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柳忆安紧紧捏着酒杯,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静。
  “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我想让你在萧家落马后,保住向郎的性命。”提起自己的夫郎,萧韵脸上的疯魔一下就消失了,“他是无辜的,他这辈子唯一做错的事就是嫁给了我,为了保住他,我愿意牺牲一切。”
  “你为什么觉得我能保住他?”
  “不知道,也许是因为我没其她人可以相信了,我身边都是吃人的恶鬼。只有你,算是一个好人。”
  “只要我承诺保住向景玄,你就将那封信给我?”
  “对,有了这封信,就可以还你柳家一个清白。”
  “好,那我答应你。”
  得到了柳忆安的承诺,萧韵放声大笑,要同柳忆安碰杯。
  柳忆安只冷冷地看着她,不动自己眼前的酒杯。
  “我知道,你怕我给你下毒。”萧韵拿起柳忆安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那就让我来替你喝吧。”
  喝完,萧韵擦了擦嘴,“这壶酒,是母亲给我的。你看这酒壶,一半的酒有毒,一半的酒没毒。她让我给你喝有毒的酒,但我这次没听她的,给你我倒的都是没毒的酒。”
  柳忆安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她也不想再和萧韵有什么接触,便收好那封信,打算离开。
  “我走了。”
  “走吧,记住你的承诺,保住向景玄。”
  柳忆安起身后,萧韵拿起桌上的筷子,正要动筷之时,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喷出。
  听到动静后,柳忆安停下脚步,回头被一地的鲜红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为什么?”萧韵跪倒在地上,“我明明……明明两个杯子里都是没毒的酒……”
  过了两秒,萧韵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哈哈大笑起来,鲜血在她的嘴角不断溢出,只听她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母亲啊!你终究还是不愿放过我……”
  变故突生,柳忆安不再耽误,赶紧走出院子,陆映川已在门口等她。
  “走吧,带你回家。”
  第74章 沉冤昭雪轻尘,你嫁给我吧
  “进去这么久,她都和你说什么了?为柳家翻案的证据给你了吗?”陆映川拿出一件披风,正想给柳忆安披上,突然看见她的衣服上带着血渍,便拽着柳忆安细细地瞧,“怎么有血?你受伤了?”
  柳忆安还没缓过神来,双腿不住地发软,她庆幸陆映川此时在身边撑住了她,“不是我,这是萧韵吐的血,她喝了毒酒。”
  “她想和你同归于尽?”
  柳忆安摇摇头,“她也不知道酒壶里装的是毒酒。”
  马车停在巷口,临上车,柳忆安回头最后看了小院一眼,年少时的伙伴正在生命的最后一段被迫接受被母亲牺牲的命运。今夜将她约出来,很可能是萧韵最后一次,甚至是唯一一次对家族的反抗。
  “陆映川,这个是萧韵亲笔的认罪书。”柳忆安将怀里的信封拿出来,交到了陆映川手上,“要亲手把它交给太女。”
  ***
  同天夜里,太女将贺双文、萧韵等人私挪库银、以次充好、营私舞弊等罪名一一列下,同时附其罪证,连夜呈给圣上。
  奏章的最后,是萧韵亲笔所写的那封认罪书。
  天未亮,御史台、刑部、大理寺三方接旨而动,连夜抄查了涉事官员的府邸。不到辰时,以贺双文为首的一众人马尽已落网,关在天牢等候审问。
  早朝,太女带着方轻尘找到的证人一同出席,将贺双文中饱私囊、事后又栽赃她人的事揭了个一干二净。威望赫赫的户部尚书,一夜间就变成人人痛打的落水狗一条。
  往日里同贺家、萧家有过往来的官员,纷纷撇清干系,唯恐被牵连其中。
  早朝的最后,由柳忆安亲自上前,将柳家遭受的所有冤屈道出在众人面前。
  “当年草民奉旨,以安抚使一职前往竹安县,其间恪尽职守,抚民安乡。草民与竹安县丞江廷江大人同力协济,终使疫患平息,未负圣上所托。然萧韵勾结山匪,盗卖药材,事发后又倒打一耙,将其所为栽赃于草民。又在押送草民和母父进京受审的途中痛下毒手,造出畏罪自尽的假象,使家族蒙冤。”
  柳忆安直直地挺跪于大殿中央,字字坚定:“草民恳请圣上明察秋毫,重审旧案,让奸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朕已经看过了萧韵的认错书,萧家辜负了朕这么多年的信任,犯下此般恶行,实在罪无可恕。”皇帝高坐于大殿之上,睥睨着台下神色各异的百官,“就判萧家满门抄斩吧。”
  台下众人齐声:“圣上英明。”
  “柳爱卿,莫要在地上跪着了。你治疫有功,又受了不白之冤,朕对你有愧。从今日起,你就任户部郎中一职吧。记住要以萧家为戒,莫要辜负了朕的期待。”
  “臣谨遵圣命,定不负圣恩所托。”
  “好了,今日早朝就到这里吧,神侍还在等朕。”皇帝在侍从的搀扶下站起身,“徽容,你身为太女,也是时候参与朝政了。贺双文就由你负责审问了,审出结果后再向朕禀报。”
  下朝后,陆陆续续有官员上前庆贺柳忆安,柳忆安许久没被这么多人关注,只觉得浑身不适。她局促不安地向众人回礼问好,走出宫门后终于得了片刻喘息。
  陆映昭正在宫门口等着柳忆安,见到她出来后立刻招呼道:“忆安,和我一起回陆府吧,川儿还在府中等你。”
  “我还有些事,等处理好再去府里找你。”柳忆安要先去将萧韵的夫郎向景玄带去安全的地方。
  “什么事?需要我搭把手吗?”
  “不用,我很快就回来了。”
  “那忆安你快点回来,我怕你不出现在饭桌上川儿就不让我动筷子。”
  如今柳家冤屈已洗,柳忆安又恢复了官职,陆映川准备借今晚的宴席表明心意。为了这一夜,陆映昭已经提前找借口支开了方轻尘,只要柳忆安点头,方轻尘就算再不情愿也得接受。
  陆映昭将自己弟弟这段时间的付出都看在眼里,她还从未见过陆映川对谁这么上心过,纵是柳忆安再铁石心肠也该被打动了。
  “我尽量快些,若是饿了就不必等我。”
  柳忆安同陆映昭告别后,根据萧韵最后的嘱托,来到藏在平民巷弄深处的一间不起眼平房,萧韵的夫郎向景玄就藏在此处。
  “咚咚咚。”
  柳忆安敲了三下门,里面传来弱弱的声音:“来者何人?”
  “云州柳忆安。”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条缝,一只乌黑的眼眸出现在缝后,向景玄反复确认门口只有柳忆安一个人后才开了门,将她迎了进去。
  “柳女君,请问我妻主现在怎么样了?”
  听向景玄的意思,他似乎还不知道萧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萧韵是怎么给你说的?”
  “妻主说母亲惹了祸事,怕牵连到我,就先给了我和离书,让我在这儿等柳女君接我。但她没告诉我母亲究竟惹了什么祸事,也没告诉我什么时候才能再去找她。柳女君,妻主她都是被母亲逼迫的,你和她是多年的好友,能不能替她向圣上求求情?”
  闻言,柳忆安皱了皱眉,向景玄竟还不知萧韵陷害柳家的事,“对不起,我没办法为她求情。”
  听到柳忆安拒绝,向景玄二话不说就将衣服脱掉,往柳忆安怀里倒了下去。
  “柳女君,我知道规矩的,求求你帮帮妻主。”
  柳忆安惊惶失措地连连后退,可对方却像膏药般黏了上来。
  “你你干嘛?”只听柳忆安的声音因为惊恐而颤抖。
  “女君,求您救救妻主,我什么都愿意做。”
  就在这时,一个白色的身影破门而入,只见来人随手扯下了披风就甩到了向景玄身上,然后将柳忆安护在自己身后。
  “把你衣服给我穿好!少在这污人眼睛。”
  在来人的注视下,向景玄怯怯地穿好衣服,“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冒犯女君的,以前遇见的女人都喜欢我这样。”
  “我先走了,以后每天会有人来给你送吃食。记住,这段时间千万不要离开这间屋子。”柳忆安扔下一句嘱托,便牵着身边的人离开了。
  从房间里出来后,柳忆安惊喜地看着来人,问道:“轻尘,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方轻尘还在因为向景玄的举动而不快,听到柳忆安的问话,连忙整理好自己的表情,用比方才温柔百倍的声线答道:“陆将军托我来办事,路上正好看到你从马车下来。原本想问你柳家的事结果如何,谁知你进屋后半天没出来,我担心你出事,就过来瞧了一眼。”
  “多亏你来了,方才真是吓死我了。”柳忆安拍了拍胸口,“这萧家到底是什么虎狼窝,一个正常人都没有吗?”
  方轻尘轻轻将柳忆安散乱的头发别在她耳后,安慰道:“没事了,我在呢。”
  “对了,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虽然柳家的冤案还需一段时间重审,但皇上已经任我为户部郎中,态度已经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