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廖忱笑了一声,道:“娇气。”
  “……”颜惊玉瞪他一眼。他觉得廖忱好像惯性使然会想要挑衅他……其实自己也有这个毛病,同样的话别人说了自己就能接受,可廖忱说了就忍不住想要反驳。
  毕竟他和廖忱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彼此都有职业病了……不过其实这样也不是什么坏事,因为早就习惯了彼此的针锋相对,故而对方稍微软化一点点都会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比如廖忱被他亲一下怒气就能烟消云散,而颜惊玉也能被他几句话就哄得眉开眼笑……
  虽然不知道廖忱具体是怎么想的,可颜惊玉每次看着他不甘不愿却又必须要向自己服软的时候,都会有一种……哎,他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这种感觉。
  要知道,颜惊玉虽然不爱生气,但一旦生气,可是出了名的难哄,至少少年时期是这样的……
  冤家啊,颜惊玉嘀咕,听他疑惑:“什么?”
  “没什么。”颜惊玉道:“你真的不来点酒吗?在浮生酒楼里面喝九天仙,可是许多同道最向往的存在。”
  “不喝。”
  “这可是九天仙啊……”颜惊玉叹息着,把杯中美酒一饮而尽,顺手抹了下嘴巴,再望向他看不惯的表情,忽然意识到什么:“你不会是因为我……打你那一巴掌,才不喝酒的吗?”
  廖忱危险地扫了他一眼。
  “哎,你小时候信这个也就算了。”颜惊玉提着酒壶绕桌过来坐在他身边,廖忱被他挤得往里面去,一脸没好气:“滚。”
  一阵淅淅沥沥的倒水声,颜惊玉端着酒递到他嘴边,道:“喝一点,尝尝看嘛。”
  廖忱直接按住了他的手腕,拧着眉:“熏死了,快拿开。”
  “什么熏死了,明明很香的。”颜惊玉托着酒杯,杯中酒液在两人的推拒之间微微摇晃,却始终没有溢出。他的手被推开又回来,道:“就喝一口,你喝一口,我就亲你一下,怎么样?”
  廖忱微顿,旋即冷笑:“你当本尊是什么……”
  颜惊玉猝不及防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廖忱浑身一僵,目光硬邦邦地瞪过去,颜惊玉却还在恬不知耻地对他笑:“喝一口,就一口。”
  他实在很想知道,廖忱喝酒之后会发生什么。
  廖忱神色愠怒,道:“都说了不喝……”
  颜惊玉忽然起身,一拧腰,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一只手环住他的脖子,仗着障眼法的加持,借着环住他脖子的手臂,圈过来的手掌沿着耳侧划过来,轻轻托起了他的脸。
  从后方抄过来手掌几乎完全贴合了廖忱的半边脸与下颌,腋窝压在廖忱的一边肩膀,呼吸近在咫尺,一眼望去,廖忱微微扬起的面庞,仿佛是长在了他的怀里。
  颜惊玉的手指顺势抚下去,柔软的指腹沿着他的下颌抚到了对方的喉结,分明是堪称勾引的姿势,可神色之间却只有隐隐的好奇,眼眸也干净而皎洁。
  廖忱喉结滚动,强行压制住血脉里缓缓张开的妖性,颈侧翎羽隐现又消失。
  他的袖口在他脑后堆叠,耳侧是他露出的半截手腕,肌肤细嫩,脖颈上不安分的是那双不沾阳春水的手指。
  鼻间带着淡淡的酒气,还有一股比莲花还要清雅的气息,廖忱的心跳顿时乱了,脑子一时也乱成一团。
  “颜祈……”
  “喝吧,没毒的。”颜惊玉再次把酒递到他嘴边,廖忱眸色闪动,用全身的意志力抿紧了嘴唇,传音道:“我说了,不喝。”
  颜惊玉本来只是随口一提,可见他如此固执,眸中也不禁多了几缕赌气。
  他轻哼一声,道:“若是不喝,我就用嘴喂你了。”
  “……”廖忱的呼吸顿时有些凌乱,眸中的重瞳也闪烁了起来。
  “你,你若是想让我喝酒。”他哑声道:“就早日与我成亲……”
  “合衾酒,我会喝的。”
  第74章 天上地下都得知晓。
  颜惊玉没什么负担地解决掉了桌子上的大部分食物。
  离开浮生酒楼的时候, 却意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上次颜惊玉看到凌丹南的时候刚刚恢复修为,还没有踏仙,后来他踏仙之后便直接回到了过去, 这次还是第二次见到她。
  她并没有留下用膳, 而是径直打包了食盒, 提起来便要离开。
  廖忱刚刚沿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颜惊玉的身影便已经消失在了他面前。
  “丹南。”颜惊玉的声音出现的时候, 凌丹南的神色隐隐有些恍惚,她反应了一下, 看向前方熟悉的人,脚下停顿下来。她的神色比之前疲倦了很多,可在发现主动喊她的人竟然是颜惊玉之后, 眼眶还是不自觉地红了一下,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听说你踏仙了。”
  “嗯。”在颜惊玉的视线中,她不动声色地隐藏了自己的修为,却还是没能阻止对方出声:“你跌境了。”
  他记得之前凌丹南已经是无相巅峰, 仅差一步就能太清,可如今,竟然只有晖阳之境。
  他的视线轻而易举地穿过了天命支流, 眸色有些复杂。
  凌丹南倒是吐了口气,笑容轻松了一些, 道:“只是修行不顺而已, 过段时间就会好了。”
  颜惊玉上前一步, 道:“是为了阮清尘。”
  凌丹南的脸色白了一瞬, 她握紧手中的食盒, 有些畏惧地朝颜惊玉看来:“阮清婉的事情,与他无关……你相信我。”
  颜惊玉神色一暗, 身侧已经传出一声轻笑:“凌仙姑与夫君还真是伉俪情深。”
  凌丹南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眼神猛地变得冰冷,“廖忱……”
  她眉心浮出剑影,颜惊玉已经道:“他不是敌人。”
  凌丹南瞬间朝他看来,眼神带着几分不可思议:“你知不知道他对天下人说了什么?!”
  颜惊玉神色尴尬,还未开口,凌丹南已经意识到什么,她脸色陡然更白,蓦地上前一步,道:“他如此辱你,你不杀他,难道是真的要与他缔结婚契,与他成婚吗?你是渡方仙君,他是魔族巨恶,你难道忘了他当年是怎么摧毁幻星殿,你难道忘了他当年逼你与他决战之时做了什么?过一山屠一山,路一程灭一城……这些事情,你都忘了吗?!”
  廖忱唇畔冷笑,颜惊玉轻声道:“我没有……”
  “那你还不杀了他?!”凌丹南目光灼灼,道:“固然他不是当年害你满门之人,可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逼着你在颜叔踏仙之前决战……又怎么会给旁人可乘之机?你真的觉得他是清白无辜的?说不准,那一切,就是魔族与左丘家的阴谋!”
  廖忱只是冷笑,目光直勾勾地盯住了颜惊玉,他并不解释,也不声辩,眼神里面带着一抹轻蔑与睥睨,仿佛颜惊玉依旧只是他的敌人。
  颜惊玉并未转动视线与他确认,他嗓音温和:“即便那件事是魔族所为,我也信他与我家门惨案没有关系。”
  “……你简直疯了。”凌丹南的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她握着饭盒,道:“你是颜祈,他是廖忱……廖忱啊!!你与他混在一起,你就不怕晚节不保吗?!”
  廖忱眼眸中的轻蔑已经转为平静,他直接将视线从颜惊玉脸上移开,开口道:“晚节不保?敢问凌仙姑,你与杀你好友的仇人弟弟在一起,是不知道旁人是如何议论你的吗?”
  凌丹南毫无畏惧地与他直视:“你不配与清尘相提并论。”
  廖忱笑出了声:“本尊的确不配与阮天师相提并论,毕竟本尊孑然一身,从头到尾都没有沾染颜家半滴鲜血……”
  “清尘也从未!”凌丹南慌乱地看向颜惊玉,道:“惊玉,你信我……”
  “你凭什么让他信你?”廖忱将腰身离开天桥护栏,抬步走上前来,轻声道:“凭阮清尘是你丈夫?还是凭阮清尘对颜府被灭族之事一无所知?”
  “我没有必要与你解释阮清尘之事。”凌丹南毫不退让:“这是我们和惊玉的事情……”
  “哈?”廖忱一下子笑了,道:“只敢跟颜惊玉说,你果然跟阮清尘姐弟是一丘之貉。”
  凌丹南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凌丹南,你不要告诉我,阮清婉所作所为,阮清尘半点不知,你只敢告诉颜惊玉,还不是因为阮清尘欺你对他有情,而你又欺颜惊玉对你心软?你敢说你从来没有在心中想过,让颜惊玉原谅你……”
  颜惊玉一把将他扯了过来,凌丹南的脸色惨白至极,她眸色闪烁,颜惊玉已经直接与廖忱传声:“就事论事,不要乱人道心。”
  他看向凌丹南,道:“我知道阮清尘无辜,但就像你相信阮清尘一样,我也一样相信廖忱。”
  凌丹南被他引着看向他的眼睛,那点点金胤与皎月一般的流银让她心绪稍稍平静,她下意识道:“阮清婉是个疯子,她还是男身的时候便想要将你的天命瞳移植给清尘,想要你成为他的弟弟,清尘被挖去了眼睛,天命瞳却移植失败,阮清婉又另起一计,与余秋叶合谋,不惜永远作为女体,也要创造出阮其溪……她对你有执念,即便拜不了你为师,也一定要与你有其他牵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