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我牵着卷卷,我们回家吃。”苏忆辞躲了躲她的动作,不肯松手。
  两人一狗回家走,卷卷看见它的好朋狗兴奋地朝着它奔去。
  苏忆辞在后面拽紧了狗绳,“卷卷,你慢点!”
  郑灼一看着前面的一人一狗突然意识到,她们两人一狗的生活已经持续了三年了。
  已经三年了么?
  三年前,苏、郑两家意欲联姻。
  那时的郑灼一刚从耶鲁大学获得法学博士学位回国,哥哥郑灼风是商界新人,已经崭露头角。
  郑灼一十岁就去了国外生活,虽说她和郑灼风是双生兄妹,在感情上也没有多亲厚。
  对于哥哥的离世,父母前一秒表现得很悲痛,后一秒却在担心两家的联姻能不能再继续。
  如果再继续,让谁继续?
  在郑家当了三十年透明人的郑灼一突然感受到父亲灼热的目光。
  父亲说要她代替哥哥继续联姻。
  听起来像是她自知的荒谬。
  所以她做了一定的手术,开始服用药物。
  郑灼一也成了郑灼风的“双生弟弟”。
  哥哥的葬礼下着大雨,她给母亲打着伞,看着母亲哭得悲痛不已。
  雨水打湿了她的肩膀,黑色的西装因湿泞变得更加深层次。
  郑灼一第一次和苏忆辞见面,是在订婚宴。
  苏忆辞个子很高挑,五官精致,皮肤是暖白色,冷茶棕的长发快要及腰。
  哪怕在无数个瞬间两个人都感觉到对方的尴尬,还要装作熟络面对各位来宾。
  苏忆辞接受这份联姻的初衷则是妥协了父母的安排,向晴说:“妈妈知道包办婚姻在新时代不可取,可是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得好。”
  郑家看中了苏钦鹤的位置,郑家在京云又是数一数二的豪门。
  强强联手的戏码就此上演。
  她们婚后,郑灼一初入政界,三年坐到了湘桥区委书记的位置。
  前途璀璨,可谓平步青云。
  平淡的生活持续了三年,郑灼一早已经习惯可以看见苏忆辞的每一天。
  看见家里有她的身影便会感到很安心。
  郑灼一暂时没有将这份情感归类,可她也不能否认自己的心动。
  那,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心动的呢?
  “郑灼一,我拉不住卷卷了!”
  听见苏忆辞的声音,郑灼一思绪回笼。
  她小步跑向苏忆辞,接过了她手里的狗绳。
  卷卷正在对它的好朋狗煎饼示好,拼命往对方身上靠,煎饼有些应激得呲牙了,煎饼是一只熊版的阿拉斯加犬。
  煎饼的主人也同样拽不住煎饼,直到郑灼一强行将它们分开。
  “卷卷爸,你们家卷卷真的太热情了。”
  “不好意思煎饼妈妈,卷卷是太热情了。”
  作者有话说:
  大家的催更和收藏是我码字的动力来源可怜
  另外,郑灼一童鞋应该很后悔当初买了有一键烘干的洗衣机笑哭
  第7章 失望
  郑灼一去上班,家里只剩下苏忆辞和卷卷。
  路过次卧的那一瞬间,她本能地朝里面看了一眼。
  然后再思考,该不该把郑灼一的床铺给她复原。
  昨晚的那个怀抱,再贪恋也只能像梦境一样,现在是梦醒时分。
  复原完毕,她又去到了书房批改学生的结课作业。
  书房平时也是郑灼一在用,布局简单,整面墙摆放着各种书籍和文献资料。
  有股淡淡的书页纸的味道。
  书桌上没有一点落灰,最左边不大的相框里,是她们的婚纱照。
  苏忆辞对郑灼一的初印象么,白白净净的,戴着眼镜,很是斯文。
  一开口,声音清亮,略微低哑。
  日常生活中,话虽不多,但一直都在用实际行动来填补她的话少。
  简直是完美型伴侣的人设。
  一想到自己每次情绪不高的时候,郑灼一便拿着车钥匙出门去,回来的时候带一个小蛋糕。
  她一直在哄自己。
  所以,心动是迟早的事情么?
  一想到这,苏忆辞拿起了相框,用食指点了点郑灼一的脸。
  那她呢?
  郑灼一开完会后接到了父亲的电话,去了一趟郑家。
  除了节假日,平常她也很少会回来。
  元俭惠见到她,脸上的表情起伏很大,“你父亲在书房等你。”
  二楼书房里,郑绪正在看文件。
  她敲响了房门,里边传来一阵浑厚的男声,“进来。”
  郑灼一在父亲面前站好,规规矩矩。
  郑绪拿掉了老花眼镜,指了指面前的一把椅子,“坐吧。”
  说罢,郑灼一便坐了下来。
  “跟苏家那丫头相处得怎么样?你们有没有……”
  “没有。”
  对于父亲口中的有没有,郑灼一清楚地意识到是什么。
  “那苏家那边有没有催你们生孩子?”
  郑灼一点头。
  “现在科技也进步了,实在是催的急,你就说你不能人事,然后用科技要一个孩子,总归要给苏家一个交代的。”
  对于父亲云淡风轻的语气,郑灼一感到讽刺。
  把自己的价值最大化利用,才是他作为商人的本质。
  “平南那边的云麻村要拆迁,那块地到时候竞标能不能优先给郑氏?”
  等了半天,终于等来了重头戏。
  “父亲,你怕不是忘记了,我所在的单位在湘桥。”
  “我当然知道,可你不是马上就要就任市委副书记了么?”
  和父亲谈完话,元俭惠留她下来吃饭。
  十岁那年,郑灼风突发恶疾,险些没留住,算命的说得把她和哥哥分开来养才能让哥哥平安长大成人。
  所以她带着“不祥”的标签去了大洋彼岸生活了二十年。
  这二十年里,元俭惠从来没有过去看看她。
  她们之间的母女情倒也没有多深刻,反倒是她回国后没多久哥哥就因交通事故去世,更让她坐实了“不祥”的这个标签。
  母亲对她破口大骂,质问她为什么要回来。每次见到母亲,那一幕总会浮现在她眼前。
  可如今,失去了一个孩子的元俭惠开始想修补她和女儿的关系。
  “笑笑回去后,有没有把礼物给你?”
  苏忆辞提回来的礼物袋她们都忘记拆开了。
  见郑灼一不回话,元俭惠接着开口道:“我看中了很多首饰包包一类的,想着现在你也不适用了……”
  “母亲,那您现在把我当什么?”郑灼一出声打断道。
  “是您的女儿,还是您的儿子,还是哥哥的替身?”
  起先,郑绪提出让她代替郑灼风继续联姻这个疯狂的想法时,元俭惠没有阻挠。
  郑灼一便意识到,这是他们俩达成的共识。
  听见女儿提起已故的儿子,元俭惠的双眼变猩红,泪止不住的往下淌。
  “灼一……”
  “母亲,我对您一直都很失望。”
  不管是十岁的郑灼一,还是三十岁的郑灼一,对母亲一直都很失望。
  十岁的郑灼一失望母亲没有在因为自己被贴上“不祥”的标签为自己辩解过。
  三十岁的郑灼一失望母亲会和父亲达成荒谬的共识让她代替哥哥娶妻。
  出了郑家的大门,郑灼一的泪总算得以夺眶而出。
  呼吸的空气也更加新鲜了。
  韩岩把她送到家,她在楼梯间坐着。
  这一刻,她顾不上楼梯被多少人踏过,上面的灰尘有多厚。
  回到家前,她总该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去面对她“唯一”的家人。
  苏忆辞批改完作业,走出书房看见挂钟的时针已经指到了“7”的位置。
  郑灼一还没归家,而卷卷已经趴在了玄关口。
  苏忆辞给郑灼一打了个电话,坐在楼道的郑灼一看见来电显示并没有打算接听这通电话。
  苏忆辞在通讯录里翻找出韩岩的电话,拨了过去。
  “喂,韩秘书,郑灼一下班了吗?”
  “郑书记大概一个小时前就应该到家了才对。”
  电话挂断后,苏忆辞心头浮起的不安感很强烈。
  她穿戴好,准备带着卷卷出门找找。
  卷卷一出家门就往楼道方向跑,苏忆辞险些追不上。
  “卷卷,怎么又乱跑。”
  卷卷在楼道门前停住脚步,用爪子拍了拍楼道门。
  苏忆辞带着疑惑推开了楼道门,看见郑灼一正抱着膝盖坐在楼梯上。
  见到她后,视线往上抬了抬。
  “你怎么在这坐着呀?我打电话也不接,我很担心的!”
  刚刚哭完的郑灼一嗓子有些沙哑,还有些许哭腔,“就想在这坐一会儿。”
  “你哭过了?”
  “怎么哭了?”
  苏忆辞走近了她,关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