾忌。
  “难怪你直到现在还不动手,原来是上面有boss在压着。”这是继续在阴阳怪气的波本,他似乎犹觉不够,“既然boss这么重视这个人,让我猜猜……你不会要被对方取代了吧?”
  金发代号成员紫灰色的眸中酝酿着满满恶意,均化作尖锐恶毒的语言利器刺向对方。
  此话一出,气氛倏地变了
  第17章
  即使是刚才一直保持着中立态度的组织成员,也不得不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这场对峙上面。
  那可是身为组织中top killer的琴酒啊!
  要是这位资深组织杀手都因此失去了那位先生的青睐,那其他人全得再掂量下“冒牌货”在这个组织中的地位了。
  波本的居心再明显不过,想要以此动摇他在组织成员中的形象,就算达不到目的,也能趁机恶心下自己。
  只是……虽然琴酒本身有自信不会被他人取代,却不敢妄加猜测那位先生的意图。
  念及此处,琴酒在所有人的注视中起身,缓慢走向那个与自己有着相同样貌的人。
  在端详片刻后,冷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众人这才将视线焦点都放在了之前一直没有出声的黑泽阵身上。
  “总不能也叫做琴酒吧。”基安蒂终究是没忍住小声嘀咕着,她秉持着乐子人的心态感叹道:“这真是太好玩了。”
  随后被贝尔摩德不轻不重地瞥了眼,立即乖乖噤声。
  组织头号杀手蓦地拉近两人间的距离,相同的样貌撞在一起,如同一条根茎上开出的双生花,外形相似,内里却截然不同。
  黑泽阵感到头皮被一阵撕扯着,被迫抬起头仰视对方。
  墨绿色的瞳孔中都倒映着对方的身影,黑泽阵静静看了半晌对方,仿佛要透过眼眸看出什么,然后忽地短促笑了下。
  “我的名字是什么……你难道不是最清楚吗?”
  这句话很是暧昧,要不是可以肯定记忆里根本没有对方的存在,可能琴酒自己也要怀疑下自己的脑子是不是被动过了。
  但是没有如果,他的脸色难看下来,即使这样也抵挡不住四周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来自组织的杀手并不为所动,审视般地盯着黑泽阵面上神情,似乎在探究对方是否有撒谎的痕迹,但可惜要令他失望了。
  马甲皮下的泷月凛可是经过训练培训才持证上岗的,就连面对三重身份的金发卧底时也没露出丝毫破绽,更何况这是他耗费时间精心准备的计划。
  “你有想过摧毁组织吗?”
  安室透被问得一愣,随即不假思索地回答:“当然。”
  作为一名卧底警察,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毁掉这个令他和景都身陷囹圄的地方,然后和好友们一同团聚。
  警校前辈近乎是寂静地望着与平行世界无二差异的后辈,原本冷硬的唇线抿起,没吐出一句话来,却有某种情感像是要从中呼之欲出。
  “黑泽?”金发后辈敏锐地察觉到些许异样,疑惑出声。
  仿若深绿色宝石的眸子垂下,其中情绪转瞬即逝,脆弱一面被收起,他重新回到金发后辈最熟悉的神态,嘴角翘起轻微弧度,带着一股子锋利感。
  “不用你说,我这个前辈自会走在最前面。”
  无论在警校还是组织,他都将在前方带领并守护后辈们。
  他应当这样做。
  我必须这样做。
  黑泽阵已经经受不起后辈们再一次的全军覆没了。
  所以,在他原来的计划里,自己会“不小心”被组织的人——也许就是琴酒本人抓住,作为献给组织boss的贡品。
  但他没料到,自己会在被押送往组织的路上遇到安室透。
  后者顶着波本颜挡在组织成员面前,面上似笑非笑,将几名成员吓得不轻,但黑泽阵总感觉这冷笑是冲着自己来的。
  被绑起来的银发男人并不像他事先想象的那样狼狈,也没有明显外伤,看着除了被限制行动没其他问题。
  但是……
  安室透眯了眯眼眸,令被注视的对象立即感到一阵如芒在背,“这次的目标看着很胆小啊,都不敢和我对视。”
  再次避开金发青年扫来的目光,这下子他心中可以确定了,对方就是在阴阳自己。
  记忆中警校的降谷零可不会这样说,难道说在组织卧底一段时间就堕落成这个样子了吗?!
  警校前辈露出痛心的目光,但他不说。
  想要借此打探些情报的安室透:“?”
  借口顺路的波本将几个普通成员打发走后,一人承担起押送黑泽阵的任务。
  表面上被挟制的男人发出微不可察的声音,像是提醒,又像是训斥:“你太冲动了,波本。那些家伙绝不会是这样掉以轻心的性格。”
  安室透的注意力却并不在这上面,他有诸多疑惑想要询问,对方为什么要擅自行动,将自己排除在外?
  但现在有比那更重要的事,“附近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公安的人,我们还可以趁着这段时间逃走。”
  黑泽阵知晓安室透的想法,他是来救自己的,只是……
  “我拒绝。”
  对于这个回答安室透并不感到意外,他只是沉声问:“为什么?”
  这次黑泽阵没再看向他,目光焦距不知落向何处,低低道:“我也有想要拯救的东西。”
  安室透张了张嘴,不说话了,手上的力道禁不住又轻了几分。
  两人一路沉默无言,看着却思绪万分,具体想了些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但等抵达了目的地后,意料之外地没人为难,就连琴酒也只是淡淡瞥了波本一眼,随即就将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个“冒牌货”身上。
  “这就是那位先生点名要的人?”银发杀手冷嗤一声,“看起来和废物没什么区别。”
  他指的是黑泽阵没反抗多久就被组织成功抓住这件事。
  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原本悠然看戏的贝尔摩德开口:“别这么说嘛,人家可是顶着和你一样的脸呢。”
  琴酒:“我要吐了。”
  见气氛还算和谐,波本挑了挑眉,试探性开口:“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我打探了一路,他也不肯说话。”
  安室透想趁机再多探寻些消息,可惜两人都是不会多说的模样,便悻悻转身打算离开。
  “等等。”琴酒突然开口。
  后者心中顿时一紧,来到这里前预想好的对策瞬时在脑海中过了一圈,随即才看似不紧不慢地望向出声处。
  “还有什么事?”波本看起来有些被打扰到的不爽,“如果我没记错,我的任务只有将他送过来吧。”
  话音未落,安室透的手机就传来一阵震动,是组织新传达的消息。
  上面显示在某地集合,为了组织行动不被暴露,地点名称通常都以代号密码指代,而这个短信上所指的——就是这里。
  一瞬间就判断出这是群发的安室透心中警铃大作,这意味着组织成员们都会蜂拥而至。他有所预感,接下来将会掀起一阵惊涛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