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五娘身体本就弱,现在挨了鞭,更是孱弱,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了。
  她转身看了眼孙椿,又看了看赵氏:“父亲要打就打女儿吧,原是女儿不配吃这些,父亲或许不知道吧,这是女儿第一次吃燕窝。以前……姨娘花了三上月的功夫,攒银钱买的燕窝,不是也被大夫人夺走了,还告诉全府的人女儿不配吃,吩咐厨房将燕窝煮了喂狗,闹到父亲那里,父亲不是也没说什么,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
  这件事竟然是这样?
  孙椿依稀记起早些年,赵氏是当着他将一碗燕窝喂了府上的大黑狗,她对自己说法是这燕窝在煮好不小心飞进去了一只苍蝇。孙椿想着既然飞进去苍蝇了,那只能倒掉了。后来乔姨娘确实来闹过,大夫人说这母女俩喜欢撒泼没有高门大户人家女眷的气度,将乔姨娘打了三十大板,五娘罚跪了一天祠堂。难怪过后乔姨娘就不怎么搭理自己了。
  没想到会是这样,五娘的看赵氏时那种愤恨,这事做不得假。
  孙滢忙过去,抱住了五娘,“你傻啊,鞭子来了,我会自己躲开!”说罢,又腾出一只手,伸入怀中摸出一个琉璃瓶,倒出一粒药,看着五娘,“将这粒药吃下去,好好睡一觉。”
  孙椿再对儿女再不好,毕竟是一名父亲。
  “去叫大夫!”孙椿说道,然后他瞪了赵氏一眼,转身就走。
  孙滢半五娘抱进房里,放在春凳上。
  “你趴下来,我看看伤在哪了。”孙滢在春凳上放了个枕头说道。
  五娘已然趴在了上春凳上面,背部一条红痕。
  “不算疼,就是些皮外伤而已。”五娘反过来笑着安慰孙滢,“我就是装出来很疼。那边不是每次都用这招,这次我也用一下,看下灵不。”
  过了一会儿,大夫来了,五娘也给老太夫看伤口,只说头痛,头晕。
  老大夫说是脾胃虚弱,气血不足不之症。只吩咐要多养养。
  送走了老大夫,五娘嘻嘻地笑着整理了衣裳,“你们在这里,我去看看大夫人。”
  孙滢笑着摇了摇头,“那你估计要失望了,这样根本动摇不了她的根本。”
  “怎么也不见四娘和三娘?以前这边稍有点事她俩一向冲在前面,没想这一回都没有露面。”五娘沉思一会儿,才点头道:“这俩估计还在学箭术呢。据说父亲前几日决定教三娘练箭了。”
  五娘说完趿着鞋出去了,不一会儿,就进来了了,掩嘴笑着向孙滢道:“大姐姐,三娘被父亲打了两个耳光。”
  孙滢讶然。
  父亲刚才去了练武场,“说要教三娘射箭,三娘说天太热了,又有蚊子,责怪父亲让她等久了。
  父亲说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特别是三娘,想要箭术好就要多练习臂力,像三娘那般找一大堆理由的人根本练不好箭。
  三娘想让父亲把整个练武场都用纱布给遮起来,免得蚊子进来,咬得她浑身是包。
  父亲骂三娘想一出是一出,是不是不想学了?
  三娘就在那里说大姐姐的坏话,说燕窝不给吃也算了,给围场蒙个纱布也花不了多少银子,也不愿意,说您不配管家,还说父亲不公平,拿了鞭子过来,只是做样子,根本没打您。
  父亲大怒,打了三娘两个耳光,让她自己练。
  第39章 预感
  孙滢暗道:那么大的练武场全部用纱或绫像蚊帐那样,估计明天御史们就开始弹劾孙家了。
  “三娘估计是在皇宫看到了,想有样学样。”孙滢笑道,明日我和老太太商量一下,将她的院子用绫布遮起来,晚上到老太太那里乘凉。”
  “那我等姐姐的好消息,我要回去睡觉了。我不知怎的,晚上老是做梦,一整个晚上做梦,睡一觉起来比不睡还要累。”五娘苦恼地说道。
  “可能是乔姨娘生你的时候忧思过度,伤了脾胃,腹中胎儿也受到了影响,这个关键是要养心疏肝调脾养肾,多吃些百合、桑椹、桂圆煮开养心;可以多采些玫瑰、茉莉泡成茶来饮用疏肝,晚上不能吃得过饱,五六分饱就可以了,要多动,早晚多晒太阳,还要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切忌过度悲伤,忧思伤脾;黑豆、黑芝麻可多吃一些,睡觉时穿好袜子,我再给你开点药,保证你就能睡好了。”孙滢说道。
  五娘道:“那谢谢大姐姐,我明一早过来拿药方去抓药。”
  孙滢道:“你平日要多开解姨娘。”
  一说起乔姨娘,不免又想到了乔姨娘那位神秘的姐姐,不过关键是先把五娘的身体调理好,乔姨娘才能真正的信任自己,让自己为那位治病,就当日行一善吧。
  很快到了第二日,请安的时候老太太破天荒地准备了几个女孩的早餐。三娘和四娘却姗姗来迟,两个人脸上都有明显的指印。
  老太太等三娘和四娘请过安便吩咐了摆早餐。
  一人一碗燕窝,另有包子,米糕、油
  饼这些。
  三娘抓了个包子和一个米糕跟老太太告了罪,就离开了。她给嘉柔公主当伴读,马虎不得。
  倒是孙滢很悠闲的吃了碗小馄饨,一个青菜包子,喝了一碗燕窝,这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碗,抬头一看,五娘和六娘也吃得只剩下一小口,不过是在等老太太用完饭。
  老太太也吃了碗小馄饨,不过没用包子。
  吃过饭,姜妈妈给一个人端来一碗还在冒着热气的羊奶,五娘和六娘什么话也没说,笑嘻嘻地喝了。
  孙滢便向老太太告了罪,吩咐青檀:“将我这一碗也给五娘和六娘分了,我实在是喝不下了。”吃了饭,本就已经饱了,哪还吃得下?
  老太太拿勺子尝了一小口,吩咐姜妈妈道:“我也喝不下了,将这一碗送去给大夫人。”
  姜嬷嬷忙应了,就端着碗出了院子。
  孙滢乘机告辞,五娘和六娘也跟在后面出来了,五娘便吩咐了贴身丫鬟山茶跟在了姜嬷嬷的后面。
  六娘就在那里嘀咕,“跟上去也没用,那边的人是不会让山茶进院子的。”
  五娘但笑不语,停了好一会儿才道:“咱们走着瞧。”
  赵氏这一胎,极为小心,月份大了之后,几乎很少出自己的院子,饭菜也是用自己院中的小厨房,孙滢不愿意给她送燕窝也有避嫌的意思在里面。
  好容易熬过了七月,到了八月,明明正是三伏天,赵氏却觉得有些冷。
  老太太见天热,跟孙滢商量,“我的意思是把地窖里的冰均一些出来,给大夫人用,如果咱们这边不够用,我再拿开私库补贴进来。”
  孙滢笑道:“大夫人肚子里是老太太的嫡孙,孙女的亲弟弟,孙女自然也盼着他好,别说要拿一些冰,就是全用了,孙女也舍得,只是孙女没这方面的经验,怕弄巧成拙,如今老太太开了口,孙女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至于开您的私库,暂时还用不着,大夫人如今把金兰首饰和兰桂芳也归还了公中,每年要多出差不多一万两的收入,足够日常花销了。”
  听孙滢这么一说,老太太的笑容再也隐藏不住,亲自去和大夫人说了。
  大夫人听了感激地和老太太道谢,但却不太敢用那些冰。
  晚上孙椿回来,她特意告知了此事,“老太太让我用冰,说别家的也用了,但我还是不敢用,孙滢毕竟是懂药的,我还是小心一点。”
  孙椿皱眉道:“她敢暗中使坏老子剥了她的皮!你放心用,毕竟也是她嫡亲的弟弟。”
  赵氏心中有鬼,但又没抓到孙滢的证据,少不得笑着和孙椿说知道了,还咬着牙夸了孙滢几句。
  “大娘子不惭有个经商的外家,居然连我将铺子忘了交上去也知道了。有几个伙计,听说要换东家,就想从中捡漏,卷了好些东西想跑路,最终被咱们的人又给抓到了。”
  孙椿一听,不由道:“你这个时候还操这些破事的心干嘛,少费神是正经。那些个不听话的刁奴,直接发卖就完了。”
  赵氏道:“妾身也觉得该发卖,但又考虑到肚子里这个,反正银钱也追回来了,人就放了罢,也算是为哥儿积福了。”
  孙椿点头道:“行,都依你!”
  赵氏又道:“别人奴家都不怕,就怕大娘子有别的想头。”
  孙椿道:“她能有什么想头?敢有外心看我不活剥了她!这事就按你说的办。”
  赵氏这才给孙椿亲自倒了杯茶。
  孙椿忙起身自己端了,叮嘱赵氏一切要以自己的身子和孩子为重。甚至洗脚的时候赵氏抱怨了一句身子笨,又亲自为赵氏洗了脚。
  赵氏又花高价请了四个会针线的,将男婴的衣裳也做了。
  又托生母物色好了两个乳母。
  一切准备工作都已经按班就绪,只等瓜熟蒂落,就可以迎接将军府的嫡子。
  有好几次她激动得没有睡着,甚至希望时间过得慢一些,再慢一些。因为赵氏知道孙椿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才愿意为她做这些的,但是已经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