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但三途知道自己的脑袋很清醒,所以只是把药瓶放进衣服里没有打开,随后走出惹祸现场。
  月城夜梨看着三途的背影消失,想着若是和灰谷兰比烂的话,还是三途更甚一筹。
  “又在想谁?”
  视野内出现一只深肤色的手,力道轻盈地点过月城夜梨的小腿,“把自己弄成这样。”
  装死的人反应过来,“夜莺大人,我去拿冰袋。”
  其实不大疼,只不过看着吓人,月城夜梨缩了下腿,目光低落在黑川伊佐那的脸上,“没休息好吗。”
  看上去有些精神不济。
  黑川伊佐那接过冰袋,队长手一愣,看明白了什么,默默退出房间。
  把冰袋按到月城夜梨的腿上,“代理干部坐得舒服吗?”
  月城夜梨没有食言,明明如他所愿那般逐步踏入他的世界。
  但黑川伊佐那却有股说不清的烦躁,代理干部事务繁忙,尤其还是临时上任,他已经很久没见过月城夜梨了。
  只要月城夜梨不在身边,就好像她从未出现过那样。
  将小夜梨重新找回来的事实都会随着时间扭曲,幻化成他一人的痴想。
  失眠紧随而上。
  “我自己来吧,你可以休息一下。”
  被冰袋侵蚀的温度骤然停止,月城夜梨拉过黑川伊佐那的手。
  病床很大,但也不够支持两个人。
  黑川伊佐那躺下后,看见月城夜梨坐在床边,只把一只受伤的腿放在床上,缓缓移动冰袋
  许久不见的困意复归,眼前的光线被罩住了,月城夜梨的手还带着些许冰的冷意。
  黑川伊佐那抬手握住一手冰凉,月城夜梨一顿,没有挣脱。
  纤长的睫毛跟着眨眼的动作扫过手心,有点痒,月城夜梨下意识蜷起,指甲划过青年的鼻梁。
  黑川伊佐那引着月城夜梨的手,将它按在胸膛左侧,脏器咚咚地跳动。
  月城夜梨仔细探查了下,“一分钟七十六次,你的心脏很健康。”
  黑川伊佐那直直看着她,“你还没回答我。”
  “啊、代理干部吗。”
  谈不上喜不喜欢的偏向。
  这只是她达成目的的必经之路罢了,是不论
  她的感受如何都必须要做的事情,那么又何必多想呢。
  但手下的人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心脏跳地愈快,隔着骨骼与肌肉都能清楚得感受到。
  月城夜梨看着自己的手,错觉好像再一收缩,就能挖出这跳个不停的烦人玩意。
  身体偏转俯下,月城夜梨俯视着黑川伊佐那,像在那双眼睛里寻找什么。
  而下方的青年却是偏离视线,看向她垂落的发梢。
  头发,剪掉了。
  如果是之前的长度,那些乌黑的发丝会落在他的脸侧,再滑落,专属于月城夜梨的气息能全然将他笼罩。
  如今就只能靠近些,再靠近些,才能确认月城夜梨是真实存在的。
  那双暗藏着无光紫水晶的眼瞳熄灭了,“卸职吧夜梨,回到我身边。”
  “不要。”月城夜梨吐露的音节清晰。
  “你相信这世界上有轮回吗,伊佐那。”月城夜梨压着他的心脏,撑起身子,“如果一切重新开始……”
  黑川伊佐那看见月城夜梨眯了下眼,鲜少地表明出苦恼,“可以对我说真心话吗?”
  黑川伊佐那:“你在说什么…?”
  “你很累了吧。”月城夜梨又盖住他的眼,湿润的水汽带着潮钻入他的梦,“晚安。”
  …
  再次睁眼,虚无的瞳孔落下紫罗兰色的花瓣,青年勾起唇角,狭长的眼角弯着。
  萩原研二被女人压在地上,乖觉地举起双手,心中没有半丝慌张,还颠倒黑白道:“哇夜梨,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萩原。”月城夜梨只静静看着他。
  “我知道你又要‘警告’我了。”萩原研二看她脸色收敛了笑容,“但是这么久不见了,能先在那之前说点别的话吗?”
  屏幕前的降谷零还在研究月城夜梨的微表情,“hagi是从哪看出来的?”
  摄像头却摇晃起来,发出滋滋的声响,传来萩原研二略微慌乱的语气。
  “别乱摸啊夜梨!”
  画面不一会便关闭,闪起信号中断的字样。
  黑色的屏幕映照出几人面面相觑的脸。
  月城夜梨把摄像头随手一扔,又从萩原研二的衣领下面摸出窃听器。
  翻开外套再一路摸下去倒是没有什么异常了。
  “好啦夜梨。”她的手腕被握住了,萩原研二的脸有点红,轻声投降,“已经没有了。”
  月城夜梨从他身上挪开,看向晕倒在桌子上的陌生女人,“那是谁?”
  萩原研二扯开领子透气,重新坐回椅子,不过这次是在月城夜梨边上落座。
  对面是方才与他一同前来的,“警方的谈判专家。”
  “她怎么晕了?”月城夜梨手指放在女人的颈侧,确认对方还活着。
  闻言,萩原研二无辜道:“我不知道呀。”
  月城夜梨在看谈判专家的咖啡,液面在洁白的杯壁留下痕迹,上面有一个浅浅的唇印。
  “是你做的。”她认定道。
  被定为罪魁祸首的青年撑着脑袋,不辩驳,只是反问,“是吗?”
  “那我会被定罪的吧,夜梨…”
  月城夜梨看向萩原研二,突然想到当时松田阵平教她的,怎么用摆拳的方式抽耳光。
  第七十四章 正式坐稳交椅怎么治
  但手举在空中,还是轻轻放下,对着萩原研二微散的衣领中,那层层叠叠的绷带,月城夜梨怎么都无法动手。
  唯有咬牙才能控制住自己,月城夜梨转过脸,透过窗户看向对面的天台。
  而后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圆滚的药丸,将它放入咖啡,用茶匙舀起一勺,捏住倒在桌上的女人的下巴给她灌进去。
  做完这一切,月城夜梨把东西归位,脱下手套。
  靠在椅背几息过后,萩原研二听见她的低语,“你不能这么做,萩原…”
  目睹一切的萩原研二知道月城夜梨认下了这份不属于她的“罪责”,这就导致了萩原研二愈加放肆,他握住了月城夜梨那只落下来的手。
  “我知道你不想和陌生人谈这个。”萩原研二语速很慢,他明白不能操之过急,“这里只有我们两个,警方没有在暗处派狙击手,通讯设备也都失联了。”
  月城夜梨抽回手,她在等药效发作,那对人体没什么伤害,为的只是遮掩住上一份药物检测,顶多也就让吃了的人再睡半小时。
  萩原研二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苦笑了下,“好过分啊,夜梨。”
  闻言,月城夜梨攥紧了五指,一下站起来,语气不由得泄出几分急切,“萩原!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
  “当然。”萩原研二看着女人面上的薄红,心底竟涌出一丝欣悦。
  月城夜梨是多么在意着他呀。
  在计划起头时,萩原研二就全权把自己给压了进去,他要赌自己在月城夜梨心中的地位。
  如果月城夜梨愿意为他隐瞒,这代表了萩原研二在天平上能拥有更多的砝码。
  这也是事实不是么。
  由他来代替谈判专家的位置是更好的选择。
  萩原研二说了,他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包括利用自己。
  “夜梨真的很过分啊。”萩原研二垂下眼睫,藏住那些会更添女人怒火的好心情。
  他坐在位置上,高个子看上去像只不得主人喜爱的大型抚慰犬,可怜又可爱。
  “说出那样的话,和把我的心放在地上踩有什么区别?”
  月城夜梨一怔,“你…听见了吗?”
  看,诈出来了。
  “我不是说过吗,夜梨…可以再多依赖我一些。”萩原研二苦笑,垂落的黑发微动,“但好像有点说大话了啊,居然是让夜梨先救了我的命。”
  “那时候,真的以为自己要死掉了呢,走马灯都开始放了,却一下子听见夜梨的声音。”
  宽热的手掌抚上侧脸,大拇指擦过眼眶,“夜梨为我流泪了吗…”
  月城夜梨的瞳孔猛然收缩,她撇过脸,错开萩原研二的手,却又听见萩原研二说:“对不起。”
  黑发女人的身体一僵,最终还是在过分沉寂的空气中开口,“你说得对,你确实差一点就死了,所以、就不要再介入了,之后会是比这更加…”
  “更加什么?”萩原研二打断了她的话,字字句句像是逼问,“更加危险?更加冒险?”
  “你分明知道,却还是要自己去面对吗。把我越推越远,你认为这是在保护我?但已经晚了。”
  “你甩不开我了夜梨,若是想要抛弃我,那个时候就不应该选择救下我!”
  “——啪”
  月城夜梨颤抖着手,从萩原研二的脸颊上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