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然而，林楚眠只是平静而期待地回望。
良久过去，果然还是对面先抓狂了。
“啊啊啊啊搞不懂！”
盖娅揪着头发尖叫道：“宇宙种族千千万，连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即便忘却了自己是什么，你抛弃人类的外壳找地方照照不就行了吗？”
“本能呢？你自己的本能呢？来这里的初衷呢？怎么会有你这样的降临者啊！难道是被地球引力撞傻了么？”
林楚眠失落地摇了摇头。
盖娅的答案让人大失所望，她的反应，和“秩序之神”几乎一模一样。
在灯火轻工园区，他随手拖走师尹，也询问了对方类似的问题。
然而，师尹的眼神同样惊讶，同样没有给出任何叫人满意的答案，只是丢下一句“有缘再见”就离开了。
几个月前，从医院醒来，林楚眠的头脑中便是一片空白。
唯一能够确认的，是大量怪异而无用的知识，以及自身的特殊性。
简而言之，他没有任何记忆，却清晰地知道自己不属于人类！
原本这一切也算不上是困扰。
他麻木而空虚，默默接受周围的安排。
在精神病院里，林楚眠学会了吃饭，穿衣，认字，接受评估。
最后，被医护们推上一辆班车，以康复和异能觉醒的理由送往上智城。
临别时，那些照顾过他的人类纷纷激动落泪，互相拥抱，甚至喜极而泣。
但林楚眠没有任何感觉。
如同人类不理解蚂蚁的触角挥动代表什么，他也不能明白人类的喜怒哀乐，哭泣和笑脸。只是觉得暂时没有目标，所以就这么等待下去了。
然而，他现在却一反常态，迫切地想要知道。
——自己到底算是怎样的存在？
在综合医院的日子里，林楚眠时不时在无人处闲逛，偶然“看”到了一份文件。
那是明宸的基因报告。
内容显示，明宸的“母亲”在阳城事件里死去了，也就是说，她是某个死去的人类的孩子。
对于人类而言，“母亲”是很重要的。
这个最起码的常识，林楚眠可以理解。
也就是从那时起，他忽然感到，自己作为“幸存者”，应该去弄清楚事故的真相。
为了不再让那个人伤心……
见林楚眠没有反应，像是完全陷入了低落之中。
盖娅围着洞窟转了一圈，就抬头向上看去。
“你没别的要求吗？”
她最后低头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一弯，露出了一个邪恶的微笑。
“那我这就走了，亲爱的'同类'。”
随着盖娅的话语，周围的洞窟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自发蠕动，扭曲。
洞窟的上方，忽然被撑开了一条全新的通道。
岩石似乎变成了有知觉的活物，一层一层，不断向上打开。
最终，打破了千米之上的地面！
微弱的光线洒下，照耀着黑暗诡异的地下世界。
盖娅仰头看天。
漆黑的双眼里，顿时闪过了一抹狡黠与恶毒之色。
“地层里传来震动，上智城的执剑人们似乎在附近激烈战斗。”
“呵呵呵呵……有意思，算你们几个倒霉。”
她化作一道残影，迅速朝着天空飞去。
“让人类见识一下我对等的报复吧！”
……
另一边。
孙雅言从郭教官面前逃走后，先是莫名其妙被活尸追，后是掉进深沟扭断腿。
然后又听闻耳边鬼哭狼嚎，火焰冲天。
她潜伏在沟底忙着给自己正骨，吓得都不敢出气。
可一眨眼功夫，一个重物就砸在了自己身上。
伸手一摸，居然是个烧焦的骷髅！
孙雅言心神俱丧，瞪着那黑洞洞的尸骨眼眶，脑子都几乎飞出了天灵盖。
等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从上方垂下时，有生以来，她第一次被吓得哭出了声。
浑身狼狈，还是在明宸面前。
孙雅言自觉丢人，此时此刻，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还不如让她去死！
“怎么是你，你不和郭教官他们在一起，到底在发什么疯？”
明宸的小脸皱成一团，看着坑底，满是嫌弃道。
“不回答就当你废了，我不管你了哦！”
“别……别走！”
眼看着明宸的脸从上方消失，孙雅言花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沙哑地大叫。
“我脚扭伤了，你不能不管我！”
树林里，无数只狰狞的活尸还在游荡，攻击着活人。
若是碰上了，她一个伤患不能行动，绝对会死！
一瞬间，恐惧战胜了自尊。
孙雅言只知道，自己必须抓住面前的救命稻草，不管明宸多么讨厌她！
“唉，真拿你没办法。”
明宸摇了摇头，重新转身，伸手把她拽了上来。
“孙雅言，你也知道我一向不喜欢你，即使在这里把你杀了也没人知道……所以你出多少钱？”
孙雅言瑟瑟发抖，“什么钱？”
“买命钱啊！”
明宸理直气壮道。
没好处的事她是不做的。
况且，看在过去积怨的份上，向孙雅言要点精神损失费也不犯法。
“快点开价，说你自己的命值多少！”
阴暗的树林里，明宸背对光线，一手扯着孙雅言的衣领。
那副神情充满了威胁，简直比劫匪还劫匪。
一时间，孙雅言唇瓣颤抖，脸色惨白，脑子里居然接不上话。
就在这时。
身后一道黑影高高跳起，朝两人猛扑而来。
明宸切了一声。
轻轻一抬手，触手能力发动。
瞬间将这只漏网之鱼抽飞了出去。
然而，孙雅言却再次尖叫一声，吓得一闭眼昏了过去。
“等一下，你先别晕！”
明宸恨铁不成钢地掐她的人中。
然而孙雅言就和一条面口袋似的，一动不动。
看到这一幕，明宸彻底无语了。
“怎么这么没用……全身上下就只有嘴硬是吗？”
人醒着她还能带一带，最多绕点路，把人送到安全地带就完事了。
现在倒好。
一旦昏迷过去，孙雅言就直接就变成了沙包、累赘。
麻烦，又不能丢下不管！
明宸没有办法，只能一把将人抗在肩上，同时双臂都变化出触手。
好在触手弹性极佳，比弹弓还便利。
即使背着一个人，她也能和荡秋千一般，从这棵树，弹射到那棵树。
……
不多时。
孙雅言就被晃得想吐，满脸冷汗地醒了过来。
心脏在狂跳，缺氧的感觉叫人喘不上气。
“我……还没死……”
下一秒，她就完全呆住了。
视野完全是向下的，树枝和怪物都化作残影，飞速略过眼前。
然而，还没有任何东西能追上她移动的速度，伤害到现在的她。
自己居然被明宸抗在肩上？ ！
明宸头也不回，冷酷道：“敢吐我身上我马上杀了你。”
没有任何犹豫，求生欲战胜一切。
孙雅言疯狂点头，瞬间捂住嘴，咬着牙，把喉咙里的胃酸和胆汁逼了回去。
但在其心头，强烈的不真实感却久久无法散去。
“快死时被明宸从天而降救了命”。
这件事让她难以置信。
不，简直是做梦都不敢做这么离谱！
连郭教官等人都被怪物污染了，自己则毫无办法，对这类鬼怪束手无策。
可明宸看起来却毫发无伤，在怪物堆里游刃有余。
甚至几秒钟就能抽出手来，沿路打飞几只距离近的活尸。
除了语气有点难听，她连一点害怕和无助都没有表露。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孙雅言心头灰暗，感觉自己的自尊心都被粉碎完了。
二人一路狂奔。
几分钟后，明宸居然又跑到了殡仪馆门口。
此举叫孙雅言顿时看不懂了。
郭教官等人的异常，她还没来得及说明。明宸不往上方走，就当她是嫌弃路远不愿爬吧。
可是，颜玉等人还在树林里战斗。
为什么明宸不去帮忙，而是绕路又回到了殡仪馆？
难道说……她是为了自己的安全？
电光石火间，孙雅言鼻腔里涌起了一阵酸涩。
她是真的被感动到了。
明宸虽然有各种讨厌的地方，但本质上，还是个嘴硬心软的好人。
什么买命钱，说的好像很可怕，其实只是吓唬自己而已吧！
孙雅言清了清嗓子，“明宸，我其实没事——”
“闭嘴！在这里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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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过去，果然还是对面先抓狂了。
“啊啊啊啊搞不懂！”
盖娅揪着头发尖叫道：“宇宙种族千千万，连你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即便忘却了自己是什么，你抛弃人类的外壳找地方照照不就行了吗？”
“本能呢？你自己的本能呢？来这里的初衷呢？怎么会有你这样的降临者啊！难道是被地球引力撞傻了么？”
林楚眠失落地摇了摇头。
盖娅的答案让人大失所望，她的反应，和“秩序之神”几乎一模一样。
在灯火轻工园区，他随手拖走师尹，也询问了对方类似的问题。
然而，师尹的眼神同样惊讶，同样没有给出任何叫人满意的答案，只是丢下一句“有缘再见”就离开了。
几个月前，从医院醒来，林楚眠的头脑中便是一片空白。
唯一能够确认的，是大量怪异而无用的知识，以及自身的特殊性。
简而言之，他没有任何记忆，却清晰地知道自己不属于人类！
原本这一切也算不上是困扰。
他麻木而空虚，默默接受周围的安排。
在精神病院里，林楚眠学会了吃饭，穿衣，认字，接受评估。
最后，被医护们推上一辆班车，以康复和异能觉醒的理由送往上智城。
临别时，那些照顾过他的人类纷纷激动落泪，互相拥抱，甚至喜极而泣。
但林楚眠没有任何感觉。
如同人类不理解蚂蚁的触角挥动代表什么，他也不能明白人类的喜怒哀乐，哭泣和笑脸。只是觉得暂时没有目标，所以就这么等待下去了。
然而，他现在却一反常态，迫切地想要知道。
——自己到底算是怎样的存在？
在综合医院的日子里，林楚眠时不时在无人处闲逛，偶然“看”到了一份文件。
那是明宸的基因报告。
内容显示，明宸的“母亲”在阳城事件里死去了，也就是说，她是某个死去的人类的孩子。
对于人类而言，“母亲”是很重要的。
这个最起码的常识，林楚眠可以理解。
也就是从那时起，他忽然感到，自己作为“幸存者”，应该去弄清楚事故的真相。
为了不再让那个人伤心……
见林楚眠没有反应，像是完全陷入了低落之中。
盖娅围着洞窟转了一圈，就抬头向上看去。
“你没别的要求吗？”
她最后低头看了一眼，嘴角微微一弯，露出了一个邪恶的微笑。
“那我这就走了，亲爱的'同类'。”
随着盖娅的话语，周围的洞窟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自发蠕动，扭曲。
洞窟的上方，忽然被撑开了一条全新的通道。
岩石似乎变成了有知觉的活物，一层一层，不断向上打开。
最终，打破了千米之上的地面！
微弱的光线洒下，照耀着黑暗诡异的地下世界。
盖娅仰头看天。
漆黑的双眼里，顿时闪过了一抹狡黠与恶毒之色。
“地层里传来震动，上智城的执剑人们似乎在附近激烈战斗。”
“呵呵呵呵……有意思，算你们几个倒霉。”
她化作一道残影，迅速朝着天空飞去。
“让人类见识一下我对等的报复吧！”
……
另一边。
孙雅言从郭教官面前逃走后，先是莫名其妙被活尸追，后是掉进深沟扭断腿。
然后又听闻耳边鬼哭狼嚎，火焰冲天。
她潜伏在沟底忙着给自己正骨，吓得都不敢出气。
可一眨眼功夫，一个重物就砸在了自己身上。
伸手一摸，居然是个烧焦的骷髅！
孙雅言心神俱丧，瞪着那黑洞洞的尸骨眼眶，脑子都几乎飞出了天灵盖。
等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从上方垂下时，有生以来，她第一次被吓得哭出了声。
浑身狼狈，还是在明宸面前。
孙雅言自觉丢人，此时此刻，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还不如让她去死！
“怎么是你，你不和郭教官他们在一起，到底在发什么疯？”
明宸的小脸皱成一团，看着坑底，满是嫌弃道。
“不回答就当你废了，我不管你了哦！”
“别……别走！”
眼看着明宸的脸从上方消失，孙雅言花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沙哑地大叫。
“我脚扭伤了，你不能不管我！”
树林里，无数只狰狞的活尸还在游荡，攻击着活人。
若是碰上了，她一个伤患不能行动，绝对会死！
一瞬间，恐惧战胜了自尊。
孙雅言只知道，自己必须抓住面前的救命稻草，不管明宸多么讨厌她！
“唉，真拿你没办法。”
明宸摇了摇头，重新转身，伸手把她拽了上来。
“孙雅言，你也知道我一向不喜欢你，即使在这里把你杀了也没人知道……所以你出多少钱？”
孙雅言瑟瑟发抖，“什么钱？”
“买命钱啊！”
明宸理直气壮道。
没好处的事她是不做的。
况且，看在过去积怨的份上，向孙雅言要点精神损失费也不犯法。
“快点开价，说你自己的命值多少！”
阴暗的树林里，明宸背对光线，一手扯着孙雅言的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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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孙雅言却再次尖叫一声，吓得一闭眼昏了过去。
“等一下，你先别晕！”
明宸恨铁不成钢地掐她的人中。
然而孙雅言就和一条面口袋似的，一动不动。
看到这一幕，明宸彻底无语了。
“怎么这么没用……全身上下就只有嘴硬是吗？”
人醒着她还能带一带，最多绕点路，把人送到安全地带就完事了。
现在倒好。
一旦昏迷过去，孙雅言就直接就变成了沙包、累赘。
麻烦，又不能丢下不管！
明宸没有办法，只能一把将人抗在肩上，同时双臂都变化出触手。
好在触手弹性极佳，比弹弓还便利。
即使背着一个人，她也能和荡秋千一般，从这棵树，弹射到那棵树。
……
不多时。
孙雅言就被晃得想吐，满脸冷汗地醒了过来。
心脏在狂跳，缺氧的感觉叫人喘不上气。
“我……还没死……”
下一秒，她就完全呆住了。
视野完全是向下的，树枝和怪物都化作残影，飞速略过眼前。
然而，还没有任何东西能追上她移动的速度，伤害到现在的她。
自己居然被明宸抗在肩上？ ！
明宸头也不回，冷酷道：“敢吐我身上我马上杀了你。”
没有任何犹豫，求生欲战胜一切。
孙雅言疯狂点头，瞬间捂住嘴，咬着牙，把喉咙里的胃酸和胆汁逼了回去。
但在其心头，强烈的不真实感却久久无法散去。
“快死时被明宸从天而降救了命”。
这件事让她难以置信。
不，简直是做梦都不敢做这么离谱！
连郭教官等人都被怪物污染了，自己则毫无办法，对这类鬼怪束手无策。
可明宸看起来却毫发无伤，在怪物堆里游刃有余。
甚至几秒钟就能抽出手来，沿路打飞几只距离近的活尸。
除了语气有点难听，她连一点害怕和无助都没有表露。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孙雅言心头灰暗，感觉自己的自尊心都被粉碎完了。
二人一路狂奔。
几分钟后，明宸居然又跑到了殡仪馆门口。
此举叫孙雅言顿时看不懂了。
郭教官等人的异常，她还没来得及说明。明宸不往上方走，就当她是嫌弃路远不愿爬吧。
可是，颜玉等人还在树林里战斗。
为什么明宸不去帮忙，而是绕路又回到了殡仪馆？
难道说……她是为了自己的安全？
电光石火间，孙雅言鼻腔里涌起了一阵酸涩。
她是真的被感动到了。
明宸虽然有各种讨厌的地方，但本质上，还是个嘴硬心软的好人。
什么买命钱，说的好像很可怕，其实只是吓唬自己而已吧！
孙雅言清了清嗓子，“明宸，我其实没事——”
“闭嘴！在这里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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