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渴了几百年的狼,大概都没有这么贪婪,又或许是因为没有经验,他的一切举动都毫无章法。
  却偏偏就是这样的毫无章法,把一向孤高自傲的大祭司打得招架不能。
  眼尾迅速飞上红意,亓官殊被亲得浑身发软,唇瓣发疼。
  他揪着此界太平领子的手,因为狼崽子的莽撞热烈,无力松开。可此界太平不要亓官殊离开,强制握住亓官殊的手,带着侵略性极强的目光,舔了下手腕。
  只要稍微用点力,就可以咬破手腕,但此界太平只是细密地吻了几下。
  亓官殊终于得空喘一口气,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亲吻也是一件会死亡的事情,他差点没因为缺氧窒息而死。
  居高临下的身份发生转化,此界太平注视着亓官殊淩乱散开的衣领,盯着跟随呼吸上下微浮的锁骨,眼底的红意更甚,他滚动了一下喉结,发狠一般低下头去,抬起亓官殊的颈部,咬住那块他觊觎已久的锁骨,又顺着颈部一路上吻,不轻不重对着亓官殊的喉结下口。
  身下的身子剧烈一颤,亓官殊下意识把头仰得更后,将他修长的颈线拉得更具引诱感。
  “混…账!”
  亓官殊眼下的记忆混乱,被亓官辞残余的爱意包裹,只觉得自己对瞿镜宽容极了,哪怕此界太平这样对他,他也只是忍住泪水,哽咽骂一句混账。
  以他现在在幻境中的实力,只要他不想,此界太平根本做不到这种地步。
  但他的哭骂只会让已经见到肉的野兽更加兴奋,此界太平虽然急躁,却格外有耐心,他一边吻着亓官殊安慰,一边去开解亓官殊的衣服,毫无隔阂地去感受亓官殊。
  肌肤相贴的那一刻,亓官殊和此界太平都没忍住从唇间溢出一声喟叹,此界太平将亓官殊衣服上那些银饰全部扔掉,勾住亓官殊的腰封,准备脱下。
  亓官殊条件反射按住此界太平的手,被满腔热意冲昏的头脑,猛地回归理智,湿润迷散的黄金瞳清明起来,他曲了下腿,本想阻止此界太平继续,奈何他的腿曲得不是地方,正好磨了一下此界太平难受欲发的地方。
  亓官殊:“……”
  此界太平假笑:“…师尊,这个时候叫停,我会疯的。”
  亓官殊真是要被气笑了,瞿镜是疯了吗?他曾经的克制讲礼,全是装的吗?怎么忘记自己身份后,胆子变得如此大?亓官殊冷哼一声,踹了一脚此界太平,没用多大力气,倒像是默许了一般。
  此界太平似乎低笑了一声,这份回答,他满意极了。
  他主动低头,温柔亲了一下亓官殊的眼睛,他很喜欢这双眼睛,像太阳一般耀眼,尤其是注视自己的时候,漂亮又深情,他想,他或许有些食髓知味了,要是亓官殊看别人,他会嫉妒得发疯。
  狩猎已久的毒蛇,终究还是拐走了肖想多年的银蝶,它卷着银蝶的翅膀,温柔又霸道地阻止蝴蝶的飞舞,将它从天空中拉扯下来,和自己一同沉迷在阴冷的深渊之中,笨拙又热烈地表达自己的喜欢。
  尧疆最干净的蝴蝶,在祭礼之前,被一条毒蛇染脏了。
  第196章 黑导回归
  白发的大祭司穿上有些褶皱的祭司袍走出祭司殿的时候,面色一片冷静。
  他和往常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如果忽略掉他颈间若隐若现的红痕的话。
  也幸亏亓官殊从小到大的表情管理能力超强,才让他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也还能保持自若的模样。
  他面无表情,心底却抱着小小的自己蹲在角落,默默画圈圈自闭:
  【完了完了完了,我是疯了吗?我为什么会脑子一热,和瞿镜做了?!这下真的完了,要是被长老们知道了,我和瞿镜都要完了……】
  大脑飞速运转着,亓官殊居然还有心情自娱自乐地调侃一下自己:瞿镜这家夥,平日里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怎么这种事情上就跟狼崽子一样,毫无理智可言。
  要不是他身体素质够强,这谁能受得住瞿镜啊!
  “畜生。”
  亓官殊低声骂了一句,却并没有真的对瞿镜生气的意思,但他确实开始认真思考起以后的房事问题起来。
  不行,照瞿镜这个攻击性,最多半个月一次!要不然,他会死的。
  “哥哥,”亓官殊的胡思乱想被邬兰辞的叫声打断,小少年站在亓官殊的面前,复杂又难过的眼神落在亓官殊颈侧的红痕上,“你……在考核前违规了?”
  邬兰辞一直以来都把亓官殊当成自己努力的目标,在他的记忆中,亓官殊是尧疆最守规矩,能力和天赋最强的少司官。
  他也一直相信,不管发生什么事,最后的尧疆大祭司一职,一定会是亓官殊的。
  但现在,他却在自己最尊敬、最崇拜的少司官表哥身上,发现了属于情爱的痕迹。
  祭者无私情,守身敬神明。
  这是尧疆历代以来的规矩。
  邬兰辞想像不到尧疆最孤傲的少司官,喜欢上别人,与他人一同共赴巫山的场景。
  还未成年的小家夥,在这一刻觉得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眼尾泛红,水雾蒙上眼眶,邬兰辞握紧了手中的烛台,带着些许期待,又问了一遍:“您不会的,对吧?”
  “……”
  亓官殊大概也没想到邬兰辞会对自己的清白看得这么重要,他当然知道想要通过祭司考核的前提,是不可以破戒。
  八戒之一,最不可破的便是色戒。
  邬兰辞现在这么难过,心情大概就相当于自己追了许久的爱豆,突然间官宣对象,放弃事业。
  亓官殊声音冷漠:“会。”
  他从来没有做过违规破戒的事情,从他有记忆起,所有人都在告诉他,他需要克己复礼,遵守法纪,以身作则。
  但他也是人,是人,总会有私情的。
  就算无关情爱,也会存在自私。
  如果没有瞿镜,他或许会一辈子安分守己,在裁决人的身份上洁身一世。
  将所有“疯魔”的念头,全都压在心底。
  但他遇见了,也愿意去追求。
  “鲜梵,”亓官殊叫出邬兰辞作为圣子的名字,这意味着此刻他并不是以兄长的身份在与邬兰辞对话,他认真且坚定道,“我不会让尧疆子民失望,我会通过考核,以最干净、最完美的状态。但这和我心有所属并不冲突,我愿意守身敬神明,也愿意心动渡极乐,你没有资格质问我。”
  给不给瞿镜,是亓官殊自己的事,还轮不到旁人来指点一二。
  邬兰辞被亓官殊这番大胆的言论怔住了,他愣在原地,心绪波动剧烈,像是一向守旧乖巧的好孩子,被突然输入了点离经叛道的念头。
  让他下意识拒绝,却又因为说话的是他敬爱已久的哥哥,而纠结迟疑起来。
  哥哥在说什么啊?!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居然是从他的少司官表哥口中说出来的!
  是…是在幻境之中,没有完全恢复记忆的原因吗?
  亓官殊不管自己的话对十二峒的小圣子造成了多大的冲击,他叹了一口气,拍了拍邬兰辞的肩膀:“放心,我不会忘记考核要求的,我没破戒。”
  邬兰辞:“?”
  小家夥更加疑惑了,不是,我都看到了!我都看到你身上那个了!你刚才都承认你那什么了!怎么就没破戒了?
  亓官殊:“好了,准备下,我们马上就回家了。”
  “好!”
  听到回家两字,邬兰辞什么事都不想了,下意识露出笑容,乖巧点了下头。
  ……
  从亓官殊起身,便一直在装睡的此界太平,在听到亓官殊毫无留念离开房间后,握紧了拳头,睁开双眼。
  他望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属于亓官殊的清香,好一会,他把自己埋进被子里,想要通过浅薄的气味,来安抚自己焦躁不安的心。
  让自己被亓官殊的气味包裹住,此界太平才稍微安静了一点,他鼻尖抵在被子上,缓慢呼吸着。
  他居然真的和师尊做了,还是在师尊清醒的情况下,默许他做的。
  他越想脸色越红,尤其是耳根处,红的跟煮熟的虾尾一样。
  此界太平干脆把脸深深埋入被子里,嗅着浅留下来的冷香,此界太平感慨:“原来天上……真的会掉馅饼啊……”
  还是这么好吃的馅饼。
  食髓知味大概说的这种情况,明明才吃完不就,但此界太平已经忍不住开始思考下一次、下下次了。
  不,不只是下次,以后还要有更多更多次。
  自顾自地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了好一会,久到被子的余温都已经散去,此界太平才慢吞吞坐直身子起来,脸上还带着愚蠢的傻笑。
  不过他的笑意在看到床头放着的那面青铜面具时收了回去。
  这是他原本打算送给亓官殊的“傩面”,想让他在祭祀典礼上神志不清,遭受反噬。
  他不信亓官殊不知道,或许从他没有回答出骨玉铃的时候,亓官殊便已经知道了他不是百里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