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觉得自己的骄傲被时透兄弟放在脚下践踏而暴怒的玉壶几乎要把眼珠子瞪飞出去:“没有脑浆的臭小鬼们!!竟然把我的作品毁掉了!!”
  时透无一郎抱着身体软趴趴的小铁,摘掉了他的面具,将人掉转过来帮他排出灌进嘴巴里的水,一边拍一边还有心思说道:“你这家伙,跟你的面具长得不是一模一样嘛。”
  “咳咳、咳咳咳!无、无一郎哥哥,别拍了!要被你拍死了!”小铁恢复意识的速度快到难以想象:“我有试着用千里先生教我的方法闭气,被卷进去之前吸了好大一口来着,也一直没有乱动......”
  时透无一郎一巴掌将小铁的面具盖回他脸上,堵住了他死里逃生后的滔滔不绝:“这些之后再说,抓紧我。”
  小铁坚信会有人来救他的。虽然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的确有想过如果真的就这样死掉了怎么办,可能也没骨气地哭了、流了很多鼻涕之类的,只是因为在水里所以没人能发现。但是,他在不自觉地开始回忆自己存放缘一零式和家传机关术秘卷的地方——俗称走马灯——的时候,他好像听到了父亲打铁的声音。
  父亲鼓励他再坚持一下,所以他就又坚持了一会儿。
  小小的手、已经可以简单复制出先祖留下的机关人偶的这双手紧紧抓住了时透无一郎的衣襟,小铁像八爪鱼一样挂在了时透无一郎的身上,对方甚至不用腾出手去扶他。
  “血鬼术·千本杀·鱼针!!”
  周围一圈的壶中出现了数十条金鱼使魔,腮帮鼓起仿佛要被撑破一样,然后无数淬毒的尖针从鱼嘴中喷射了出来。
  大量彩霞与尖针对撞,时透兄弟背向而立,把小铁夹在中间,快速挥刀拨开了大部分尖针,可还是有不少突破了他们的防线,鬼杀队特制的制服也没能拦下这些尖锐的利器,尖针刺入血肉,表面的神经毒素同样顺着血流深入骨髓。
  玉壶又变成了胜券在握的模样,高高在上地嘲笑道:“向你们这样不懂艺术的愚民,就该这么凄惨地死去!!作为毁了我作品的代价,你们也来体验一下窒息死怎么样!!”
  同样是那一圈壶,表面的花纹眨眼间变成海浪纹,数十个水团向时透兄弟铺天盖地地围了过来。
  他们一瞬间便做出决断,纷纷跃起从唯一留有空隙的头顶穿越了已经融为一体的水狱钵,然而在空中居然还有两只金鱼飘游着,鱼嘴中的尖针末端闪烁着微弱的亮光。
  “在空中没有任何借力点,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玉壶已经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掉下去,就是宽阔得如同水潭一样的水狱钵。而且现在在空中,他们没办法完全挡下那些尖针。神经毒素已经开始麻痹身体了,但是找不到机会使用蝶屋提供的解毒剂......时透有一郎盘算了一下他们脚底的水狱钵,目测就算他将无一郎扔出去也没办法离开这个巨型水狱钵的范围。
  似乎年轻的猎鬼人们已经陷入了绝境。
  逐渐升起的月亮之下出现了一道身影。那身影跳得极高,从时透无一郎的视角看过去也只有手掌那么大,逆着光看不清面容。
  “恋之呼吸·五之型,”长到不可思议的柔软日轮刀昭示着来人的身份,“摇摆不定的恋情·乱爪!!”
  鞭子一样的粉红刀刃擦着半空中的时透兄弟身侧而过,刀刃晃动间,连续的多段斩击已经将他们头顶的两只金鱼使魔搅碎。得益于这惊人的长度,这一招式的余威被日轮刀的主人传递到了刀尖,将巨型水狱钵也切了个粉碎。
  “呜哇——-我来晚了对不起哦!!”
  甘露寺蜜璃带着时透兄弟落到了地面。
  *
  灶门炭治郎找不到原来的箱子让祢豆子待着,只好将她用布条绑在了身后。阳光造成的伤害让灶门祢豆子不得不花费更多的精力去治疗自己,也出于另一种更为特殊的原因,她进入了睡眠状态。
  赫发少年将村民们送出村外,和时透兄弟安置好的人们汇合,便急匆匆地想要往回走。
  一股强大的气息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遍布刀匠村的温泉硫磺味遮住了鬼的气味,但那沉重的鬼气却宛如实质,向灶门炭治郎压了过来。
  远方冲天而起的火焰令他熟悉无比,随之传来的还有恐怖的震动,仿佛有什么巨型生物在践踏大地。
  是炼狱先生!他在和谁战斗!?除了上弦之三,还有其他恶鬼来到这里了吗?
  天王寺松右卫门向他汇报了玉壶战场上的情况,在得知甘露寺蜜璃已经赶到之后,灶门炭治郎决定去帮助炼狱杏寿郎。他找了一个不大的篮子将变小的祢豆子放了进去,藏在了周围一间木屋的门口。屋里似乎传来了什么声音,难道还有人留在这里吗!?但眼前的战斗更为紧急,他只能先去帮助炼狱杏寿郎。
  这片战场的确像是被巨兽践踏过一般,地面上遍布凹坑,乱石之间滴落了一滩滩血迹,炼狱杏寿郎拄着刀单膝跪地,火焰纹披风已经变得脏乱起来。
  “炼狱先生!!”好浓的血腥味!他受伤了吗!?夜里太黑了,灶门炭治郎有些看不清楚。
  与炼狱杏寿郎对峙的恶鬼开口道:“为什么呢,杏寿郎?从来没有人接受过我的邀请,同为追求武道巅峰的人,我很不理解。”
  猗窝座早就发现了灶门炭治郎。赫色的头发,还有那对花札耳坠,就是他吧?那位大人想要除掉的对象。
  弱者。
  猗窝座一眼就确定了,只是见到自己就乱了呼吸的家伙不会有什么本事,放着不管也没什么关系。于是它继续和炼狱杏寿郎聊了起来:“看看你吧,杏寿郎。左眼被毁、肋骨断裂,伤口不会愈合,这就是人类的弱小和悲哀啊。成为鬼后,这些伤势一瞬间就能恢复。”
  炼狱杏寿郎起身摆好架势,声音依旧沉稳有力:“再说一遍,我很讨厌你。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成为鬼的。”
  追求武道巅峰?猗窝座视其为最终结果,但在包括炼狱杏寿郎在内的所有猎鬼人眼中,这只是帮助他们达成最终目标的手段之一。他们的认知存在本质的不同,因此没有对话的必要。
  猗窝座皱眉:“你会死的,杏寿郎。”
  拜那个用黑刀的猎鬼人所赐,它已经克服了被日轮刀斩首的弱点。他本来有资格成为自己的对手,但猗窝座打心底里觉得自己很讨厌那个家伙,所以下次见面只能杀掉他了。
  炼狱杏寿郎似乎察觉不到自己的伤势有多严重:“只要是人类,谁都会死。”
  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身体的温度也在飞速上升。炼狱杏寿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发生某种变化,只是强敌在前,不允许他分心细想。灶门少年也来了,必须创造机会,尝试用日之呼吸斩掉它的头颅!
  “炼狱......先生!”来自上位恶鬼的威压让灶门炭治郎心脏紧绷,双腿好似被钉在了原地。
  翩飞的火焰衣摆在眼前落下,那道可靠的身影立在他的眼前,似乎在对他说:跟上来。
  “灶门少年,不要犹豫,不要后悔,”灶门炭治郎伸手,那触手可及的背影近在咫尺,却如同远在天边,“相信你自己的选择,一直走下去吧。”
  炼狱杏寿郎抬刀扛在肩头。念头通达的那一刻,他进入了一个特别的状态。燃烧身心,使出全力!心脏的位置仿佛被灼烧般滚烫,衣衫下,一轮无畏的太阳悄然在皮肤上升起。
  他在这一刹那才完全明悟了不破所说的突然变强的方法究竟是什么。尽管遍体鳞伤,但他依旧能够感觉到无尽的力量逐渐充盈着他的身体,游荡在血液中的火焰令其沸腾,恶鬼开合的嘴巴在他眼中变得缓慢起来。
  “为什么要袒护弱者,杏寿郎?你可是被选中的强者,弱者的姿态不会令你反胃作呕吗?他们只配被自然规则淘汰。”
  猗窝座能够看见炼狱杏寿郎周身的斗气升华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难得遇见这样令它感兴趣的人,它难免滔滔不绝了起来。
  “强者保护弱者,这才是真正的自然法则!而且,这个少年并不是弱者,我不允许你侮辱他。”
  炎柱炼狱杏寿郎将在此履行自己的职责,保护后辈、诛灭恶鬼——
  “太悲哀了!杏寿郎!!你无法砍断我的脖子,就算砍断了我也不会死!!”
  仅剩的右眼牢牢盯死了猗窝座,炼狱杏寿郎的架势毫无破绽,升腾的战意收敛于一处。无论如何都要将眼前的恶鬼一同带入地狱的决绝让猗窝座浑身战栗。
  如火焰一样燃烧的剑士平静地回答:“我知道。”
  炎之呼吸·奥义——九之型·炼狱!!
  猗窝座大笑:“破坏杀·灭式!!”
  它已经满心满眼全是炼狱杏寿郎,在被它忽视的战场一侧,灶门炭治郎握住了手中的刀。
  毫无疑问,以他现在的力量根本没有资格参与到这样规格的战斗中去。少年的眼瞳瞪大,爆冲的火焰与毁天灭地的一拳即将相撞,尖啸的风压向他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