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月城夜梨把脑袋转了回去,稀咲铁太也不约而同无视。
  稀咲铁太:“他们正在追查一个叫作上村绘里的女人,名字的真伪还不能确定。”
  月城夜梨:“了解。”
  上村绘里……
  *
  油门踩到底,轿车的轰鸣声贯彻天际,限时表演又展开帷幕。
  诸伏景光时刻注意着周边道路,为驾驶座的同伴排除任何一个或然出现的干扰。
  从松田阵平口中问出胸针的主人后降谷零就火速调取了接待室的监控,片段清晰没有一丝遭人动过手脚的痕迹。
  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罪犯都来到警视厅下战书
  了,还有什么不应战的理由吗。
  这个没有正式名称的组织被警方称为【无名】,从上世纪甚至更久以前就进行着人体药物实验。
  成员之间紧密相连,如同某个族群般有着自成一体的信仰,图腾就是送给松田阵平铭牌的底纹。
  比起多数犯罪组织令人丧胆的武装力量,他们靠的是老鼠一样灵敏的听觉和四处打洞的习性。
  在意料之中的,等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达到所谓的据点时,无名已人去楼空。
  “真是蹿得比老鼠还快。”降谷零带上手套。
  明知他们不会留下有效资料,还是和诸伏景光一起拉开抽屉翻箱倒柜,不放过每个角落的搜查起来。
  “zero。”诸伏景光喊了声。
  他举起手电筒,小心翼翼地拨开散落在地上的纸张。
  降谷零看过去,下方墙角的位置有一团红色印记。观察了下涂抹的痕迹,降谷零认出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图案。
  诸伏景光鼻尖耸动,向降谷零点点头。
  质地不像是颜料,事实也正如他们猜测的那样,大概率是血液。
  “叫人来做检测和采样吧。”
  而图腾崇拜在此类组织中,则通常与精神控制唇齿相依。
  …
  ……
  第二十七章 入了个怪梦怎么治
  福利院的吊灯很老旧了,在无法正常运作的时候,大人们会拿出蜡烛点上。
  每隔三个孩子点一只蜡烛。蜡烛是白色的,没什么气味。
  烛光很弱,相互将彼此又细又长的烛台投射在桌面上,浮现一条条灰色的切割线。
  上村绘里悄悄看向和她隔着一个座位的女孩,她在最外边,近乎照不到光亮的地方。
  ax205-001。
  没有人知道她的本名,和他们不一样,她像是福利院养育而成的一颗孤寂种子。
  上村绘里很早就来了这个地方,她的母亲曾是福利院的工作人员,在一次大迁移中丧失了性命,至此她被托付给母亲的同伴。
  诚然上村绘里对母亲没什么印象。她在两岁时来到福利院时就成为了孩子们的其中一个,没什么特别的。
  而ax比她更早,等上村绘里回过神来,她已经不能控制自己不去观察ax的一举一动。
  晚饭依旧是一碗看不出原材料的糊糊,上村绘里搅拌了下送入口中。
  她习惯了福利院的食物,但有些大点儿的孩子就难以下口。
  大人也不管,到点将盘子一收。
  但第二天的检测若是因为这件事有疏失,他们会把那些孩子带到地下室,拿一根管子从鼻腔直通胃部,注入流质食物来确保营养给予。
  上村绘里想,ax也是和她一样的吧。从未见过那些孩子所说的正常食物,所以才不会对这些食物有抵抗心理。
  “bx200-002。”
  她的负责人是个一天到晚冷着脸的中年女人,上村绘里听说她是母亲最要好的密友。
  可那个女人看向她的目光和别人没什么不同,毫无波澜的眼睛连同放在她身上的时间都也不增加几秒。
  “果然还是个派不上用场的复制品。”上村绘里听见她这样说。
  一旁ax的负责人拍拍她的背,“孩子还在呢。”
  如果是母亲,一定是像ax的负责人般温柔的女人吧。
  ax的负责人会蹲下来和ax说话,一次测验结束后,她甚至拥抱了ax。
  地下室的灯光设施充足到了一种超过的地步,它们静静亮着与机器运转声融为一体。如同负责人们整齐统一的白大褂般,并不会给人带来温暖。
  上村绘里躲在转角看着负责人的背影,下半张脸被埋在女人肩窝的ax却直直看向她,那双黑色的眼睛空无一物。
  关于ax的资料总是放在最高处,ax稍有不适全体人员出动检查,axax…大家都是一样的、除了ax。
  就连编号,ax也是独一无二的。她是001,更是唯一一个ax。
  而上村绘里只是另一个001的复制品,bx200-001拙劣的复制品。
  …
  上村绘里睁开眼睛,她还躺在地上,有人目不旁视从她身边经过,好像路过一粒灰尘那样。
  嘴角溢出的血液被尽数吞入喉咙,乳胶手套上也沾了血,上村绘里伸直手臂,在墙角抹出心中所念。
  她会重启那个计划,让“上村绘里”这个名字被所有人记住。她将要,开创一个新的时代。
  “你知道抑制本能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吗,bx200-001?”
  女人的脸颊高高肿起,她像是感受不到痛楚那样勾唇微笑,苹果肌提起。
  医生视若无睹,“这个月的报告,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
  正是因为知道有多困难,所以上村绘里提前注射了自己研发的药剂,让伤口愈合的速度同普通人一样。
  上村绘里要保证自己没有一点实验价值。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想要证明自己赢得过001的小孩子了。
  而是妄图从待宰羔羊变成屠宰者的、狂想家。
  *
  “上村绘里。”月城夜梨试着在纸上写出这个名字,她按了按笔,想从脑海里捞出些零碎的信息。
  她能确定自己听过这个名字。
  虽然医生说这名字很常见,但这种感觉不同……
  “你在发什么呆啊。”
  月城夜梨被灰谷龙胆抓住手臂,一个完整的背负投掀倒在垫子上。
  看着顶部的灯,月城夜梨眯了眯眼睛,下一刻又被人遮住光亮,灰谷龙胆蹲在她面前伸出手,“还不起来?”
  月城夜梨的力量太差,在教学过程中灰谷龙胆只得挑挑拣拣选出些技巧性强的。
  见月城夜梨还躺在地上,灰谷龙胆收回手,也在她旁边躺下来。
  天花板到底有什么东西啊,这么好看。
  “喂,你是不是也觉得挺无聊的。”灰谷龙胆喜欢无所顾忌的战斗,但在月城夜梨面前,他有再尖的爪子都得磨平了,生怕折了夜莺的哪根羽翼。
  而且他也不想强忍着睡意听鸟语版有声书。
  有次他找到了个好法子塞耳机放摇滚乐,一下子就有意思多了。就是被大哥固定住随节奏摇晃的脑袋时,背脊发凉得有点过分。
  若不是看见月城夜梨还在眨眼睛,灰谷龙胆还以为她已经睡着了。
  “这样,你去和大哥说你不想上这课了。”灰谷龙胆怂恿道,“顺便也说一下你拒收我这个敷衍的学生。”
  “在说什么呢龙胆。”
  “没什么…”
  倚在门边看两人并排躺着像是在做什么仪式,灰谷兰笑道:“晒日光浴?”
  灰谷龙胆在听到灰谷兰的声音后就一下坐了起来,他装作拉伸,把脸转向月城夜梨示意她这是个好机会。
  月城夜梨双手交叠在腹部已然进入神游状态,在灰谷龙胆的一声咳嗽下被拉回现实。
  眼见月城夜梨终于有行动,灰谷龙胆一想到自己能回到以前的生活,唇角就不由自主上扬。
  月城夜梨:“你要加入吗?”
  灰谷兰挑眉,放下环在胸前的手臂。
  “啊!?”灰谷龙胆震惊。
  “嗯?”灰谷兰贴到灰谷龙胆边上,俯下身对上他的脸,“龙胆不欢迎哥哥吗。”
  灰谷龙胆:“没有!”
  “那么龙胆来给哥哥擦防晒霜吧。”
  怎么突然真变成过家家了,其实他可以直接把太阳关掉的。灰谷龙胆瞥了眼墙壁上的开关,还是老老实实给灰谷兰按上摩。
  灰谷兰则顺理成章占据灰谷龙胆的原位,女人的头发散在边上,被灰谷兰压在肩膀后,“在稀咲那玩得开心吗,夜梨。”
  “听说半间把你丢在歌舞伎町,最后还是靠的两个警察来救你,简直太搞笑了。”
  “夜梨?”
  灰谷龙胆勤勤恳恳给灰谷兰按肩,“月城还活着呢大哥。”
  他抽空望过去一眼,却见月城夜梨双眼紧闭。
  “月、”
  “嘘。”灰谷兰阻止他把手探过去查看鼻息的动作。
  自家弟弟怕不是傻了,他给月城夜梨上课的这些日子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灰谷兰将手指贴在月城夜梨的颈侧,感受到皮肤之下动脉平稳的跳动。
  拨了拨月城夜梨凌乱的发丝,灰谷兰低声道:“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