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那茶水中似有安神的功效,裴玄铭喝了半晌,就忍不住伏在桌案上睡着了。
  可待到一觉睡醒,师父还没有回来。
  裴玄铭支撑着自己,从桌旁站起身来,他抬手想用内力将不远处都烛火点燃,不料内力刚涌到指尖,他周身经脉便骤然一痛,硬生生将内力阻了回去。
  这是怎么回事?
  裴玄铭惊疑不定,又抬手试了一次,运力时气浪流过心门,倒灌进他的四肢,轰然炸开。
  裴玄铭粗重的喘息了一声,目光落在桌上的茶盏中,他从怀里抽出银针,往盏中探了片刻。
  一层青黑附着而起,蔓延到银针的最顶。
  茶中有毒。
  何人会给他下毒?
  一瞬间裴玄铭脑中闪过无数思虑,下一秒一旁窗口蓦然被刺穿,数道箭矢破空而来。
  裴玄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身躲避,和箭刃擦身而过。
  “何人在暗中偷袭!有本事出来,同我正面交手!”
  回应他的是窗楹骤然从外边被击碎,四分五裂滚落下来。
  窗外的黑衣人翻窗而入。
  三杆银枪同时朝他冲杀过来,裴玄铭内力受阻经脉受伤,一时竟毫无还手之力。
  师父还迟迟没有回来。
  他强撑着与对面过了几招,臂上,腿上各中了几记枪尖,触目惊心的血口在他衣衫间绽放开来。
  裴玄铭逐渐支撑不住了,他拼着最后的力气剑锋出鞘,对着三人虚晃一枪。
  赶在三杆银□□过来的前一刻,猛然仰身翻出窗去。
  身形消失在了黑暗中。
  裴玄铭遭人暗算受伤不轻,武功减了大半,且身无分文。
  他生怕那群人再追上来,也不敢在城中多逗留,于是只在郊外的荒野地里躲了几夜。
  裴玄铭那时不过十五岁,就算练武再勤奋,也是在府中娇养着长大的,何曾吃过这样的苦,不过几天的功夫,就弄的好不狼狈。
  他开始后悔,为何要逞一时之快,将钱袋一股脑交给了那小偷。
  第五天的时候郊外大雨如注,裴玄铭暂时找了个破庙容身,庙中漏雨不遮风,一夜过去,他便高烧不退,彻底病倒在了破庙里。
  神思恍惚间,滚烫的额头被人轻轻一碰,那人蹲在他身畔笑眯眯的道:“小公子,怎么搞的这般狼狈啊?”
  那日客栈中的美貌少年正吊儿郎当的在他身边呆着,他仍是那身银袍俊秀的模样,神情俏皮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俯身用匕首一抵他的脖颈,冷的裴玄铭猛地一哆嗦。
  “你当日为难我的事,我尚且没同你算账,不如我给你个了结如何?”
  裴玄铭颤抖着闭上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
  谢烨骤然发出一声痛到极处的哽咽,手指扣在李景辞脊背上,被巨大的痛楚和快感折磨的泪眼汪汪。
  “殿下……”他声音虚软的哀求道。
  “你喊我什么?”李景辞床榻上动作不减,恶意满怀的在他耳鬓间厮磨着。
  谢烨清瘦手腕被他攥在手里,眉眼色气纵生,喘息着又道了声:“小景。”
  “轻点……求你了。”
  李景辞被这句话极大的取悦到了,他将身下人压的更紧,俯身用力的吻着谢烨红润而饱受蹂躏的嘴唇。
  “你刚才分心了。”唇齿交缠间,李景辞低低的说:“在想什么?”
  “无妨,只是小景这副模样,叫我想起当年一个故人,他当年与你一般无二。”
  谢烨眼神涣散,疲惫的聚焦不起来,嘴角却是噙着笑的:“青涩,粗暴,毫无章法……”
  李景辞怒从心头起,捞起腰带缠绕在他的贝齿间,系在谢烨脑后,让他含糊不清的说不出来话,只能发出崩溃而可怜至极的呜咽声。
  “本王倒是想看看,阁主接下来这一夜,还有没有力气想别的人。”
  谢烨被他缠住了嘴,一个字都难以说出口,半晌颤抖而疲倦的偏过头去,痛出来的泪水沿着通红的眼尾汹涌而下。
  第11章
  屋外隆冬正盛,夜里风凉,李景辞似乎是被他在床上的言语激怒到了,今夜并没有如往常一般顾及谢烨身体孱弱,动作强硬而粗暴十足,交缠间被褥滚到地上,稀里哗啦散开一地。
  谢烨含泪抬起眼,泪光闪烁间,他的眸中还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他伸出手,指尖颤抖的厉害,却还是格外柔和的抚上李景辞的脸颊。
  “小景,你生气了。”
  这是一个肯定句。
  李景辞不答话,只自顾自加重了力道,攥着谢烨铺了满床的乌黑秀发,用力亲吻着他的唇角,一再的逼问:“什么人能让你这样记挂,嗯?说话。”
  谢烨痛的声音都变了调,他手腕无力的从李景辞脸颊上垂落下来,瘫软似的砸在床榻边缘,说话的声音里夹杂着抽泣似的喘息。
  “都说了,只是一个故人……”他苦笑着恳求道。
  “那这位故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说与本王听听。”李景辞的胸腔被醋意填满,他心底有一个声音在疯狂叫嚣着,渴望着把谢烨整个人从身到心,都拆吃入腹,扒拉进自己的骨髓里。
  谢烨咬着嘴唇,十分辛苦的忍受着眼下巨大的刺激和痛楚,再也没回答一句话,看样子是咬死了不肯交代这位故人了。
  李景辞越发生气了,他强硬的扳过谢烨的脸颊,逼他用那双虚脱到涣散的眼睛注视着自己。
  “我将你藏在我府中,留你一条性命,冒的是欺君的大罪,若是被我父皇知道了,咱俩可是得一起掉脑袋。”
  谢烨好不容易才聚拢了眼神,将冰凉温润的目光落在李景辞身上,他轻轻将头一歪,任由自己眼角积蓄已久的泪水涌出来。
  “是吗,那真是求之不得。”他不甚在意的对李景辞笑道。
  这话于谢烨而言,绝对是真心的,绝无半句虚言,他是发自肺腑的希望,有人能在他武功尽废,沦为案上鱼肉,任人折辱的时候,能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李景辞自然知道这点,然后他迫使谢烨屈起一条腿,将那人整个翻过面去,欺负的更加深。
  “可是我偏不让你死。”李景辞在他耳边发誓道。
  “我要把你在府中关一辈子,你得陪我一辈子。”二皇子说这话时的语气姿态几乎像个讨要玩具的小孩。
  “就当是赔我了。”李景辞小声说道:“你以前对我那么不好,你得赔我。”
  若是谢烨这会儿清醒的话,定然要质问一句“我哪里对殿下不好了?”。
  明渊阁主这辈子,对谁都是心狠手辣,唯独对李景辞这个半途收来的小侍卫另眼相看,教他读书习字,指点他武功,无不耐心有加,温柔备至。
  到头来却换的这样的下场作为回报。
  不过谢烨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他的身体和神志的承受能力都已经到了极限,掌心里依旧死死紧攥着床榻上的褥子,然后就着这个被李景辞翻过去的伏趴姿势彻底昏了过去。
  ……
  与此同时,皇宫,帝王寝殿。
  宫人们战战兢兢的立在两侧,看着眼前的太医一个个进来又出去,寝殿里猛然传来一声砸东西的清脆声响。
  “都给朕滚出去!”
  龙床上的男人不过四十来岁的模样,正值壮年,却满面虚相,他脸色极差,眼睛里尽是红血丝,看上去熬的格外艰难。
  “陛下息怒,臣明日便去京中张贴告示,或许掌握民间偏方的郎中,能为陛下排忧解难。”太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天子李彧。
  太医的苦恼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们这位陛下年少时是最不受宠的皇子,自小便身体孱弱,才能平平无奇,十几岁时做了几件荒唐事,被老皇帝名义上是打发到江湖上历练,实则就是寻个由头逐出京城,让他再也不要回来了,看见他老皇帝就心烦。
  谁料李彧在外历练了几年,结交了一众江湖朋友,正逢皇室发生宫变,此人带领一众武林高手直闯京城,三下五除二平息了纷争,救老皇帝于水火。
  后来他就成了下一代帝王。
  只是李彧年少时在江湖上闯荡,中过剧毒,当时虽然靠身边的高手帮他把毒素逼出去了,然而还是留有后遗症,人到中年,头疼的症状越发明显,到后来已经发展成了睡不着觉的地步,一到夜里就头痛欲裂。
  他一烦躁便杀人,满宫上下无人不惧。
  但是这还只是其中之一,更让人难堪的是,李彧的身体受奇毒影响太过,如今那方面已经有了隐疾。
  也就是说,堂堂一国之君,四十几岁,便再不能人道了。
  后宫佳丽三千,只能干看着欣赏,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李彧大发雷霆,每日都疑神疑鬼,妃嫔们是不是暗地里鄙夷他,最后太后无奈,下令丈杀了众多妃嫔,给皇上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