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家具之类都不用换,先前跟武家人都讲过了,没能带走的,留在房子里的,都归她,完美实现拎包入住。
  装修很麻烦,而从前在老家到处游荡的时候,她也是随便踢开别人家的门就进去躺的,完全不挑。
  接下来该干点什么呢?
  哦,对了,电话,她现在是有电话的人了。
  之前的名片上没有电话号,看来得重新印一批了。
  还有广告,她得给南安日报打电话,告诉编辑,接下来再刊登的广告上,就要带电话号码了!
  再然后……就没了么?
  苏商总觉着,自己好像还忘了点什么,不过应当不是很重要,想不起来就算了。
  然后她就打算去找苏青。
  虽然这房子距离明德中学不是很近,但果然还是让她住回来更舒服,不然也太空旷了,她处心积虑的穿越过来,可不是为了过回从前的日子,她要热热闹闹的。
  室友是不是人无所谓,但是得有。
  于是哼着歌儿出了门,随后就看见大门外,还聚集着几个武家人。
  经过他们时,苏商脚步略缓了缓,就见武太太上前来:“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问,我家老爷,他是已经……走了吗?”
  苏商点了点头。
  “是啊,我说了,你们的时间只有三分钟。”
  当然啦,她可不是故意就要算计武先生,让他死在院子里,好消减讨债鬼的戾气,给自己省事的。
  她又不是神算子,哪能知道这么些人,就没有一个提前想着拉扯老父亲一把呢?
  只能说是武先生做人很失败,对外人不行,对儿女也不行,没有福报。
  武太太身形晃了晃,面无表情的留下两行眼泪来。
  苏商也没什么可安慰她的,而跟在武太太身边的几个人,显然都不怎么伤心,对着苏商,又不敢闹事。
  这人一看就很不好相处!
  他们只能陪着小心问,可否进去再收拾些细软带走。
  先前只顾逃命,太重了没法随身带着的衣裳之类的,如今想来,丢了也很肉疼的。
  苏商却只是摇头。
  她倒是不会锱铢必较的连那点儿东西也要攥在手里,但是为了不让院子里的地缚灵又被气的戾气横生,跟武先生有关系的人,最好是终身,都不要再踏进这座院落一步。
  见状,那几人不敢再说什么,只能遗憾的看着苏商的背影远去。
  几人失望的刚要离开,却见一个带着墨镜,拄着手杖,哪怕在炎炎夏日也穿了很厚实的灰大衣的男人,从不远处的小巷子里拐出来。
  他对一位姨太太道:“这位夫人……”
  那姨太太正思念她藏在鞋盒里的金镯子,越想越是肝肠寸断,没好气的打断他:“我不算命!”
  她的命还用算吗?明摆着就是很苦,谁也别想再从她口袋里掏走一个大子儿!
  灰衣男人咧了下嘴:“我不是算命先生……我是说,你们难道不想拿回被那个女人抢走的东西吗?”
  这话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灰衣男人“呵呵”笑了:“我就知道,她这种横行霸道的人,走到哪里,都结不下善缘。实不相瞒,她也抢了我一样很要紧的东西。各位,咱们要不要联合起来?我有一个计划,只需要各位帮一点小忙,就可以连本带利的讨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第54章 苏商在四溢的焦香中下了楼。
  出门之后,苏商径直去找了苏青,让她从今往后都去小洋楼那儿住。
  苏青这会儿刚睡下就被叫起来,又是大白天的,脑子不很清醒,木着脸点了点头,又倒头睡了回去。
  难得这么悠闲,苏商转过头来找了家看起来就贵的西餐厅吃了顿饭,又喝了咖啡,随后又去连看了两场电影,这才慢悠悠的打道回府。
  哎呀,这日子太美了,果然,她这个岁数还是要住在市中心。
  在清净的镇子里养老还是太早了!
  等回到小洋楼门前,苏商想起来门锁是坏的,而且没有特别吩咐过,大概又叫那讨债鬼给锈上了——它的防卫真的很严格,自家人也照防不误,于是让巫槐先去开大门,再回来将车开进院子里头停。
  在车里等了一会儿,她从余光中看到,附近的树下聚着几个人,略微有些眼熟。
  武家人?
  不是,他们这么执著吗,还不走啊?
  苏商叹了口气,心说算了,如果真是落下了很要紧的东西,让他们拉张单子,她去找出来给他们一一送出来。
  可一摇下车窗,苏商就敏锐的察觉到,空气中弥散着似有若无的腥臭味。
  这种腥臭味和她最常打交道的鬼怪或尸体的气味不一样,是温吞的,是活的,就像是有人身上生了病,肺腑都烂了,可人其实还活着,每一次呼吸时所喷出的毒气……
  然后,她就见那几人起身,摇摇晃晃的往车子这边走来。
  这架势,简直像是丧尸围城。
  苏商神色一凛,迅速将车窗摇了上来。
  那些武家人出事了。
  不是被杀后化为活尸,而是被炮制成了毒人,是还活着就被制成了行走的生化武器。
  所以,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蛊师?
  她气的咬牙。
  这就像是家里的蟑螂,总是突然出现,造不成什么实际损害,但就是要让你恶心一下!
  真的好烦人啊!
  炮制毒人的方式有许多种,其中颇为棘手的一种,是将类似真菌的蛊毒,种在人的肺腑里,这样一来,这些毒人的每一次呼吸,都是带着毒的,与其缠斗久了,也会中招。
  苏商这会儿没有足够的尸气来将自己活尸化,同时也没有准备防毒面具,她要是贸然下车,被那些毒人追上,分分钟就要完蛋。
  蛊师这一行业,其实非常讲求科学,在苏商看来,比起她这一行,更类似于生物医药生物,加上点畜牧业的交叉学科。
  既然如此科学,那就用科学一点的法子来对付。
  这些毒人喷的毒,一定都是在空气中的小颗粒,小孢子,那么点个火,都烧掉不就好了?
  于是她掏出黄纸,咬破手指立刻画下一张引火符,随后将窗户摇开一个小缝,两指一送,引火符便飘了出去,浮空燃烧起来。
  好消息,它确实烧起来了。
  坏消息,苏商忘了,点燃浓度过高的粉尘,会引来爆炸。
  更坏的消息是,这些毒人的智商显然也被侵蚀,它们追逐一切温热的,会动的东西,哪怕那是一团悬浮的火焰。
  所以,炸了。
  虽然符篆飞出去足够远,这小型爆炸并没炸到苏商和她的小汽车,以及她新房子的院墙。
  但是那些个或许还有渺茫得救机会的毒人,却都被放了炸成烟花了。
  随着炸裂的火光熄灭,双目也再次适应了昏暗,就能看见焦糊的断头残肢散*落一地,还有飞的高的,挂在旁边的树上。
  苏商下车来的同时,开完了门的巫槐回来,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说了一句:“其实可以等我回来的。”
  “手快了,嗯……现在交给你也是一样的……”
  如果她就躲在车里,等巫槐去解决毒人,它大概就是以本体凝成鞭子,把毒人们穿成糖葫芦,然后集中处理。
  现在嘛,要收集这些断肢残骸,然后再集中掩埋。
  也就是增加了十倍的工作量吧。
  巫槐从来不会拒绝她的要求,它没表达任何不满,任劳任怨的在门口收拾残局。
  苏商倒是也没闲着,她回去屋子里没多久,就盛了一碗生米出来。
  她点了三根香,又将自己的血滴在生米上,闭目念了一段请神诀,随后低声问道:“何人杀我?”
  逐渐的,一丝烧灼之意从背后贴了上来。
  是先前畏惧着她和巫槐,不曾显露的枉死者的魂魄。
  就如同天衍盟所一直笃定的那样,这个世界里,其实是没有神明的,所谓的请神,请的就是附近路过的阴仙,也就是鬼。
  头七之前,魂魄哪怕不会化煞,也仍旧会徘徊在其死去的地方,直等到残魂携带着执念脱离,其他部分便会无牵无挂的去轮回。
  苏商用请神的仪式,把不知道哪个,或者是哪几个倒霉的毒人请上身,又问了对于一般人而言,简直就是作死的问题,充分激发了这些尚且迷茫的新死之鬼的凶性后,便从心内感受到了一股杀意。
  最主要是想要抬起手来掐自己的脖子,把自己活活掐死。
  鬼嘛,尤其刚死的鬼,脑子不大灵光,虽然苏商认为自己只是正当防卫,但在它们看来,苏商肯定还是直接凶手。
  但是苏商不那么容易受影响,只是掰着自己的手指头嘎巴嘎巴想,就是不动手。
  那份冲动转而开始驱使着她往一条巷子里走。
  毒人被炸飞了之后是当即咽了气,但就算没有这一炸,他们也活不成了,真正杀他们的人,是在他们身上种了蛊的蛊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