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未婚夫他诈尸了 第117节
  怙煜将五指收拢,指间四溢的魔气裹着仙器,一缕一缕朝着铺开的画卷中钻入。
  方才被震退的白楹抹去嘴边的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
  魔神一魂怙煜得到了仙器。
  他们十人的这一行,最终是落了个最坏的结果。
  白楹抬眸,眼眸中的青色越发通明。
  她没得选,无论是战死亦或者是失去人性,她也必须在此刻化形。
  青色火焰瞬间将白楹包围,火舌卷动,越升越高。
  其中的身影骤然变大千倍,长出双翼。
  下一瞬间,一只白鸟从几百尺高的异火中飞出——
  那只鸟极大,身体大部分覆着雪白羽毛,只有额见带着一抹极深的青色,大鸟的尾羽与翅膀末端拖着燃烧的青色火焰,足有百尺。
  青色火焰晃动之时,缀下同色的光芒。几乎完全照亮被魔气紧紧包围的这方小天地。
  *
  在仙兽血脉传人中,会有极少数力量极强的传人能够化为近似仙兽的兽形。当变成兽形之时,传人能够使用更为强大、纯粹的仙兽力量。
  但这并非全是好事——
  如若化为兽形之时,透支全身的力量,亦或者是化形太多次,都有可能再也恢复不了神志,同时再也无法再变为人形。
  只能一辈子为兽形的姿态,忘记身为人类模样的时候发生的所有事情,最终懵懵懂懂、全靠着兽性本能度过余生。
  白楹第一次化为白亥兽性之时,是在孽火狱中。
  在孽火狱中,她迫于性命危机,几乎是仓皇间化为兽性,与另外一只恶兽斗了起来。
  那时白楹满脑子想的都是活下来找到晏缙。
  可在白家修炼百年后,白楹才知晓化为兽性实则是凶险之事。
  脑海中作为白楹之时的记忆远去,暴虐的情绪几乎掌控了一半的大脑。
  白楹向天啼叫一声,引得天地都为之震动。
  怙煜仰头看着遮天蔽日的白亥异鸟,挑眉感叹:“仙兽血脉,果真是神奇。”
  六百年前,他与另外几只魔神魂魄在姬家作乱之时,姬家家主也化为了婴麟兽性。
  但婴麟亦正亦邪,所修术法也颇有怪异,甚至可以控制魔物。
  他们容不得姬家存在。
  为了毁去姬家,最后折损了其他的魔神魂魄,但……只有他自己活下来的结局也挺不错。
  终于再没有其他魔神魂魄天天拉着他说什么要破坏橿巫谷的封印。
  怙煜掀起眼皮,看着散发着灼目青光的异兽,轻轻一笑。
  他都能灭所有姬家人,一只白亥血脉,算得了什么?
  第112章再战
  晏缙眼前的黑衣人,有着师父年轻时候的模样,身上有着师父曾经受过的伤。
  黑衣人不愿承认自己是江北辛,但晏缙却不愿意放弃——
  或许师父当时重伤之后,被魔神一魂控制。
  或许当时相修永已经和魔神一魂有所勾结,师父是被相修永所害,然后又被控制心神。
  不管如何,他一定会带着师父回到怀剑派。
  晏缙持着邅行剑挡下黑衣人的攻击,两人交手数个回合。
  晏缙出剑不愿伤害黑衣人,又要护着已经昏迷的茅棋长老和张长老,因此每一招都束手束脚。
  但黑衣人显然拿晏缙的束手束脚当成自己绝佳的攻击机会。
  黑刃刺向晏缙的速度极快,每一击若是刺中,都是危及生命的伤。
  数招之后,天地之间传出地动山摇的“隆隆”声,两人脚下的石块震动,忽然拔高一大截。
  两人刚刚稳住身形,巨石往上冲的势头猛然止住。
  晏缙心头一沉。
  这方天地中所有山川湖泊都是由山海尽控制,这处异变肯定与仙器有关。
  只怕是韩景长老和白楹那边有情况不妙。
  晏缙持着邅行剑向上挥去,自半空中格住黑衣人双手利刃,朝着白楹和韩景那一侧看去——
  黑色魔气凝成铺天盖地的黑浪,黑浪中间,韩景长老被数缕魔气贯穿。
  一旁的青色火焰陡然拔高,连绵成数百尺的火墙。
  一道清越的鸟鸣声忽然响起。
  从百尺高的火焰中,飞出一只雪白的大鸟。
  大鸟足有一座山那般高大,双翅和尾羽带有异火,遮天蔽日的双翅一挥,青色火焰如密网落下,烧尽脚边的无数黑影,魔气都被烧毁蒸发无影。
  这是白楹所化的白亥兽形。
  这是晏缙第一次看见仙兽血脉化为兽形。
  他旋身震退黑衣人,目光落在了大鸟胸口,全身血液几乎在瞬间凝固——
  大鸟胸口处有一道巨大的伤口。
  浑身覆着雪白羽翼的大鸟胸口伤口旁的羽毛焦黄,显出被灼烧过的痕迹。
  而伤口半愈未愈,边缘卷起的皮肉通红,冒着一丝独特的灼热气息,一看便知是凶险万分的恶战中留下的。
  熟悉的伤口模样,熟悉的灼热气息。
  简直与他在孽火狱中受的伤一模一样,就连灼热气息也是孽火独有的特殊之处。
  晏缙感觉自己仿佛步入冰窟,从心口到四肢经脉,漫上入骨的寒冷。
  麻木的脑海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一件事——
  原来白楹也曾去过孽火狱。
  *
  仙兽白亥的血脉传人可以使用威力强大的异火,寻常的火攻根本奈何不了他们。
  只有孽火狱的孽火除外。
  孽火能够灼烧所有修士神魂,也能在身体上留下几乎无法祛除的疤痕。
  晏缙有些恍惚,他手中的邅行剑被黑衣人击飞,左胸被黑刃刺入。
  整个人跌落在地呕出一口血的时候,晏缙双眼仍然固执地看向白色仙鸟。
  许多事忽然浮现在脑海中——
  在此行出发之前,他曾将自己百年前为何独自下孽火狱的原因告诉白楹,“我怕你和我一起进入孽火狱,会和我一起丢了性命。”
  那时白楹面无表情,一双眼毫无波澜。
  但隐约含着讥诮。
  之后在山洞中与白楹相遇之时,白楹曾经打坐服下丹药。
  自己问白楹受了什么伤的时候,她只是淡淡道:“旧伤而已。”
  ……
  晏缙右手掐诀,唤回邅行剑,将黑衣人刺向自己脖颈的黑刃打偏。
  他后撤数尺,左手捂住流血的胸口。
  脑中的记忆越发苦涩。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一切都有迹可循——
  白楹也曾进入过孽火狱。
  自己从来都不够了解白楹。
  对白楹来说,自己到底是什么人——
  是百年前一言不合,送回婚约,最后独自“死在”孽火狱中的冲动莽撞之人?
  还是年少时相识,一个不够了解她,也不敢表露心迹的胆小鬼?
  或者,对白楹来说,现在的自己只是一个死而复生的故人。
  就像在黎铜川中,她所说的那般,“再无干系。”
  就像自己百年前不顾后果对白楹所说的,“与你毫无干系。”
  他是不是,大错特错?
  晏缙咽下喉中血沫,恍惚之间挡下黑衣人的又一击。
  他仰头看着白色异鸟和魔神一魂越发激烈的斗争,心中终于下定主意。
  *
  眼前剑修的攻势变了。
  如果说之前是犹豫不决,瞻前顾后。那么现在是一往无前。
  黑衣人以双臂黑刃抵挡裹挟着锐利剑意的一击,却仍被逼退数尺。
  剑意消散,黑衣人抬头便看见剑修持剑朝着魔神一魂怙煜飞去。
  他不能让剑修阻止怙煜大人的计划!
  黑衣人左手黑刃褪去,恢复成苍白的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