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目之所及,都是为了让我抵达无法逃离的死。
  「听着就很惨。」我几乎不忍直视。
  「看着更惨。」
  确实,但又不得不看,那是过去。
  *
  命运频繁的追杀对过去的我来说是家常便饭,不知缘由,只隐隐约约的感知到一点非死不可的未来。
  当然,这样漆黑一片的未来,我个人是不信的,温迪也不信。
  倒霉催的风神成神之路上经历过数次死别,就算有我这个内鬼,亦不能无伤通关。
  他承我的情,本性乐于助人,我们就成了魔神史上第二和第三倒霉的魔神。第一是迭卡拉庇安,他被他的爱人吃掉了魔神的位格和权能。
  要命的是,我们仨之所以会如此倒霉,症结所在是我。
  温迪可以吹散蒙德的风雪,让蒙德四季如春,可以让蒙德人有一个自由的成长环境,但他吹不尽人心上的阴霾,吹不开我身上的死。
  自由的蒙德会出现不自由的、在贵族统治下的旧蒙德。
  我身上千风的祝福能吹开数次死亡,却不能吹开每一次死亡。
  “一时之间,我都分不清是我们在一块才倒霉,还是我在就是倒霉了。”
  风精灵对苹果的兴趣大于酒,奈何也有这样的时刻:他选择了苹果,又被苹果块噎住。
  在此之前,我们数度经历吃饭被噎,喝水被呛等事故,小打小闹到发生一次都会迎来一次玩笑话。
  “下一次会不会喝酒被淹死?”
  风精灵的原形小巧玲珑,一个酒杯就可以盛放,淹死不无可能。
  他吐出卡住他喉咙的苹果块,顺带着吐出一次司空见惯的死。
  我托腮:“更可能是天降陨石。”
  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无论是多小的概率,只要我们两个凑一块,温迪都在死亡笼罩的范围内。
  其中在下就是明牌的倒霉蛋,温迪纯纯是被牵连。
  “我觉得蒙德魔神这里倒霉蛋的排序可能要变一变。”
  我说的严肃,离得远远见我跟见猫一样的温迪:“唉嘿,死者为大。”
  “璃月的俗语不是这么用的。”
  “摩拉克斯离得远……”
  他话没说完,几步就飞到我边上,一颗天降陨石紧随其后砸到了他刚才站的地方。
  “但我离你很近。”我补上一句。
  变成少年的风之执政巴巴托斯帽子上别着一支塞西莉亚,千年的流风从他的指尖流泻,用时间与风的力量将陨石变成尘土。
  他在蒙德是自由与希望,在我身旁便是我的友人,见证龙卷之魔神
  换位的魔神。
  “哎呀——,我忘记你言出法随了。”
  我纠正他:“是在关于死的方面。”
  是的,我是死路一条,但因为太过确切,又不想死,死路一条都能被我和温迪的鬼点子淹没。
  比如,说自己会死在风里,温迪和我,两个拥有风之权能的魔神在自己的风里都能被搅得晕头转向,需要靠特瓦林来接。
  天降陨石这类,洒洒水啦。
  我们曾经虔诚许愿被苹果砸死,嘴里念着我命由我不由天,怎么死要我自己决定,转个身就是苹果没能砸死我们那是我们命大,命运也该要点脸。
  事实又证明,命运不要脸。
  蒙德的苹果挤在小小的空间里还不够,隔壁璃月都有苹果树被连根拔起“哐当”丢在我们头上。
  非常的好吃……不是……我的意思是非常的苹果……不是……算了,就是苹果非常好吃。
  至于死不死的,温迪瘫在一堆苹果上,“我决定吃完这些苹果再说。”
  我捧着肚子,深以为然。
  最后瘫在苹果堆上,就差抱着苹果入睡的风精灵,被隔壁的摩拉克斯叫醒,问他知不知道璃月的异动是怎么回事。
  他笑嘻嘻:“摩拉克斯,我有一个朋友能言出法随,就是倒霉了点,你能借个玉璋护盾吗?”
  他借了。
  当天晚上,我们在风里看到了自天空降下的流星雨,护盾没撑过一晚上不说,两个风的魔神,其中一位还是风之执政,挂在风里,等着魔神眷属来接。
  特瓦林:……
  特瓦林:“别说你们控制不了风。”
  “哎嘿。”x2
  没那么夸张,但是温迪一本正经的说这里风景挺好,既可以看到夜里静谧的蒙德,又能看到流星如雨,挂在风里就挂吧。
  反正,在特瓦林心里,我跟他都不靠谱。
  如此,我和蒙德的风之执政巴巴托斯,将死亡当做日常,过了许久。龙脊雪山里有我们祈求而来的一场异常天象,可惜没能让雪山回暖;风中的塞西莉亚花也曾与星辰并肩;风龙废墟顶上,我听他拿着天空之琴弹奏;两个风的魔神化作千风游走过蒙德的全部领地。
  然后,我迎来了死亡。
  两缕风成了一缕。
  篡夺过魔神之位的降临者死亡时没有什么特别,我的耳目依旧被命运遮挡,听不见任何命运的回响。只是命运(法涅斯)在此刻现身,为了我的死,为了让我在死之前得到命运的赐福。
  我的死亡,是祂所期待的新生。
  新生之前,从死的胎腹里诞生前,祂给予了我一个拥抱。
  这是开始,孕育的开始。
  法涅斯,提瓦特天空岛上高悬的命运,用自己满腔的爱意、来自于提瓦特的质料和祂爱人的灵魂,将一具苍白的尸体复生,让降临者成为被烙印在提瓦特的命运,成为提瓦特人,成为祂的爱人。
  *
  「这是你的第一次死亡,亦是你与法涅斯的第一次见面。你感觉如何?」
  「我只觉得命运系挺疯的。」
  法涅斯在我新生之时才从观测转为了降临,抱着一具死尸,支付了我复活的代价不说,还切实的将自己的爱意进行了切割,只为了我的新身体可以更加适合我。
  所以才会有我副本初见时好感度59的法涅斯。
  祂对自己的情感精准得像个人机,对提瓦特的爱也挺离谱。谁家恋爱脑要等恋人变成提瓦特人才彻底发作,发作时又感觉提瓦特其实也不重要的。
  祂甚至在不彻底时,就已经做好了命运镶嵌的准备,让一个被地脉记录下死亡的亡者成为活人。
  祂为此承认了尼伯龙根未死的命运,修改了被祂固定的提瓦特的命运。
  哈。
  命运。
  第81章 恐怖如斯
  除开命运这让人心梗的因素,蒙德是很适合我养老的国家。一没有修罗场,二甚至没有跟我有感情纠葛的。
  我在大逃杀,蒙德神跟着我大逃杀,唯一一个对我明确了爱意的被我一波送走。听说最近还来了个跟我不相上下倒霉的人,历经两任倒霉蛋还能安好,蒙德的包容力也是超乎寻常的强。
  系统有别的见解。
  我们正在从稻妻往纳塔的路上,渡海翻山是常事,那些可能作为我阻碍的因素,都被鸣神和八重宫司封在了永恒之国稻妻。
  封不住的那位早就笑吟吟的等在离岛,一副斯文样子,跟着我们一路出来了。
  如果他跟我们同行,那么纳塔将会出现两个博士切片,史无前例的切片会晤。但他没有,只是同行一段路后就选择折返至冬,将自身当做我的眼耳和主体的研究材料,才有了我跟系统两个个体的天马行空。
  嗯对,为了能让我不在至冬还能了解至冬,还能让博士更了解深渊,这位执念切片,自己将自己折腾成了深渊造物。
  嗯对,他这么一整博士就知道我是深渊意志了。
  顺带一提,这位切片在稻妻深耕许久,靠自己悟出来我跟深渊关系匪浅。
  所以我跟系统讨论哪个国家适合养老这个天马行空的话题时,至冬直接没进选项表,博士在这点上还是太超前了些。
  而蒙德,这个我心目中的养老圣地,系统的异议在于不是没有情感问题,我没全杀了我的感情线。
  我笑:「那会是哪个倒霉蛋?」
  「我说的那个分不清恋心的倒霉蛋,风之执政巴巴托斯。」
  风之执政巴巴托斯,我还是喜欢叫他温迪,系统说他算是自由得分不清爱情与友情都可以的魔神,对他来说这二者的区别不大。
  系统加的限制条件是,仅限于我。
  「单纯是朋友的时候,和不那么单纯的时候,他对你的态度都是一如既往,竭力让你避免命运的屠刀。分不分得清,重要吗。朋友和恋人,你不是一直在他身边,他也一直在你身边吗?」
  「摘星崖上的塞西莉亚,风起地的风车菊,望风角上的蒲公英……别说你们没有互相送过。」
  「我们说的是温迪,不是我。」我打个岔。
  「我说的就是他。」
  那行。
  蒙德就算有温迪这个情谊含混的执政在,那也是养老的不二之选,甩出其他国家一大截,主打就是一个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