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两人心怀鬼胎,倒是在床。笫之间混得极熟,加上他们在这事上十分契合,每每都淋漓畅快,相当尽兴。
  于是到了后来,刘琸干脆就住在了别院里,和阮韶日日寻欢作乐,乐不思蜀。
  那时他的王妃静山有孕,被身边好事的仆妇一鼓动,挺着肚子杀上门来。
  当时刘琸正拉着阮韶在花园假山后荒唐。静山气势汹汹而来,看到这一幕,惊愕得面无人色,突然发狂了似地冲过来。
  刘琸本以为她想给自己一耳光,不料她直直向还软在秋千上的阮韶扑过去,手上一把利刃朝他身上刺去。
  刘琸来不及思考就冲过去,一掌砍在静山手腕上,卸了匕首,又顺手将她推开。
  建安帝后来把刘琸叫进宫训斥了一番,并且随口说:“那个阮韶,我会替你处置,你先回府好好陪一下你的王妃。”
  刘琸当时只觉得后心中了一箭似的,拔腿就飞奔出了宫。建安帝气急败坏地叫人拦,都没拦下他。
  刘琸赶到别院的时候,阮韶已经被逼喝下了皇帝赐的毒酒,脸色发青地倒在地上抽搐。
  刘琸一拳揍飞了赐酒的太监,抱起阮韶,又是催吐,又是灌洗,一大堆名贵药灌下去,终于救回了阮韶一条小命。
  阮韶养病那段时日,刘琸也被建安帝禁足思过。
  阮韶病得半死不活,高烧连连之际,只知道求刘琸放他走,说他不能死在这里。
  刘琸看着他烧的涣散的双眼,终于点了头。
  阮韶病好后,出了府,却留在京城里建立了一个戏班。
  刘琸时常去找他,他也不推拒。两人便常常在阮韶处寻欢,这偷。情般的感觉反而让每次都十分刺激尽兴。
  只是后来阮韶勾搭上了别的王孙公子。
  刘琸大怒,阮韶却是反问道:“你都对人说我是被你玩剩了赶出府的倌人,那些人捡你剩货罢了,你得意才是,生什么气?”
  刘琸气不打一处来,又怕事情闹大了,建安帝还要为难阮韶,只要打落牙齿和血吞,自己忍了。
  一转眼,竟然已过了这么多年。
  刘琸现在还记得和阮韶的初次。阮韶身体还虚弱,被他百般玩弄。他那时候兴奋无比,把阮韶折腾了够呛,可最后发泄完毕,看着昏死过去的人,胸腔里却是一片空虚彷徨。
  从那时起,他就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恼怒,会空虚。
  他已经将阮韶索取干净,可还是得不到满足。是他太贪婪,还是他一开始就用错了方式?
  夏夜微风醉人,刘琸抱着阮韶,轻声问:“你当年说你不能死在我那里。没说不想死,而是不能死。这话应该有下文。”
  阮韶在他怀中稍微动了动,“那你觉得下文是什么?”
  刘琸低头吻着他的发顶,手指缠绕把玩着乌丝,半晌才说:“你不能死在那里,你还要帮助阮臻,助他成就大业。你留在京城,开了个戏班,结交三教九流,甚至和那些王孙公子……就是为了情报。我说的可是?”
  阮韶的脸颊贴着刘琸厚实的胸膛,耳朵清晰地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以前无数个夜晚,混乱不堪的房事过后,他们俩就会如这般安详亲密地相拥在一起。他就枕着这个胸膛入眠。
  很奇怪,明明是仇人,可是身体却能最亲密地结合,还能如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同床共枕。
  阮韶忽然轻笑道:“你以前同我一起过夜,就没担心过我半夜摸刀子把你杀了?”
  刘琸也笑,胸膛振动,“你?你杀不了我。”
  阮韶缓缓起身,肩上披着的衣衫滑落,露出暧昧的齿痕。月亮隐在云层中,只有微弱的辉光勾勒出他清俊的轮廓。
  阮韶修长冰凉的手指在刘琸的胸膛上划着圈,然后向上移动,描绘着他面部俊朗坚毅的轮廓,最后落在他的唇上。
  “我才不杀你。我只利用你。”
  刘琸一笑,张口。阮韶眼色一深,也随即笑了……
  风又将云吹散,月光重回人间。两具年轻优美的身体沐浴着月光,就像纠缠在一起的两根藤,结合得如此紧密,无法分开。
  第10章
  一夜之后,两人多了一点心照不宣的默契。
  阮韶次日坐在马上不舒服,便被刘琸抱在了身前。他略微扭捏了一下,也没拒绝。
  两人共骑一匹马,赶路的脚步明显缓慢了下来,可谁都没对此说什么。
  慢悠悠走了一整天,傍晚才到达计划中的县城。
  投宿客栈时,刘琸只要了一间上房,看阮韶在旁边只扫了他一眼,什么都没有说。这是他们俩除了不急着赶路外,另外一个默契。
  客房的大床上,帐子低垂,整个儿摇晃得咯吱作响。
  踏案湿漉漉的,一道水迹延伸向房中浴桶。
  那里已洒了一地的水,濡湿的衣服和布巾丢得满地。
  ……
  刘琸解开了笑道:“要不堵着你的嘴,你怕都嚷得一条街都能听到了。”
  阮韶脸颊上一片醉人的酡红,气喘吁吁地笑。
  刘琸搂着他,摸着他汗湿的身子,说:“我真爱你……这身子。一想到将来要便宜了别人,就真是不舍。”
  阮韶斜睨他,道:“本来就是别人的,你不过是占了个便宜。”
  刘琸哈哈大笑起来,里面有点说不明的苦涩,“好,好!既然是占便宜,那总要尽量多占点才划算。”
  说罢又压住了阮韶。
  ……
  阮韶轻声叫着刘琸的名字,抬起酥软的胳膊搂住他:“你不开心,为什么?”
  刘琸苦笑,“你不知道?”
  阮韶困惑地摇头。
  “没事儿。”刘琸怜爱地吻着他,“也许你将来有一天会明白。”
  -
  两人夜里被。翻红浪,白日赶路体力不济,走得更慢了。
  夏日炎热,走走停停,有时候一个午觉就睡过一个下午,于是干脆就在野外露宿。
  夜晚,被天席地,又免不了滚做一堆。
  阮韶有一次取笑,说这几日他光着身子的时辰,比穿着衣服的可要多多了。
  刘琸道:“又不是没有穿着衣服做的法子。”
  那时两人正共骑一匹马,走在僻静的树林里。
  阮韶知道刘琸要做什么,惊得叫道:“别在这里!”
  “很快活,真的!”刘琸咬着他耳朵……
  突然马儿小小跳了一下,越过一根横倒着的小树干。阮韶猛地瞪大双眼,无法抗拒地随着这个跳跃而起伏,重重跌坐。魂魄都要随着这一下冲出头顶飞散而去。
  阮韶几乎是哀叫着,伏倒在马脖上。
  ……
  刘琸笑起来,轻夹马腹。
  马儿跑得又略快了点。林中地势有起有伏,又有不少灌木枯枝,马儿不住地跳跃,幅度虽然都不大,但已经足够。
  阮韶再也直不起腰,就这么搂着马脖,脸埋在鬃毛里……
  不知过了多久,阮韶才回过神来,发现他们出了林子,马儿正在河边吃着草。身体靠在坚实的胸膛里,腰被一双手臂牢牢搂住。
  “好点了吗?”刘琸轻柔地吻着他耳垂,“对不起,刚才是有点过了。”
  阮韶软糯地哼哼,半晌才说:“也……不是太过……”
  刘琸乐了,在他唇上轻咬了一口,道:“小妖精。”
  这样慢吞吞走了五日,到了第六日,终于来到越国一座大城丽阳。
  这时,一路光顾着寻欢作乐的两人才发现囊中羞涩,没钱投宿客栈了。
  后来还是刘琸想了个好法子。他拿了最后一点银钱,进了一家赌馆,半个时辰后出来,已是赢得盆满钵满。若不算上身后追出来的赌馆打手,他这钱可算赚得十分圆满。
  阮韶看着刘琸在前面跑,后面七八个大汉持着棍棒追赶,又惊慌又好笑。
  刘琸冲过来拉起他一起跑,两人一头钻进了闹市,在人群里左钻右窜。
  阮韶眼见躲不过,抓了一把铜钱朝地上一撒。行人呼啦啦地围过来捡钱,他忙拽着刘琸躲进了旁边一条深巷。打手们向前直冲而去,根本没留意这边。
  确定脱险后,两人气喘吁吁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阮韶如玉的脸上带着薄红,一双凤眼盈着得意洋洋的笑,红润的唇间露出莹白的牙齿,那两颗犬齿轻咬着下唇,说不出的纯真又俏皮。
  刘琸看得心头莫名一热,俯身捧住他的脸,温柔地吻了过去。阮韶略惊了一下,中蛊般闭上了眼睛。
  这一吻轻柔绵长,充满了怜爱疼惜,还有可不诉说的眷恋,却是没有半点清浴。
  良久,唇才依依不舍地分开。阮韶眼里含着氤氲地水气,和刘琸默默对望着。
  目光在两人间胶住,黏稠得像雨季潮湿的空气。时间仿佛也悄然驻足了片刻,天地间一片寂静。而后,红尘中的喧嚣才又传入耳中。
  两人不约而同地别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