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她的嗓音还带着困意:“你回来啦?”
  “嗯。”他笑着,“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你要来?”
  “你不是要和你朋友玩嘛。”
  说着,桑兮渺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突然又想起什么,“哎,我的画……”
  “看见了,我看见了。”盛时亲着她,“渺渺,我好喜欢。”
  她以为他喝多了,不然怎么不停说一些直白的,表白的话。
  他说他没醉,他说:“因为我也担心,担心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在这段感情里,表达得更多的,其实是盛时。
  桑兮渺也很喜欢,很喜欢他,但清醒的
  情况下,对袒露心迹感到难以启齿,也不擅长回应他。
  譬如此时此刻,她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但他似乎不需要。
  盛时的大掌捧着她的脸,把她吻得呼吸越来越乱。
  当吻从唇,下移到锁骨,甚至有再继续往下的意图时,他抬眼,无声地征询她的意见。
  过去几个月,他们的亲密始终止步在接吻。
  他没有提想要,她也没有主动。
  可能是因为今晚他喝了酒,可能是因为彼此都隐约察觉到,表面完美无暇的爱情有了开裂的迹象……
  两人的心同时开始下坠,沉沦。
  试图抓紧最相爱的这一刻。
  哪怕明知即将坠入深不见底的暗沼,至少怀抱着炽热沸腾的心。
  足够熬过一段冰冷昏昧的日子。
  桑兮渺默许了他脱去自己的衣服,将她的双腿架到他的腰上。
  盛时开始尝试破开她,她浑身轻微地战栗着,除了刺痛、酸胀之外,没有任何别的感受。
  他不比她好过,额角出了汗,颈侧、手臂青筋贲张虬结,下颌绷成一条锋利的线,背胛骨肌肉隆起。
  整个人像头蓄势待发的狼。
  第一次都这么难受吗?
  桑兮渺起了畏惧退缩之意,他咬紧后槽牙,一鼓作气地闯入。
  泪腺张牙舞爪地倾诉着疼痛,泪水霎时淌满巴掌大的脸,身体向上一耸,反而给了他契机。
  盛时用力地抱着她,她的骨架纤细得多,快被他的力道嵌入他的皮肉之中。
  她喉间发出呜咽的声音,似幼兽哀鸣。
  他轻抚她光滑的脊背,柔声哄她,助她放松。
  不知是他的哄慰起了作用,还是身体适应了他的存在,灵魂深处渐渐爬上蚀骨般的痒。
  哭泣止住了,变成浅吟。
  泪干成痕,盐分残留在脸上,微黏且咸涩——盛时细细啄吻时,如此感觉。
  桑兮渺没有闲暇去顾及他,眉心舒展,双颊潮红,全部注意力附在相连之处。
  其实仅几分钟,抑或十分钟,对盛时而言,比想象中难捱得多。
  结束的时候,他还没反应过来。
  桑兮渺迷蒙地掀开眼皮,有些难以置信。
  他耳根臊得发热,不甘被她轻视,捂住她的眼,仓皇辩解:“第一次这样很正常。”
  “……我又没说什么。”
  小说、漫画都有夸张成分,她也不知道正常男人的水平是怎样的,只是她没想到他那么……
  有冲劲。
  即使隔着橡胶薄膜,也能感受得到。
  满满当当地堵在里面,好胀。
  桑兮渺夹了夹腿,像忍耐得痛苦。
  “怎么了?”
  他以为她哪里受伤了。
  “我,我想上厕所……”
  越说到后面,音量越小。
  盛时小心撤出,抱她进洗手间。
  桑兮渺坐在马桶上,不好意思极了,推他:“你出去。”
  他眉眼间俱是风发的意气,仿佛十分餍足,走到门口,又回头:“有事你叫我。”
  她将脸埋进双掌,回想自己刚刚的表现,一度羞愤欲死。
  第30章 第三十个梦家宅安宁,皆得圆满……
  桑兮渺感觉身上湿黏黏的不舒服,顺便洗了个澡。
  一室热雾蒸腾,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她满头泡沫,刺得眼睛睁不开,惊慌之下,伸手挡住胸口,“你干吗?”
  盛时取下花洒头,调到合适的水温和水量,替她清洗头发。
  桑兮渺意识到自己忸怩的不合时宜,又不是没见过。
  泡沫被冲掉,她看清他的样貌。
  他穿了件睡袍,腰带系得松垮,像礼物包装的蝴蝶结似的,轻轻一扯,即可收获惊喜。
  微微敞开的领口下,是一片紧致的胸肌,以及烙有红痕的锁骨。
  是被她抓的……
  桑兮渺嗫嚅:“你衣服都湿了。”
  对于衣角被她的洗澡水打湿,盛时不甚在意:“换掉就是了。”
  她在意。
  因为她发觉他又有反应了。
  但他没有逾矩的举动,帮她吹完头发,就放她出去了。
  桑兮渺穿着他的t恤,不敢进卧室,怕看见那一床狼藉,又回忆起不久前叫人面红耳赤的缠绵。
  盛时也洗了澡,又换了床单被套,出来见她抱着双腿,坐在沙发上。
  小小的一团。
  他坐过去,拉开她的胳膊,将脑袋挤到腿与胸口之间的缝隙,她被迫放平腿,让他枕着。
  幸亏沙发够长,不然都容不下他这么个大高个躺下。
  男生头发还湿着,黑而柔顺,桑兮渺情不自禁地拨了拨。
  “渺渺,”盛时舒服地阖着眼,开口,“我是你的了。”
  “你是我的吗?”
  “你不想对我负责吗?”
  桑兮渺怔怔地望着他。
  盛时撩起眼皮,从她的表情中看见迷惘,仿佛不理解“负责”二字的意思。
  无由得,他心头一缩,挤出酸意。
  才二十出头,谈未来是不是太早了?
  她是不是这么想?
  为了将这句话装饰得不那么庄重,他又说:“要不然,你在我身上也画个你的标记?”
  他知道她有随身带笔的习惯,捞来她的包,递给她。
  她没想到他来真的。
  在他眼神的怂恿下,桑兮渺垂眸,在他的手腕内侧画上一片桑叶。
  幼稚的把戏,在此时此刻,却是勇敢的爱情的勋章。
  没耐心等颜料干透,盛时倾过身吻她,比之前来得更汹涌。
  她自发地圈住他的脖子,身体悬空的那一霎,被他再一次地,彻底地贯穿。
  爱潮澎湃。
  回南天分明已经过去,可那种潮湿的,侵袭每一寸呼吸的气团似乎还盘旋在上空,久久不去。
  -
  有了最后防线的突破,两人的肌肤相亲愈发自然而然。
  盛时也自然而然地提出让桑兮渺搬过来。
  他的房子离s大不近,有时他无暇接送她,她得搭十几站地铁才能到;再加上他这里安静得多,她可以不被打扰地专心画画、改论文。
  但她拒绝了。
  他试图说服她:“我想每天和你待在一起,一醒来就能看见你。”
  刻意带了点撒娇的口吻:“你不想吗?”
  桑兮渺说:“我不想,我想拥有一处属于自己的地方。”
  她深受和别人同住一片屋檐下,永远要被其干涉,甚至听从其决定的痛苦。
  和父母是,和室友也是。
  但好歹,宿舍那张床位,是完完整整地归她所有的。
  盛时蹙眉:“你是这里的女主人,你想干吗就干吗,没人限制你。”
  “但这也是你的房子。”
  他问:“我是你男朋友,你的还是我的,需要分那么清楚吗?”
  桑兮渺斩钉截铁:“需要。”
  盛时沉默片刻,选了个折中的法子:“或者,你付我房租,另一间侧卧的使用权归你,好不好?”
  “不好。”
  她态度十分坚决。
  桑兮渺有时的固执程度,饶是盛时也深感束手无策。
  他憋着一股不甘心的郁闷,送她回宿舍后,都没有给她临别吻。
  就算再气,也仅仅是不亲她而已。
  但当她亲过来的时候,还是习惯性地揽了一下她的腰。
  真没出息。
  他暗自唾弃自己。
  盛时认为,这是他们第一次吵架,也希望桑兮渺向他稍微服点软,譬如说明她的理由。
  他想,她说两句好话,他就向她妥协。
  桑兮渺却没当回事,照常和他吃饭,约会,上床,再拍一拍屁股,回到她的领地。
  经常聊着天,她人就消失了。
  事后问起,她就说,她去赶稿了,吃饭了,或是洗澡了,看到了消息,但没回。
  其实这种情况在她追他的期间就存在了。
  她总是突然聒噪,又突然安静。
  跟打地鼠似的,你料算不到她从哪里冒出来,什么时候冒出来。
  彼时的盛时也许被这点勾起兴趣,但如今只等得难耐。
  持续地,长久地守着洞口,是件很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