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下意识摸了摸她的头,就像以往她对我做的那样,希望给疲惫的她一点力量。
  雅美子从小就注重锻炼,搭在我身上的胳膊白皙纤细且有力,晶莹的水汽顺着她的手臂线条往下滑,颇具美感。
  嗯……
  就是稍微有些沉。
  温泉虽然舒服,但两个人挨在一起久了还是会热,我明显感到自己面部开始升温,头有些晕乎乎的。尝试推了推身后的雅美子,意图提醒她离我远一点。
  对方双手扒住我,脸埋在我的颈间处,纹丝不动。
  “雅美子?”推了推搭在身前的手臂,我感觉有些不妙,尽量加大声音又喊了一遍,“雅美子?!”
  贸然起身可能会让雅美子磕碰到周围的石头,我视线中的雾气变浓,感觉大脑和呼吸一起变得沉重,大脑和身体同时难以运转。
  “由歧?发生什么事了吗?”两米远的竹帘后,传来柳生略显迟疑的担忧声。
  宛如天籁。
  第16章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隔天下午。
  盯着陌生的酒店天花板,我瘫在床上,有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恍惚感。
  记忆还停在昨晚,意识里晕倒前最后一刻,是我扛着雅美子倒在温泉边的大理石上。
  ——光着身子。
  ……没所谓,活两辈子的人怎么会介意这些。
  但不管怎么说,没有掉进私汤里呛水自然是再好不过,相信以柳生的聪明才智不会慌不择路地带仁王雅治直接闯进来,最起码也会呼唤一个私汤的女技师帮忙吧。
  ……应该。
  青少年即便是看到了自己妈妈的身体,都挺让人尴尬的,更何况是同龄异性。
  “呼……”深呼一口气,我尝试甩掉脑子里会让人窒息的可能性。
  阳台连接主卧的门被推开,大片光晕随雅美子声音一起洒落进房间,打断我逐渐陷入的思绪,“呀,你终于醒了!”
  不习惯骤然变亮的室内,我眨眨眼睛,好半晌才回复,“是的,你醒来很久了吗?”
  “也就比你早几个小时吧。”雅美子嘿嘿一笑,坐在床沿边,我顺着床垫下陷往她的方向倾斜。
  “饿吗?”雅美子伸手整理我的头发,低着头我对视着。
  我摇摇头,用脸温顺地触碰她指尖,即便仁王雅治不厌其烦描述雅美子的邪恶统治行径,但我依然认为她是一个可靠且温柔的大人。
  想必雅治自己也这么觉得。
  “先补充点糖分缓一缓,等会儿就能吃晚饭了。”雅美子变戏法似的拿出一颗糖递过来,我不做思考,顺着她指尖含进去。
  雅美子的手指在我的视线里一顿,手指换了个方向轻掐了下我的脸。我感觉头顶响起一声听不懂意味的轻叹。
  “走吧,他们在餐厅等着呢。”一天没有进食,经过提醒才感到自己有些饥肠辘辘,我迫不及待地想跳下床,却双腿一软差点跪下。
  幸好床边的雅美子及时扶住了我,头顶又传来一声叹息,“你呀……”
  我略不好意思的抿抿唇,朝雅美子露出一个抱歉的微笑。
  感觉自己最近确实有些太小孩行径,难道装小孩太久内心也会变幼吗?
  这太可怕了。
  在雅美子虎视眈眈哦不,是无微不至的照看下,我们完好无损地到达餐厅。
  看样子除了我们俩,其他人都到齐了。
  仁王叔叔提前预定了酒店顶楼的位置,我和雅美子落座窗边,外面的景色一览无余。
  此时太阳还没有完全下山,还剩三分之一的夕阳卡在远处大厦和旧商店之间。
  “真好看呀……”扶子女士托着下巴,对着窗外发出感叹。
  体贴的玉明男士正在帮她分切面前的牛排,闻言也往窗外看了一眼,点头表示附和。
  夕阳的景色确实美,但我却没好意思抬头,因为柳生和仁王雅治就坐在我的正对面,先前被雅美子打断的思维又席卷上来。
  我开始懊恼刚刚为什么不先向雅美子打听一下昨晚的具体状况,现在这个场景是不可能问得出口的。
  正纠结中,视线里伸来一双手,将我面前的牛排端走。
  视线跟着餐盘往上移,仁王雅治的白发在夕阳照射下半边橘红,金闪闪泛着光,在意识到我的视线后,很自然地笑了笑,开始低头切牛排。
  三月的札幌气温还偏低,但酒店的暖供应充足,让我有些微微冒汗。
  ……先不管了,就这样吧。
  雅美子探过头,假装不满:“喂喂,臭小子你姐姐我还坐在这呢,怎么先不给我切?”
  “你下午才刚吃完一份炸鸡欸,晚一点也没差啦。”仁王雅治一心和面前的牛排做斗争,头抬也不抬。
  “嘁你小子,太让姐姐心寒了呀。”雅美子右手搭着我肩膀,神色侃侃。
  柳生安静地听着我们对话,没有参与,静静享受自己的晚餐。
  我想了想,伸手将面前咖喱猪排递给他。
  也许是食物出现的有些突然,柳生手一顿,半晌才接过去,看向我说,“谢谢。”
  其实咖喱猪排是不是柳生爱吃的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他每次在人多时,吃饭都只吃面前的菜,不多伸一厘米筷子。
  柳生比吕士这人吧,看似好接触,上小学的时候,女生们都说他绅士礼貌,但实际上高冷的要命,也固执的要命。
  切好的牛排放回视线里,我高兴地同雅治说了声谢谢。
  仁王雅治朝我挤挤眼睛,任劳任怨地端走雅美子面前的牛排,手似“不经意地”将柠檬汁递给柳生。
  其实最细腻的人还是雅治。
  我们一行人吃饱喝足来到餐厅外的观景台上,等待今晚的烟花降临。不到夏季,札幌没有盛大的烟火大会,这次的烟火纯粹是酒店为了感谢旅客自己放的。
  但我们依旧有些期待。
  夕阳慢慢下落,夜幕缓缓上升。我们所在的观景台,能向下俯瞰这座城市大部分夜景。
  北海道的灯光不如东京大片的霓虹灯绚烂夺目,但星星点点,慢慢连成一片委婉动人。
  雅治强行拖着比吕士站在一起拍照,雅美子陪着仁王夫妇正在高兴地说着什么,抚子和玉明吃完饭说要回去换套衣服,到现在还没回来。
  三月的晚风有点凉,吹散了剩下的晚霞和我刚升起的困意。
  “由歧,站这冷吗?”柳生泠冽的音色传来,双人组不知什么时候勾肩搭背的,静悄悄站在身后。
  “还行……”,我摸了摸鼻尖,经提醒觉得有些冷,于是低头拿出手机给抚子女士发消息,希望她们回来时给我带一件外套。
  趁我低头,仁王雅治举起相机“咔嚓”就是一张。
  来不及遮挡,我只好木着一双死鱼眼怒视他。
  仁王雅治扭头举着相机给柳生炫耀,“看,我拍的多好!”
  风把我头发吹的乱跑,以他拍照的角度,我只能想象出相机里有一个站着的金毛贞子。
  “嗯……”柳生扶着相机对着我和相片来回打量,最后得出结论,“确实不错。”
  我不信。
  看看,现在的小孩多早熟,已经学会审视夺度了。
  仁王得意的收回相机冲我摇摇,“真的很好看,你要不要自己看一眼。”
  “不必了,”我兴致缺缺,小时候看过仁王雅治给毛毛做的衣服,现在难以相信他这人的审美。
  “嘁,什么嘛,”仁王小声嘟囔几句,见我不回应,晃着相机朝远处的雅美子和仁王夫妇跑去,“看我刚刚拍的照片~”
  我阻拦他的声音慢了一步,只能眼见着仁王雅治拿着我的黑照到处炫耀。
  谢谢你,仁王雅治,为宣传我的黑照不遗余力。
  “楼下有卖纪念品的店,要去逛逛吗?”柳生探出半个身体,为我遮挡了些许风,但作用不大。
  我算了算烟火开始的时间,欣然同意和柳生下去逛逛。
  一边乘坐电梯,我一边掰着手指数数。
  需要买的纪念品的人其实并不多,海外的御前翔太不做考虑,其他熟悉的伙伴都一起在札幌,思来想去也只有迹部景吾一个人需要买伴手礼。
  ……或许还可以给远在并盛的倒霉蛋寄一份。
  很好,钱包算是保住了。
  酒店附近堆满了玲琅满目的纪念品商店,已经有不少旅客在此挑选,我和柳生逛了几家,发现商品大差不差。
  捅了捅身边的柳生,我好奇问道,“你需要带多少礼物回去?”
  柳生轻易给出早已想好的答案,“爸爸妈妈、惠子,一共三份。”
  是了,柳生有个国小一年级的妹妹,上次碰到还软软地喊我姐姐,心都化了。
  思及此,我犹豫道,“我也给惠子买份礼物吧,下次可以带给她。”
  “那她可要开心死了,”柳生一边查看商品日期一边接过我的话,“出门前她就老在念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